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宮宴
馬車停靠在皇宮正門前，沐悠然下了馬車，跟在小太監的身後進入了皇宮。
這是沐悠然第二次進宮，皇宮依舊是那麽奢華莊嚴，可一切美景都不在沐悠然的眼中，她要的很簡單，隻有複仇。
“二小姐這邊請。”
小太監恭敬的指引著前行的道路，最後在昭陽殿前停了下來。
“沐家二小姐沐悠然到。”
一聲禮唱，昭陽殿大門緩緩開啟，木門開啟的吱嘎聲響將宮殿內所有人的視線吸引了過來，紛紛聚集在沐悠然的身上。
一道門檻幾乎形成了兩個世界，門檻裏麵歌舞升平，文武百官們喝著酒，絕美的舞姬跳著舞蹈，絲竹琴聲不絕於耳，好一副歡樂的場麵。
而門檻之外，沐悠然孤零零的站在那裏，接受著眾人的視線，感覺自己像是猴子一樣十分別扭。
緩緩呼出一口氣，沐悠然抬起步子走近昭陽殿，朝著龍椅的方向走過去。
“小女參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來的時候小太監已經和她簡單的說了一下今天的目的，召惠帝設宴，大概就是為了安撫藍水庭畔一事的官家子弟千金小姐的情緒，也不知道哪個多事兒的提起了沐悠然的名字，這才讓皇帝臨時起意將沐悠然召見進宮。
這也是為什麽沐悠然會進宮的原因，沒有之一。
“起身吧，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沐愛卿的女兒勇敢聰慧，乃大齊女子典範。”
召惠帝一句話落下，一旁的文武百官們紛紛附和的稱讚著沐悠然，不管是有的沒有，反正好話說上一通，沐尚臉上的笑意別提多麽的燦爛了。
可沐悠然心底確實冷笑連連，大齊女子的典範？真是好笑啊。
當年她帶軍打仗之時，勝利凱旋歸來之時，斬殺敵寇之時，召惠帝似乎也是這麽誇讚她的，如今聽來是多麽的諷刺啊。
“多謝陛下誇讚，老臣的女兒隻是做了該做的，都是聖上祥瑞保佑眾官家公子小姐安全無憂。”
在大齊，拍馬屁沐尚第二沒人敢自居第一，果然，沐尚這一番話說的召惠帝很是開心，命人搬來一把椅子賜做讓沐悠然入席。
謝了恩，沐悠然緩步走到席位上坐了下來，低著頭吃著精美的食物，忽略從她進入昭陽殿開始便盯著她看的那道目光。
可是，聖玄明的目光就像是上了鎖的鎖頭一樣，緊緊地注視著沐悠然不放，最終某少女還是忍受不了他赤·裸·裸直白的眼神，抬起頭對視了回去。
當一雙黝黑的眸光微帶著憤怒之色看向那道溫柔滿滿都是寵溺的眸子之際，沐悠然真想掀翻桌椅將杯中的水酒一股腦的灑在聖玄明的身上。
她和聖玄明之間絕對沒有任何幹係，但聖玄明看她的眼神，反而讓旁人落實了他們之間必然有什麽。
你是不是有病！
沐悠然瞪了回去，拿著筷子得手險些將筷子折斷。
聖玄明寵溺的笑著，回應沐悠然的是溫柔是愛戀。
你能不能別看我，我和你沒關係。
沐悠然半眯著雙眼，眼神警告著聖玄明別做過分的事情，而且她相信聖玄明絕對明白自己的意思。
但……
聖玄明還是寵溺的淺笑著，在旁人看來他們兩個人之間就像是真的有過什麽海誓山盟的感情一樣。
哦！原來如此，怪不得傳聞沐悠然在藍水庭畔後山會說出那樣一番話，原來沐家二小姐和六皇子之間早就有了什麽，他們就說麽，曾經的二小姐是那樣的癡迷愛慕太子殿下，如今卻對太子殿下冷漠的要死，原來是和六皇子殿下暗生情愫了。
沐悠然不想也不願意去猜測旁人心底怎麽想他們兩個的，若是誤會，就讓她們去誤會好了。
天知道聖玄明究竟吃了什麽藥，汾河破廟的事情她還沒有找聖玄明算賬，如今這廝又主動挑事兒。
沐悠然緩緩吐出一口氣，一抹淺笑似有似無的浮現在唇角無人看透，而前一刻還懊惱的表情一掃而光，聖玄明既然你自投漏網，就別怪她了。
“父親，我有些不舒服，出去透透氣。”
“好，別走遠了。”
在征得沐尚的準許，沐悠然離開了昭陽殿，來到殿外的小亭子中透氣。
已經是正午，陽光正好，秋季的陽關暖暖懶懶的照在臉上，讓人有一種想要入睡的安詳。
沐悠然坐在亭子中，亭子的石桌上架著一副古箏，清風拂過輕輕帶動琴弦，似乎發出了悅耳的琴聲。
坐在石桌前，沐悠然十指輕輕地放在古箏琴弦上，腦海中浮現出她還是夏漠然的一幕幕。
那時候，當敵軍擊退，興致閑來她也會撫琴兩曲，將士們都會席地而坐聽著他彈奏琴曲。
一壺酒一曲琴音，秋風瑟瑟，世間還是那個世間，可陪你走的人卻已經物是人非。
錚——
十指波動著琴音，一曲熟悉而陌生的琴曲緩緩流出，亭子周圍並無他人，沐悠然這才安心的肆意的彈著古箏。
每當琴弦波動一次，腦海中都會浮現夏漠然的以往。
夏家被斬首的場麵，夏家軍被陷害葬身雪雞嶺的場麵。
滿滿的血海深仇，滿滿的蝕骨恨意。
不著急，她既以重生，天下間所有欠了她，欠了她們夏家的一切都會千百倍的奪回來。
妹妹，等著姐姐，等姐姐報仇雪恨變去尋你。
“琴聲不錯，隻可惜彈琴之人無心彈曲。”
錚——
最後一道琴音收尾，沐悠然起身朝著來人看去，雙眼半眯著笑了起來。
“小女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聖玄禮看著沐悠然，劍眉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對於沐悠然的態度……欲擒故縱？可笑的女人。
“本宮可記得你以前從不彈琴。”
居高臨下的看著麵前的少女，聖玄禮的態度冷淡且不削，而沐悠然則依舊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楚她眼中深情為何。
“回太子殿下的話，有些事兒從前不會，但學著學著就會了。”
是啊，有些事情從前不會，但以後學著學著就會了，好比你聖玄禮親手送上的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