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 你我是兄弟
兩隻烏龍神鯢還是那副憨憨的傻相，點了兩下腦袋。
仲賢又往前湊了湊，眼睛瞪得溜圓，目光如炬盯著兩隻娃娃魚，緩緩道：“現在，告訴我，當時是你們心甘情願。把兩顆仙丹送給我的，對不對？”
仲賢話音一落，整個山澗內頓時死一般寂靜，觀音、仲賢、小玄子都直勾勾的瞅著兩隻烏龍神鯢，眼睛都不眨一下。
時間似乎凝固了，每一瞬間都是那麽漫長。
終於，兩隻烏龍神鯢作出了反應——居然還是點了兩下腦袋！
仲賢一時狂喜，險些暈了過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又問了一遍，聲音明顯顫抖：“再回答我一次好嗎？是你們心甘情願。主動把兩顆仙丹送給我的，對不對？”
這次看得更真切，兩隻烏龍神鯢同時點了兩下腦袋！
“哇哈哈哈！。謔哈哈哈！——”
仲賢頓時仰天長笑，笑得張狂至極，整個澗穀裏立刻掀起一股凶悍的聲浪，在山石峭壁間來回衝撞，直震得澗穀裏轟轟作響，四周峭壁上的沙石也‘撲簌撲簌’的直往下掉！
漸漸的，瘋狂的大笑似乎也摻進了淒慘的悲泣。就這樣哭哭笑笑，直到嗓子沙啞的厲害，出不了聲，仲賢這才彎著腰劇烈的咳嗽起來。
仲賢踉蹌著走到小玄子身邊，一把抱住他的肩膀：“咳咳，咳咳，小玄子，謝。謝謝你，這次真是多。多虧了你。咳咳。”
“賢哥，跟我還用說這些嗎？”小玄子皺著眉頭道：“你是我的主人呀，我應該幫你的嘛！”
“不。”仲賢喘著粗氣，苦笑著搖了搖頭：“小玄子。我不是你的主人了！”
“為什麽？”小玄子一怔：“賢哥，你不想要我了嗎？”
“這怎麽可能呢？”仲賢拍了拍小玄子的肩膀，努力穩住呼吸，臉上卻變得鄭重起來：“從現在起，我們之間不是以前那種關係了，你、我是兄弟！”
“真的？謝謝賢哥！——”
小玄子剛剛露出驚喜的神色，眼神卻很快又黯淡下來：“唉，看樣子，恐怕我們以後。再也不能見麵了。”
仲賢眼皮一跳，這才意識到，眼下自己還生死未卜，說不定什麽時候，自己就已經是地獄中的鬼役了。想到這兒，忍不住扭頭瞄了一眼，卻見觀音正瞅著那兩隻烏龍神鯢，兀自發愣呢。
“草！我一定不會死的！”仲賢咬了咬牙。
再次回到觀音麵前的時候，仲賢已經完全放鬆下來了。剛才喝了兩口清冷的溪水，不但讓喉嚨變得濕潤，也讓腦袋裏一片清朗。
牽了牽嘴角，仲賢卻又蹲了下來，笑眯眯的打量著兩隻瑟縮在一起的烏龍神鯢，此時才發現，其實這兩個小家夥，還真TM很憨厚，蠻可愛呢。
“呃，我再問你們一個問題吧。”仲賢沉吟了一下，壞笑著道：“你們是不是。很討厭待在這個鬼地方呀？”
兩隻烏龍神鯢憨憨的點了點頭。
“那。你們是不是兩個大傻瓜呀？”仲賢繼續壞笑。
兩個小家夥還是點頭。
“哦？”仲賢一愣，急忙又道：“莫非你們。隻會點頭，不會搖頭吧？”
兩個小家夥居然又點了點頭。
“嗬嗬嗬嗬。嗬嗬。”仲賢頓時樂得上氣不接下氣，頓足捶胸的笑道：“我靠，原來如此啊！有點意思。嗬嗬嗬……”
笑夠了，仲賢這才突然板起臉，惡狠狠的道：“兩個烏龜王八蛋！知不知道我被你們害得有多慘嗎？我草，老子差點去地獄報到，作了冤死鬼啦！——”
果然，兩隻烏龍神鯢毫不猶豫的一起點了點頭。
天地之大，無奇不有。這話的確不假。
不管是誰，都難免會碰到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沒有小玄子的靈光一現，仲賢也許永遠都猜不到，讓他在地獄作了幾千年鬼役的原因，居然僅僅是因為——那兩隻傻瓜神鯢隻會點頭，不會搖頭！真不知道這兩個家夥待在這裏修行了幾萬年，究竟都做了些什麽？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盡管過程絕對稱得上凶險跌宕，但仲賢總算是磕磕絆絆，有驚無險的闖過了第二關。這讓他在感到愕然、僥幸和後怕之餘，也多少有點哭笑不得。
不過對觀音來說，唯一的感觸便隻有震怒了。憤憤的訓斥了兩隻烏龍神鯢一番，可那兩個家夥除了點頭之外，依然隻會揚著大腦袋，憨態可掬的瞅著觀音，一副很無辜的樣子。
觀音也徹底沒了脾氣，無奈的揮揮手，喝退了兩隻神鯢。
望著兩個小家夥笨拙的身影，緩緩消失在那一汪碧水中，仲賢一時竟頓生感慨，忍不住點頭笑道：“真是兩個討人喜歡的小家夥啊。雖然說確實笨了點，不過倒也蠻厚道，嗯，有前途。”
正搖頭晃腦的自言自語，卻聽見觀音輕輕歎了口氣，似乎有些惆悵。
“唔？”
仲賢疑了一聲扭過頭，剛想問些什麽，卻不由眼皮一跳，僵住了身子，連眼珠子都定住不會動了！
剛才心情焦躁、惶恐不安，隻顧著跟那兩隻烏龍神鯢研究案情真相，洗脫自己的罪名，自然心無旁騖。而此時的心境可謂豁然爽朗，這才猛然發覺，原來觀音姐姐竟然就在自己身邊，俏然而立！
而且距離實在太近，以至於兩人的肩膀都快要碰到一起了。
沒錯，那夢幻般的容顏就在自己眼前了！仲賢心下狂呼。
顯然，觀音姐姐還在為剛才發生的事情感到鬱悶。臻首微垂，殷紅如櫻珠般的嘴唇緊緊抿著，長長的睫毛也垂下來，遮住了眼簾。隻是這略顯惆悵的俏臉蛋兒，看上去似乎更能讓人怦然心動！
雖然隻是一個側臉，卻也完美的足以令人心曠神怡了。
白紗頭巾將烏黑的發絲整齊的束在腦後，顯得端莊雅致，也把天鵝般纖長的脖頸，和泛著紅潤的臉頰，還有胸前那一片潔白如雪的肌膚，都毫無遮掩的呈現在仲賢的視線裏。
讓仲賢感到驚歎的是，那嬌嫩無比、泛著紅潤光澤的肌膚，簡直像用水做成的，沒有一星半點兒的瑕疵，仿佛隻要輕輕觸碰，就會立刻化掉一般。
仲賢甚至可以嗅到一抹奇妙的清芳氣息。不像是哪一種花的香氣，更不是某一款香水的味道，淡雅至極又沁人心扉。
總之，仲賢也猜不出那究竟是什麽味道，卻能真切的感受到，一陣窒息的眩暈正猛然襲來！呼吸頓時變得急促，有些發軟的身體也搖晃了一下。
好在仲賢立刻驚醒，用力穩住身軀，不過，還是輕輕觸到了仙子的肩頭。
“哦！。”
觀音輕顫了一下，似乎這才察覺到身邊的異樣，飛快的扭過臉，一對美眸卻剛好與仲賢的目光交織在一起。值得慶幸的是，由於一時緊張，仲賢臉上的陶醉和癡迷，剛剛換成了慌亂的神色。
“你。你在做什麽？”觀音的慌亂一點也不遜於仲賢，竟微微退了一步。
“沒、沒、沒什麽。”
仲賢幹咽了一口唾沫，也惶然退後了些，眼睛仍是望著仙子的臉龐：“我隻是想。想要勸慰觀音大士幾句，卻又不知該說些什麽。”
“勸慰我？”觀音眸子裏閃過一絲疑惑。
仲賢趕忙點頭，一臉誠懇的道：“是啊，剛才我見觀音大士好像有些憂鬱的樣子，所以才。才想安慰您幾句的。”
“你。能看出我的憂鬱？”
“當然了！”仲賢眉毛一挑，篤定的道：“您剛才確實是很惆悵的樣子呢。”
“唉！——”
觀音喟歎了一聲，苦笑道：“是啊，我是有些惆悵。”
“是因為。剛才那兩隻烏龍神鯢？”仲賢小心翼翼的道。
“你說的沒錯。”
觀音微微頷首，神色變得凝重起來：“那兩隻大鯢，原本是我在雲遊時，偶然從一條巨蟒嘴下救出來的。我見牠們麵帶慈悲之相，就把牠們帶到了這冰川澗，讓牠們潛心修行，有朝一日能修成正果，也像我一樣普濟眾生。”
頓了一下，觀音又搖了搖頭，似乎有些失落：“沒想到，過了三萬年，牠們仍然毫無建樹，唉，莫非是我當初看走了眼？”
“哦，原來是這樣。”
仲賢頓時恍然，想了想卻微微一笑：“雖然我沒修行過什麽，不過，我覺得這種事情需要一定的悟性，應該是強求不來的。”
觀音默然點頭，沒有作聲。
仲賢繼續道：“我們凡間有句話叫作——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說的就是這個意思了。假如那兩隻大鯢沒有修行的悟性，即便再過幾萬年也還會是這個樣子。與其強迫牠們修行，倒不如讓牠們自由自在，一切隨緣。所以，我認為您實在不必為此憂慮，不知觀音大士以為如何？”
“嗯，剛才我也是這麽想的。”
觀音再次點頭，緊鎖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卻流露出一絲驚訝：“沒想到。你這人倒是善解人意，能看透我的心思。”
“那是自然！”
仲賢猴急的道：“我一直都把觀音大士當作學習的楷模，平時最愛做的事情就是扶老奶奶過馬路，送迷路的老奶奶回家，在公交車上給老奶奶讓座位，還幫老奶奶。”
“吖？”觀音一皺眉：“現在。凡間裏有那麽多老奶奶麽？”
“呃，這個。我隻是打個比方嘛。”
仲賢尷尬的笑了笑，又腆著臉道：“我做過的善事，當然不止這些啦，我還收養了十幾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孩兒呢，在我的悉心嗬護下，她們都在健康茁壯的成長！。”
“是真的麽？”觀音秀眉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