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殘存記憶
第173章殘存記憶
柳三娘一步步的走，直到將廚房摸遍了，她才走下一間。
從孩子到老人的屋子，都被柳三娘慢慢的摸遍了，她能感應到各種記憶，都是幸福的，都是凶案發生以前的。
這座屋子，隻保留了此前的記憶。
凶手殺人的那一晚，屋子沒有了記憶，柳三娘感應不到，那一段記憶就好似空白了，除此之外，她可以感應到黃家孩子的成長，家人的相互疼惜，也有吵架。
柳三娘收回手，蔚仕來看她收回手了，連忙忍不住問道：“柳姑娘，你看見什麽了？”
柳三娘緩緩回答：“很幸福，也很平常的一家人，被害的那一晚我看不見，就好似沒有那一晚了。”
蔚仕來皺著眉頭：“這可怎麽辦？”
連柳三娘都沒有辦法，衙門的凶手是凶手，殺人人證物證都在，但卻定不了罪。
說不通，一切都說不通。
沒有理由，一個得了失魂症什麽都不記得的凶手，他不知道自己是誰，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殺人，他比任何人都害怕自己殺人了。
柳三娘微微皺眉：“屍體在哪裏。”
蔚仕來道：“在義莊裏。”
柳三娘當機立斷道：“去義莊，要快點，我擔心去晚了，也會什麽都沒有的，這裏什麽都沒有了，就像是被抹去了這一段經過。”
殺人凶手不記得了，就連殘存在這座屋子的記憶也沒有那一晚的過程。
什麽人，有這樣的本事，連時光的記憶都能抹去！
蔚仕來立馬就朝外走。
柳三娘和楚硯也跟上，上了馬車，蔚仕來吩咐：“去義莊。”
蔚仕來和柳三娘很快趕回了永縣，去了義莊。
義莊是新建的，因為凶案是今天才發現的，仵作都還沒有驗完屍，屍體也才運送到義莊不久，仵作帶著自己的小徒弟正在驗屍。
柳三娘進了義莊，便直奔黃家八口人的屍體，仵作是從大人開始的，每一處都檢查的細致，仵作姓王，叫王喜貴，衙門的人都叫他王叔。
柳三娘走過去：“王叔，怎麽樣了。”
王喜貴開口：“柳姑娘來了，這一家人都死於這把匕首，傷口才三公分，紮了許多下，每一下都紮在心口的位置上，心髒都碎了。”
“致命傷在心口，脖頸被切斷是後來補刀的，就像是在發泄什麽仇恨一樣。”
王喜貴驗屍多年，是蔚仕來的得力助手。
柳三娘看了看，王喜貴說的沒錯，心口每一處傷口都深，正中心口的位置，心髒都被紮穿紮爛了。
而脖頸的傷口，卻是後來補上去的。
如果隻是為了殺人，那麽後麵的傷口就不需要了，脖頸的，身上的，都是殺人之後發泄。
黃家兩個老人，身上傷口最多，黃家夫妻身上傷口也有，四個孩子身上沒有傷口，致命處是心口。
柳三娘觸碰他們的手，試圖感應他們還殘存在世間的記憶。
她從老人開始，她釋放出力量，細細的感應。
柳三娘感覺一個老人，麵容慈祥，端著飯碗，坐在院子門邊的石板，碗裏是飯後泡的一碗熱茶，一口口的喝，看著外麵天色一點點的黑透，星星一點一點亮起來。
老人的眼中，盛滿了幸福，孫子和孫女靠在她身側，指著天上的星星，問她：“奶，天上有神仙，是不是真的啊。”
老人慈愛笑了：“當然是真的。”
“可為什麽我們看不見神啊。”
“那是因為我們隻是凡人啊，但神存在，會保佑我們這些凡人的，神呐，守護著整個天地。”
老人的聲音溫柔，漸漸遠去。
柳三娘皺著眉頭，又走到男老人身側，她細細的感應，不放過任何細節。
但她也隻是感應到一些男老人和女老人的一些日常，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晚上的時候，女老人會打來一盆熱水給男老人洗腳。
柳三娘收回手，她依次感應了黃家夫妻和幾個孩子。
黃家夫妻的記憶片段是在勞作，空閑的時候說說今兒個吃什麽，晚上吃什麽，明早吃什麽，等孩子長大了，要相看個什麽人家。
孩子們的記憶就更簡單了，幫忙大人做了家務回家，玩一玩遊戲，娘去街上了，買了芽子糖回來，又甜又黏牙齒，兄弟姐妹一人分兩塊，臉上都帶著笑意。
他們還記著世間裏最美的記憶，但唯獨忘記了死亡。
柳三娘收回手，她看了一眼蔚仕來開口：“他們的記憶被抹去了，靈識早已離開，殘存在身體的記憶沒有死亡的。”
死於非命，他們的怨氣卻都消失了，好似都忘卻那一段痛苦而不甘的記憶，帶著幸福離開的。
蔚仕來感覺有些頭大，他看著柳三娘，擔心柳三娘多想，安慰道：“柳姑娘，你別擔心，任何人隻要是犯罪，都會被抓住的。”
柳三娘看著蔚仕來：“大人，我擔心的不是這個。”
她是擔心這隻是個開始。
蔚仕來也想到了這一點，頓時就皺起了眉頭。
從義莊離開回城，分開的時候，蔚仕來道：“柳姑娘，你好好休息，我會很快把黃家人查明白的。”
凶手得了失魂症，而且好像是個外村人，除了一邊尋找凶手的身份，還要查探黃家人的身份，是否結仇過等等。
柳三娘點點頭，回到家中，魏氏和柳父都沒有問。
柳二郎摸了摸腦袋，他是想問，但魏氏的眼神好似要吃了他，想了想便算了，反正知道了，他也解決不了，根本幫不了妹妹什麽。
飯後，柳二郎端著羊奶到柳三娘身邊說道：“三娘，你去喂黑將軍吧，黑將軍長的可快了，胖乎乎的。”
柳三娘點點頭，黑將軍到家中快二十天，長大了好幾圈，黑溜溜的眼睛看著特別的精神。
柳三娘把羊奶倒進去，黑將軍就開始喝奶。
柳二郎伸手摸了摸黑將軍的毛發，柳三娘也忍不住伸手摸，她捏了捏黑將軍的肉皮，軟軟的。
柳二郎說道：“三娘，你的事情哥也幫不了你，但你放心，這狗子我一定給你養的壯壯的，到時候，對外能殺敵，對內，你心情不好了，還能摸摸它，這毛發又軟又順滑，摸著它是不是感覺心情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