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第一次來你房裏床就沒了
老儒士怒哼一聲:“出來做生意,還有什麽方便不方便的?”
聽出老儒士言語中的侮辱之意,丫頭正要發火,芳鈴兒也注意到了這一聲不諧之音,揮手製止了丫鬟。
芳鈴兒向老者道歉道:“還請客人見諒,芳鈴兒確實是無心棋藝,如果客人覺得有所虧欠,這輕衣樓中一切花費可以退還。”
老儒士雙手甩在身後,麵色高傲:“老夫在乎的是錢嗎?老夫的時間,豈是你一個風塵女子可以浪費的?既然不方便,為何要掛牌?”
芳鈴兒,站起身,抱著歉意道:“老先生教訓的是,是女子不知禮數了,隻是不知怎樣的補償的才能讓老先生滿意?”
老儒士道:“老夫在這群肮髒物裏呆了將近半個時,見到正主沒想到還吃了頓冷餐寒飲,不管你怎樣的補償,都不會讓老夫滿意,不過,眼下確實有一件事,正好用得上你。”
芳鈴兒道:“老先生請講。”
老儒士理著胡子道:“我的門生劉經文,尚欠一門妾室,你既然有心恕罪,我也正好成全了你,讓你嫁進劉家,不再沾染這種皮肉生意。”
此語一出,滿座駭然!
貼身丫頭最先罵了出來:“老東西,休要汙言穢語!”
這輕衣樓本就是一個藝場,但坊間總是喜歡流傳一些不三不四的故事,牽連了輕衣樓,所以在輕衣樓裏,什麽生色皮肉,都是禁忌詞匯。
再者,輕衣樓雖然也有棋談姑娘嫁出去的先例,不過那都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從來沒有哪個敢自我托大,是要娶一個棋談回去做的,更何況像芳鈴兒這樣的台柱子。
老儒士此言在丫頭眼裏聽來,跟當著她家主人的麵,破口大罵一般。
自輕衣樓立業以來,還不曾出現過這樣的狂徒,甚至是連個調戲丫環的浪蕩子都沒有出現過。
今的這老儒士可是把該的不該的全都了出來,難怪引來丫環的怒火。
芳鈴兒麵不改色,將丫鬟拉至自己的身後。
芳鈴兒沉聲道:“這裏可以是輕衣樓,老先生還是不要開玩笑的好。”
老儒士依然像是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錯在哪裏了一樣。
他向前抬出了一步:“輕衣樓又是如何?一個風塵場所而已,有什麽大不了?”
老儒士先前不過是言語上有所冒犯,但是這一次卻是行動上破了輕衣樓的鐵規:“不得棋談允許,禁越雷池!”
他踏出的這一步,在輕衣樓裏卻是大忌。
老者一步剛剛穩滿,他的左右兩側急刀如風,不知什麽時候冒出來的兩個輕衣樓侍衛,已經做出了輕衣樓最直接的反應,敢越雷池,殺無赦!
老者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兩個侍衛的攻勢,兩股刀氣逼人,但他仍然沒有退一步。
老者手若持卷,輕聲念道:“言立身,經以行。”
原本兩個刀者侍衛已然將老者行形鎖進了一個死解,就算是他能躲過一刀,也難逃過另一刀。
然而兩個侍衛都似親眼看到自己的刀沒入了老者的身體,轉瞬錯身之後,結果發現刀上一點血跡都沒有。
兩人各自站穩之後,不由回頭望向老者,老者原站那個邁出一步的位置,完好無損,甚至連衣角都不曾被刮破過。
兩個侍衛在進入輕衣樓前,也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暗殺高手,後來兩人不慎被人敵人圍攻,一路逃亡,躲進了輕衣樓裏,好在輕衣樓地廣人稀,他們終日偷些雞鴨魚肉,也不曾被人發覺,隻是當時正是大署之日,他們的傷口都是被巨毒暗器所傷,在沒有任何藥物的醫治之下,很快就開始發膿生蛆,惡臭難聞。
兩人正欲逃往他處,他們的身上味道卻是以極快的速度出賣了他們。
他們本來是重傷在身,一月有餘不曾見光,身體本就很是虛弱,不到兩個回合,他們就失手被擒。
眾人將此事上報給樓主後,樓主命人將他們帶進了鳳牢。
還是那間陰暗的沒有門的房間前,輕衣樓主門後,細聲道:“行走江湖,難免落魄,你兩人入我輕衣樓,也不曾做過害人害物,我倒是樂意救你們一命,不過你們得記著,你們欠著輕衣樓一份情,以後肯定是要還的。”
就這樣,輕衣樓樓主命人治好了他們身上的傷,還贈了金銀,禮送出境,從始自終都沒有提過什麽回報回求。
兩人離開輕衣樓後,隻花了半年時間,便將當初追殺他們的一百多個仇家殺了個一幹二淨。
兩人久倦江湖相殺,為了報答當初輕衣樓主的救命之恩,又回到了輕衣樓裏,表示願意用餘生來回報樓主的援手。
輕衣樓樓主欣然接受了。
兩個最會殺人的人,失手了,不僅僅是他們自己意外,連芳鈴兒也倍感意外,輕衣樓雖是藝所,便江湖糾紛從來沒有斷過,每一年總有會有不懂事的進來鬧事,不過都被這兩人悄無聲息地解決,人前失手,這還是第一次見。
所以在失手的第一時間,他們都愣住了,仿佛不知道接下來應該如何是好了。
兩位殺手轉身,提著刀,再次向老者攻去,他們十分想確認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刀勢更猛,刀尖更刁,砍盡一切生門。
一時的房間時,刀光四溢,晃得人都睜不開眼來了。
刀路雖直,卻是變化多端,時左時右,時上時下,隻見刀聲刀光讓人的眼睛和耳朵都快忙不開了。
老者依舊還是站立的姿勢,雙後束在身後,宛如一個穩坐教台的老夫子。
刀光臨身,就在那一刹那,兩個刀者看到了虛影,他們也明白了過來,老人用的是身法,躺過了他們兩人的殺局。
老者出聲道:“看清楚了?不過也晚了!”
話閉,老者左右猛得甩出一掌,各自擊中了兩個刀者的背心。
突然身上中了一掌,讓兩個刀者來不及收住去勢,直接撞斷了房中的兩根大梁,斷下來的大梁砸在他們的身上,傷上添傷,大半個身子全是浸出了鮮血。
老者冷哼一聲:“無知輩,也在我麵前造次。”
芳鈴兒本來桃杏生春的臉上,露出了慘白的顏色。她生平第一次在輕衣樓裏麵臨這種生死危機,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老者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芳鈴兒:“像你這種出身的女子,能夠嫁進劉家,本就是你大的福份,福到門前,還不知道惜福,果然底下的女人,十之八九都是賤人。”
老者的腳輕輕抬了起來,正要再井一步,芳鈴兒心中升起了絕望的陰影,她還有很多事情沒做,她開始為自己的任性後悔了起來,或許留著仰龍台裏才是最好的選擇,老者越走越近,她真的開始後悔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又重新燃起生的希望。
年輕男子道:“人老就要少走路,像你這種年紀的老人家,多走一步,就少活一。”
老者怒眼一抬,直接望向窗邊。
窗台上背著眾人,臥著一個年輕男子。
老者喝道:“何方宵,報上名來!”
年輕男子回道:“你在這房裏撒了這久的野,你都沒報名字,為什麽要我先報?讀書人這麽不講禮數?”
老者怒眉上揚:“老夫的名字,你怕是聽不起!”
年輕男子道:“怎麽,不敲鑼,你這名字還聽不得?”
當地風俗,凡死人上山,必要敲鑼唱名開路,才能順利安葬。
老者瞬間就被激怒了,直接一掌甩出,掌氣寬宏浩大,年輕男子單拳高舉,直迎掌氣而去。
拳掌相交,整個房間都為之一震。
掌勁被年輕男子生生從中分流,繞過他的身子,將他剛才臥著的窗口,轟得無影無蹤。
芳鈴兒的房間,裝飾上本就在輕衣樓裏屬於上乘,如今被老者的掌氣直接連窗帶牆轟了個無影無蹤。
瞬間一大股風從外麵吹了進來,吹得芳鈴兒都快睜不開眼了。
年輕男子笑道:“第一次來你房裏,結果我的床就被人一掌打沒了,下次來,我睡哪兒,你這房裏隻剩下一張床了。。。。。。嗯?”
芳鈴兒把頭扭往一邊,臉上慢慢飄滿了紅霞,又羞又惱。
羞的是居然把她在仰龍台裏鬧的笑話,又當著她麵演了一遍。
惱的是這麽緊要的關頭,他還有心思開玩笑。
老者見來人一拳就破掉了他的掌勁,不免一驚。
急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老夫儒家浩氣長掌周敦實!”
年輕男子雙眉一拉,極不情願地道:“打開就打開,為什麽還要先做自我介紹呢?要是我不認識你,你也不識我,那咱們不就是很尷尬。哦!不對!正是因為不認識才要互相介紹嘛,嗯,老人家還是有些道理,那我也來一個,我姓祁,單名,現在住在仰龍台,就叫仰龍台祁吧。”
老者聽到祁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明顯露出一絲鄙夷的神色:“原來是你,你就是那個自甘墮落的祁?哼,年輕人學什麽不好,偏偏留戀這種風月場所。”
祁反駁道:“咦!老先生這話就得有些不對了,我不過是住在輕衣樓裏而已,而你好像是花錢買牌子進來的吧?若自甘墮落,怎麽著也要先己後人啊,儒家的道理,全是為了教育別人,從來不約束自己的嗎?”
老者被駁得一時語塞:“你!!!!!!強司奪理,老夫出於好心,想勸你迷途知返罷了,沒想到傳聞中的仁義祁,這般不知教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