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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砒霜飴糖(四)

  寧姝:“你說之前聽酒樓裏的客人醉後談起尋芳台密道以及薛紅衣的事,是同一個客人嗎?可還記得那客人長什麽模樣?”


  “不是同一撥,薛紅衣的事是幾個老客提起的,聽掌櫃的說他們是常年在西市尋歡作樂的老朋友,總樂忠於聚在一起談些過往舊事。提起密道的那位是一個人來的,單獨要了個包廂然後就喝酒唱曲,喝醉後就拉著我說醉話。那人年紀不惑的模樣,長得稀疏平常,穿灰色衣服,不過看起來特別瘦,整個人幹巴巴的,說話的聲音很沙啞,就像是……”周庠想了半天才找到合適的措辭,“砂紙打在木頭上的聲音,讓人瘮得慌。他就來了那麽一次,之後再沒來過了。”


  寧姝回頭望向夏侯輕,兩人眉頭同時蹙了下,心照不宣地想起一個消失了很久一直沒找到蹤跡的人:那個在背後擺布蕭雲焱,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的灰衣謀士!

  其他細節任由周庠想破腦袋都沒能再憶起,寧姝隻得寬慰了周庠兩句,同談思危、夏侯輕一起往外走。


  寧姝道:“我懷疑,這是一場精心設計好的嫁禍。”


  徽墨一腔好奇:“何以見得?”


  寧姝解釋道:“昨天我與談少卿共同發現木梯後麵一雙腳印的形狀,說明有人曾站在那裏,而且那雙腳印十分清晰,這表示那個人還站了不短的時間。既然周庠肯承認案發現場的血腳印是他所留,也承認了鎖是他開的,那他沒必要在這樣一個小細節上撒謊。如果木梯背後站著的並不是周庠,那就隻能是凶手。再加上周庠翻供後所言,他慌張離開後並沒有再關注門鎖的事,那麽這個門究竟是誰重新鎖上的呢?會不會從周庠進樓到離開這段時間內,一直有一個人悄悄地站在木梯之後,在黑暗裏默默地觀察著他一切的舉動?”


  談思危神色同樣凝重,唏噓地搖搖頭:“如果真是這樣,那凶手可真算得上是機關算盡了。”


  聽明白後,徽墨大熱天沒忍住打了個寒戰,瞠目結舌。


  何止是機關算盡,簡直是可怕。他設下這樣一個龐大的局,引著周庠主動成為他的幫手,幫他打開了進入尋芳台的密道門,在殺了使臣後,又引導著周庠一步步成為他的替罪羊。而他,至始至終站在密不透風的黑暗裏,連一根頭發絲都沒被人看到,這樣的心機,恐怕連魔鬼都比不上!

  夏侯輕道:“我不信這世上有牢不可破的機關,隻要有一絲能透出來的風,就能沿著那絲風找到隱藏的縫隙。”


  寧姝讚同地望著他:“我也同樣覺得。”


  夏侯輕循著她的聲音垂下頭,在空曠的地牢裏,他的嗓音有種玉箸敲在青瓷上的質感:“下麵你準備選那一條切入口?”


  “現在我主要的懷疑點放在兩個人身上。”


  不需寧姝說完,夏侯輕已心領神會:“李娥兒跟素素?”


  寧姝點頭:“是,就是她們兩個。”


  談思危道:“那李娥兒不是已經洗刷清白了嗎?姝兒為何還會懷疑她呢?”


  寧姝不緊不慢,徐徐道來:“素素身上的疑點比較清晰,按照周庠所說,他那晚的確是奔著殺人去的,而且若是不巧使臣留宿素素屋裏,他就準備兩人一起殺了。但是事情就是那樣玄妙,使臣提前離開了並且死了,素素留下一命。到底真是她運氣那麽好,還是有什麽緣由?再加上之前她患有隱疾還要接使臣這個客,就很值得推敲了。


  至於李娥兒,她的確不可能殺人,但並不意味著她跟此案已經完全排除關係了。相反,有兩點我覺得她十分奇怪:第一點是她剛才見到我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恩公,你為何要救我?這案子自我開始,我身上有著怎麽也洗刷不去的罪業。’這個洗刷不去的罪業是從何而來?就算她要攬罪,可是使臣欺辱她在先,是她的仇人,即便她為自己報仇,於法不合,但是於情可原,不該是這樣的想法。第二點則是她的舉動,那夜周庠背著她去報仇,可她這個真正的苦主卻跑去大相國寺佛像前跪了一夜。那尊佛像是雙麵佛,一麵緣,一麵悔,她到底是跪的哪一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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