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9章 八音盒旋舞者

  冰麵依然是紅色的。


  肉塊和摔得粉碎的身體也完全沒有消失——


  血腥的味道竄入鼻孔中，牽動著胃袋——


  而小紅帽一半的身體都像是被損壞的瓷器般裂開來沒有絲毫的變化、依然是沾滿了肮髒的血汙，就那麽抱著雙膝坐在髒兮兮的冰麵上。


  詭異的光景、甚至可以說是恐怖的光景——


  然而台上的觀眾就像是什麽都沒看見一樣——其實他們就是什麽都沒有看到吧……


  在他們的眼中、自己隻不過是剛剛結束了精彩的表演，等待著他們單純而熱烈的反應。


  女孩再度將巨大的的抱抱熊從觀眾席丟到冰麵上。


  和之前一樣的方向、也是一樣的弧度。


  如果沒有伸手接住的話、那隻布偶熊就會落入血潭——


  瞳遲疑了片刻——隻有大腦在遲疑，而身體卻已經在遲疑的間隙將抱抱熊接住了——


  究竟是害怕抱抱熊掉入血潭之中，還是不希望由於自己沒有接住的原因淒慘慘躺在地上的那具屍體受到二次傷害，連瞳自己也不清楚了——


  隻是想要接住。


  抱抱熊雖然看上去是毛茸茸的，實際上抱在懷中的時候卻是滑溜溜的觸感。


  像是剛蛻了皮的蛇。


  這裏是夢、這裏是機器人的一場夢、她也依然感覺到冰涼的觸感從懷中傳來——


  現在的這副冷冰冰的身體，還會感覺到冷涼的話，也就意味著看上去暖乎乎的這隻布偶、實際溫度比她的身體還要低得多。


  她差一點就鬆開手了——


  隻是灌入鼻子中的血腥味、和近在咫尺的染紅的冰以及那如小醜般詭異的笑，終於還是讓她沒有放開雙臂。


  就像是想要把她放在股掌之間玩弄一樣，她沒有鬆手放掉這隻熊，女孩卻已經再度朝著台下俯衝了下來。


  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糟糕的經曆，她忙把布偶熊甩出去、想要作為女孩下墜時的緩衝力——可是布偶熊剛剛接觸到女孩的身體、那小小的如人偶一般的身軀就瓦解碎裂開來。


  真的像是人偶一般、青瓷打造的人偶一般，四分五裂。


  隻剩下瞳一個人怔怔地立著，任由著碎瓷片和血紅色的雨點落在身上。


  而身畔的屍體和那已經非常淒慘的身軀也發出了開裂的聲音、碎成了更為細小的碎片。


  台上的觀眾們被黑紫色的霧氣包圍、看不到臉的分別，隻能看到由於詫異而倒吸冷氣張得大大的嘴巴因而格外清晰的外露的白色的牙齒。


  至於從他們的喉嚨中滲出了什麽樣的聲音，瞳已經聽不清楚了。


  壞掉的錄影帶般，都是些嘈雜的嘰嘰喳喳。


  像是在八音盒上被牽引著的小人、不斷地轉著圈，她將所有的一切都甩在了身後，再次朝著遠處滑動。


  時間再一次重置。


  或者說是她的認知感再一次重置——


  如果時間真的重置了的話——


  冰麵上是破碎的三具身體，一滴一滴的紅色血點已經和純淨的透明凝結在一起。


  為什麽屍體有三具、冰麵上也有凍結了的血滴？

  有了之前的經驗、她不再伸手去接住布偶熊，當小紅帽從台上跳下來的時候，她平展開雙臂將她抱在懷中，穩穩當當地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