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7章 月墨之痕

  不如賭一把——


  哪怕隻是0.0001%的希望、也總好過100%失敗。


  白大褂的男子垂下目光、盯著她的腳尖。


  “你認為這樣拖延時間有什麽實際性用處嗎？難道還能讓我放緩出手不成？”


  “事實上、你現在不就是在放任我麽？”欣欣幽幽地笑道：“因為、無法預判的行動，對於你這種隻有外表看上去像是人，實際上內核部分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怪物的家夥應該相當有吸引力，對吧？”


  “話是這樣沒錯——”白大褂的男子手捏住了下巴、以一種難以捉摸的微妙神情道：“但是、你又是哪裏來得自信心認為我一定無法看透你的行動呢？即使我真的沒有看透，被你激起了好奇心、我也可以選擇讓外援者待機——也許現在外援者還沒有到，卻在你拖延時間的時候已經把你的夥伴團團圍住了，然後你的小聰明倒是耽誤了你，讓你把唯一一個能夠逃跑的機會也放掉了——”


  “嗯。我知道。”


  欣欣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說的那種狀況的可能性是很大的。不過——如果把可能性無限擴展、就是在限製自己未來的行動。這樣也是有可能的、那樣也是有可能的；這個選擇可能會出錯、那個選項也同樣可能會讓自己死無葬身之地什麽的……”


  欣欣停頓了一下，道：“不過、如果不能全知的話，思考所有的可能性看起來是一種深謀遠慮，其實卻是毫無意義的行為——”


  “嗯？”


  “太過在意所有可能性、也就是放棄了單一可能性。對於一個普通的活在這個機製不甚合理的世界的生靈來說所要做的——選定了其中的一條路、不斷向前邁進，不回頭也不後悔，就是這場無望的生命遊戲最佳的玩法了——至少是我所理解的最佳玩法。”


  她猛然向身後的屏障靠過去。


  柔軟的身體像是折斷般、緊緊貼著屏障的弧線。


  絲線透過屏障、從她的靈魂解綁，替換到了被屏障保護起來的瞳的身體上。


  隻有一眨眼的光景、屏障裂碎開來——


  裂碎開的不僅僅是屏障，還有瞳殘破的身體。


  欣欣的軀殼在屏障破碎的淺金色光輝中化作光點。


  那也僅僅是，如同煙花一般的風景。


  旋即、便消失不見。


  “趕上了——！”


  妮薩攥緊了拳頭、輕輕地一拽。


  當絲線的端的拉扯力消失的刹那、妮薩懷中的欣欣睜開了雙眼。


  “跑！快跑！白華！不要回頭、快跑！剛才我從線的另一端得到了欣欣的信號——這附近可能有埋伏！”


  “是——！”


  白華的爪子在土地上摩擦著、在風中猶如疾風般飛奔。


  耳邊呼嘯著的聲音叩著鼓膜。


  “話說，這還是你第一次認真叫我的名字哦。我是不是應該好好地驕傲自豪一下？”


  “當然，那是你的自由。就是千萬不要因為太過驕傲讓你的尾巴翹得太高因而被折斷了喲。”


  妮薩推著眼鏡道。


  很顯然、她失去了冷靜。


  不但聲音聽起來微微有一些發顫，以慣常的毒舌語氣調侃的時候底氣不足，甚至還能認真地稱呼白華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