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江中洲
玉扇侯與慕容雪仙的差距,不僅僅在於他們的真元之力深厚程度一個地一個,慕容雪仙出生武林世家慕容府,一身修為得獨厚,僅僅憑著修為就已經輕易到達了返老境。
慕容雪仙的真元如果一座大山,玉扇侯的真元不過就是地上冒出一個土包而已,現在他能接下慕容雪仙一擊,全是靠著從彌怨那裏學來的摩佛六藏撐起場麵罷了。
更重為一個原因在於他們的的入道身份的不同,慕容雪仙穩坐道家支塔上,數十年之久,入道資曆深厚,自然得到了道家所賜修行福緣更是數不勝數。
而玉扇侯至今仍然未能入道,的入道,四大家中玉扇侯已經錯過了兩家了,入道之後修行差別更是高地遠,讓他與慕容雪仙的差距拉得更大了。
這一擊破嶽,玉扇侯注定檔不住,摩佛六藏雖然高深莫測,但是仍然需要強大的真元之力,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他身上為數不多的真元,注定讓他在慕容雪仙手下撐不了多久,兩個對個一招半式,一時肯定看不出慕容雪仙的修為之高,但若是遇到當下這種比拚真元,對持之下,時間越久,玉扇侯的劣勢就會越來越明顯。
眼見玉扇侯的真元之力越來越弱,黑影立馬上從懷中掏出一個黑色的符,摔在地上,燃成一團火焰。
江府的四麵八言突然湧進來無數的影奴,個個麵蓋黑布,雙眼藏著兩團綠幽幽的鬼火,走起路來輕飄飄的,好似一群無家可歸的孤魂野鬼。
他們的出現,讓江府的食客無一不震驚,他們守護江府這麽久,還不知道江府四周居然埋伏了這麽多的鬼物。
黑影雙指一揮,影奴們一起朝著玉扇侯奔去,意在幫玉扇侯一切抵抗上尖嶽。
黑影很清楚,如果玉扇侯在此身亡,那麽她和影奴的存在將不再有任何的意義。
她已然看出玉扇侯真元不濟,被尖嶽破招不過是時間的問題,此時的玉扇侯已經到了死生關頭,哪怕她現在召來的所有影奴都死在江府,隻要能換來玉扇侯的一線生機,那就是值得的。
玉扇侯見影奴向自己衝來,當然也明白了他們要來做什麽,他臉色一變,大喊道:“你們別過來!這尖嶽專破陰物,你們過來無異於送死!”
影奴的腳步不曾停頓絲毫,急奔的速度絲毫不減,聽不見任何的腳步聲,隻有空氣中四處彌漫的鬼魅細語。
黑影剛剛扔出來的那張黑色的符,叫影符,所有影奴的一切行動,都由影符調動,他們隻認影符,影符讓他們做什麽,他們就做什麽。
為了方便起見,當初道術大戰的時候,黑影就給過玉扇侯一張影符,隻是沒有用上。
玉扇侯覺得今是時候用上了,他掏出影符,抽出一隻手,緊緊地握住那張影符,五指微動,影符燃了開來。
他大吼一聲:“退!”
影奴像潮水一樣,悉數退去。
黑影不解地喊出了聲:“你!。。。。”
影奴是她派出救玉扇侯的最後一張王牌,如今這張王牌卻被玉扇侯自己收了回去。
沒有了影奴,功體被尖功死克的她,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來救玉扇侯脫困了。
麵對黑影的無聲訊問,玉扇侯淡淡一笑:“沒事,不能讓他們白白送死。”
突然嘭的一聲巨響!
玉扇侯因為剛剛分神去點燃影符,警示影奴,本著不多的真元終於還是撐不住了。
羅鍾菩提上出現了大量的龜裂,一截又細又尖的劍尖從裂縫中探出了頭,死亡的氣息在那劍尖上散發開來。
尖嶽終於還是破了羅鍾菩提,羅鍾菩提應聲而碎,金色的碎鍾片散落得到處都是,在一片慌亂的景象中,唯有一劍不改劍勢,直襲玉扇侯。
遠處的黑影呆立當場,這本是她為玉扇侯下出的第一步棋,沒想到剛剛落下一子,就輸了個徹底。
尖嶽穿過無數金鍾碎片,玉扇侯剛剛被反震之力所傷,正是中門大開之時,尖嶽如入無人之境。
慕容雪仙看著這在他腦中早就設定好的劇本,沒有欣喜,也沒有過多的感情,仿佛他已經看膩了這種場麵。
因為尖嶽,從來沒有讓他失望,畢竟是那個人從上帶下來的物件,世間無人能檔。
玉扇侯生死一瞬之際,慕容雪仙出言道:“雖不知你從何處學來的佛家禪式,但,你畢竟是不入道的野修,下修行路上,不能入道,便是廢物。”
慕容雪仙的廢物二字,直接就將江府所有食客全部都攬了進去,食客們此時眼睛正全神灌注地看著玉扇侯的方向,因為尖嶽馬上就要刺穿玉扇侯的身體了。
黑影慘然地閉上眼,她曾經想過棋差一著的後果,但唯獨沒有想過讓玉扇侯會最後關頭跳出來。
算,人算,她全都算錯了。
突然玉扇侯身上紅光大作,尖嶽在離著玉扇侯最後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那尖尖的劍尖之上,出現了兩根稚嫩的雙指,一個孩童的聲音,在地之間回蕩:
親奉王明禦六龍,
合登仙路冠諸公。
未應子青宮友,
猶滯黃幡豹尾中。
雖然是一個童聲念出來的詩句,可其中曆經歲月的老歲,以及那股千百年猶然不滅的傲氣,已然不言而喻。
順著那一雙手指看去,隻見這時眾人看見一個本不應該站起來的人,出現在玉扇侯身邊,與玉扇侯並齊而立。
那人本應該氣空力盡,昏迷不醒,也是重創地刑神君,並用金烏赤麟神火燒殘他四肢的江有路!
一個本不應該出現的人,突然出現在玉扇侯身邊,化去了自己信心滿滿的一擊,令慕容雪仙都有慌亂了。
慕容雪仙念道:“這不可能,地刑神君的傳信中,明明過江有路已經氣空力盡,已經沒有一戰之力了,這不可能!”
慕容雪仙甚至怒氣衝衝地回頭,到處尋找著地刑神君。
地刑神君顯然已經感覺到了這邊的異常,他四肢盡毀,隻能扭動著身子,將他的頭轉到這兩方激戰的場麵上,他將自己的下巴,死死地撐在地上,這樣他的頭都能看全這場戰鬥的實況。
看到江有路再次好端端地站在玉扇作身邊的時候,他眼裏的震驚、不解,比慕容雪仙眼還多。
慕容雪仙怒哼一聲,便不再理會地刑神君了,明顯他已經放棄從地刑神君那裏再獲取任何消息。
他手裏畫出一個劍訣,既然殺招已經被化消,隻能先將尖嶽召了回來。
劍訣剛剛畫成,尖嶽就化作一道流光,向慕容雪仙飛去。
正準備收劍的慕容雪仙,突然感覺到一絲不對,這尖嶽的速度實在是快得有些驚人了。
塵嶽飛至半途,劍聲淒寂,不同以往。
慕容雪仙暗叫一聲:“不好!”急忙閃過身子,塵嶽極速不減,自他身邊飛馳而過,洞穿速道牆壁,其勢方止。
慕容雪仙惡狠狠看向江有路。
江有路五歲的臉上,露出一個玩味的笑容。
江有路道:“咬人的狗,從來不露牙,你這個道士的道,到底還是修到狗身上去了。”
這個人雖然看上去明明還是原來清鶴山上那個乖孩子江有路,但觀其氣質,以及言談舉止,已經跟之前的人判若兩人。
慕容雪仙雖然不經常上四象山,與這四個山主打交道,但他也見過幾次江有路,大多數時候,江有路都由朱明月抱在手上,五歲該有的害羞怕人,江有路身上全都有。
他很肯定眼前這個人,並不是他所知道的江有路。
而地刑神君給他的消息上寫是有匆忙,隻是江有路氣空力盡,而他也很奇怪區區一個五歲的孩子,就能把地刑神君逼到這步田地,他心中一直是有所疑問,隻是戰事突變,來不及詢問地刑神君罷了。
而地刑神君這邊隻所以沒有向慕容雪仙言明江有路的身份,還是因為鬥神君,曾經跟他過的一句話,他:“慕容掌教,在五劍山慕容府也是舉足輕重的人物,這種事,便不用告訴他,讓他再添心事。”
心事兩個字足見鬥真君這話中的意思,什麽心事,慕容雪仙如果聽江中絕世武脈的傳承,必然也要準備進來插上一腳的,慕容雪仙雖然位刑道家掌教,但同時也是五劍山的五把利劍之一,五劍山主更是其母李慕容,鬥真君的這一步暗棋自然是要防著慕容雪仙。
要不是因為這次鬥真君雙指被斷,難以輕易離開清鶴山,加上四家之首的位置即將從清鶴上移到別家山頭,今後替他對上黃龍老人也是下一任四家之首的家宗,他這步暗棋已經無關緊要,地刑神君帶著請山前往中洲,仍然被江有路重傷到非捏斷靈玉傳書求援的地步。
在派出慕容雪仙前去中洲的時候,鬥真君心裏早已經明白,江有路,中洲的絕世武脈,已然不再屬於清鶴山能染指的範圍。
全然不知情的慕容雪仙不由發出一問:“你到底是誰?”
這一問,問得他身後的黑甲士申窮都有些訝異,不一會也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心中暗暗思索著:“道家也全然不像外界所傳那樣的堅不可破。”
江有路被他這一問,問得有些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