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殿下烹茶點撥
她原以為這一案中,念奴不過是一個被牽連的小人物。沒想到她越了解下來,越覺得念奴簡直是個謎。
夏侯輕麵前的案上置著一隻玉壺春(注1),瓶裏斜插一支晚桃。寧姝伸出手指,在花瓣中心,恍若蝴蝶觸角的嫩蕊上輕輕點過。
她嗓音也如那蝴蝶觸角般,纖柔宛轉,帶著絲煩悶不快。
“還有那個女鬼血書,我其實心裏已經有某個猜測的對象,可是那人為什麽要這樣做?這種行為除了產生驚嚇效果,讓整個雲府惶惶不安,還有什麽意義?從‘危’到‘絕’,又在暗示什麽?”
承諾的十五日時間越來越短,線索並未多多少,牽涉卻越來越廣,這讓她寧姝不由得生出一絲焦躁來。
夏侯輕不緊不慢道:“既然上麵問題暫不可解,那不妨說說,你心裏還有哪些其他疑惑,比如恪親王。”
順著他的引導,寧姝被擾亂的心緒重新平靜下來,試著將那團亂麻理出個頭來。
從夏侯輕的鑒裏借了一瓢涼水,她伸出指尖沾了沾,在麵前的案上慢慢寫出個“一”字。
“之前我聽蕭雲岑說起,恪親王府一兩年前也曾有過一個念奴,但當時我以為時間對不上,隻是重名。現在看來,大有玄機。當時恪親王府的念奴,與現在攬月湖上的念奴是不是同一個人?為什麽蕭雲岑一個外人都記得有過念奴,恪親王這個主子卻說記不清了,真的是萬花迷眼忘記了嗎?此為其一。”
“念奴進京來的目的說得很明白:找人。可是她要找的人身份捂得嚴嚴實實的,對誰都不肯提起,哪怕是她處得最好的春娘,她都三緘其口,那個姐妹到底是什麽身份,需要她如此守口如瓶?此為其二。”
寫完二字,她又開始垂眸思量,指尖的水滴有些發冷,將她手上的溫度一點點帶走。她卻恍然不覺,隻努力將腦中那團已理出頭的亂麻,再一條條分開,逐根梳理清晰。
夏侯輕不去打攪她,接過九思遞過來的茶餅,掰了一小塊放進茶臼裏細細研磨,待罏中水沸,將研好的茶末倒入其中,慢慢攪拌。茶香味須臾溢滿整室,清新撲鼻,叫人沁蕩神魂。
寧姝阻塞的思緒豁然開朗,她又抬指寫了下一個數字“三”。
“血書之事後,我趁機去試探了雲若悔,問他雲扉出事那晚是否去過攬月湖,他承認了。原因是聽說雲扉去那裏鬥詩,他怕會惹出事端於是去看情況,沒想到撞見小廝說雲扉丟了,於是去舫上詢問。至於之前去的一次,他給出的解釋是聽聞念奴姑娘歌聲動人,那日路過想一飽耳福,沒曾想念奴被旁人請走了。他的解釋乍一聽都能圓得起來,但有個漏洞:他即便去舫上找人,在聽到雲扉不在,念奴不在,他應該立刻下舫繼續找人,為何要在哪裏等了足足一刻?他一個聞名京城的濁世佳公子,如何跟一個歡場女子產生聯係的?此為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