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2章 宿棲

  妮薩的鏡片閃爍著、不斷分析著唐欣和瞳的共生體周身的氣息的變化、通過她們眼神與表情微妙的轉換來使自己更加接近她們的內心。


  “……”


  “喂、妮薩。”白華頗為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了？”


  “不是妮薩是披——”妮薩察覺到不對勁、咳嗽了一聲，推了一下眼鏡道：“失禮、剛才習慣性地說順口了——你總算叫對一次名字了……但是、這也正是證明你也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複雜性了吧，白華？”


  “也就是——真的——？”


  “嗯。”


  “這算什麽啊。”白華不滿地咂了咂嘴：“好容易接受了事實，現在的發展難道不是在傷口上撒鹽捅刀子麽？”


  “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認，雖是令人糾結的事態，其實是好過徹底消失的？如果能夠跨過心理上的障礙、某種意義上這才是——對、這就是方才瞳小妹妹說的HAPPYEND。”


  “然而這對消失了的欣欣來說、不是顯得她更可憐了嗎？瞳還在有意地加強她和欣欣之間的界限、為的就是懷念之情不至於消失，甚至還覺醒了分斷的力量。現在的這一位、無論怎麽做，都沒辦法在已經擦掉的模糊邊緣中再次把線立起來了吧？”


  “那個……容我插一句——！”數據的欣欣打斷了他們，笑眯眯地道：“如果我讓你們困擾了、我是可以選擇睡眠狀態的。讓我陷入睡眠狀態、切斷我和瞳小妹妹共享的數據庫、再讓瞳小妹妹繼續加強分界線，你們就不用害怕失去懷念之情了哦！”


  “不行——！”


  瞳脫口而出。


  瞳看到了在鏡子之中的欣欣露出了錯愕的表情——


  她們之間共享的感覺還沒有切斷，瞳知道其實欣欣已經預料到了自己的要求會被拒絕——


  但是——


  令她意外的是、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竟然是容納在自己身體之中的靈魂。


  “你方才不是已經清楚得了解到前因後果和真相了麽？”


  “嗯——”


  “那麽你應該知道、我是數分鍾前誕生的，借由這身體中存儲的數據、你靈魂的靈力以及殘存的感情所構築成的虛假的贗品哦。我不是你的恩人、沒有拯救你、和那個把你從地獄之中拖拽出來存在是不同的。你不放棄複仇我也不會以我自己的情感感動、你放棄複仇我也不會發自內心表揚你——但是我一定會做出和‘欣欣’相符合的舉動、然而那隻不過都是被設定好的虛幻之物。這樣你的正當性多少會失去大半、你的恩情也可能會消失在浮世彼端，這樣也沒關係麽？”


  “不會的。”


  瞳攥了一攥拳頭、捏著骨節，發出脆響。


  “哦？”欣欣的複製體眯了一下眼：“想不到——你這麽有自信？”


  “當然、欣欣姐姐是賜予了我第二次生命的光、而你的生命是我賦予的。如果這樣都會搞混、我未免也太遜了一點吧。”瞳笑道：“所以，我既不會為了你放棄複仇、也不會對你有特別的優待。我呢，隻會把你當作是和我一樣，賴在了欣欣姐姐軀殼中不走的寄生蟲——我們兩個的關係可以是室友、可以是命運的共同體，是同一幅畫的複製品，但是我們誰也無法取代真物的地位——隻是互相扶持著、讓對方感到安心，也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