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2章 你我剛剛相戀 你卻忘卻了我全部的時間

  鮮血的味道。


  即使是夜晚的海風、也無法將它散盡，反而還加強了。


  強烈的嘔吐感湧上來。


  不是因為血的味道、而是這破損的鮮紅色的玻璃自身就是那樣的令人作嘔。


  他想要快速逃離這裏、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甚至兩側變換的風景、他都不再去細細辨認。


  簡直就像是在逃跑——


  他這樣思考著。


  而耳畔的諷刺的聲音，幾乎和他內心的悸動同時響起。


  “在逃跑麽？”


  簡短的、不含任何感情。


  卻讓人不得不讚歎好聽的嗓音。


  “……”


  他像是被夾住了尾巴一樣猛地抬頭——


  在高處、寬大的禦座上，有一道影子坐在上麵。


  翹著腳、用手支撐著臉。


  那道影子如同煙霧凝結的般時大時小，根本無法辨認究竟是成人還是個小女孩——


  這性質倒是和小雅有點像……


  他卻清楚知道、這絕對不是小雅。


  是一個各種意義上都和小雅很相似的人。


  同時、大概也是小雅口中的那位，意識到了自己是偽物、就不再要求和真物並行，而是想方設法將世界還原回自己記憶中的樣子。


  讓不同時間點的世界能夠無限重合的緣由——


  但是、他卻還是說出了那個名字。


  “是小雅麽？”


  他知道、也許這道影子僅僅是台階走在這個位置的幻象而已——再繼續也許她就會消失在天花板的盡頭。


  他很想要停下腳步、可是他在說話的時候卻仍然在不斷得走下樓梯。


  “小雅？我不記得我什麽時候變得和你這麽親昵了——唔、不對，準確的說，即使我們變得親昵了，你也不會叫我小雅。”


  “果然——”沈單城沉默良久、低聲笑道：“安雅姐。是你坐在那裏吧？因為是你，所以才能和小雅一樣隨意變大變小。也可以認為是你們所持有的固有技能——不過小雅的變化範圍比您更大一些。”


  “安雅姐——”黑色的影子稍微歪了歪頭。


  那隻是一團黑色的煙霧，透過煙霧沈單城卻似乎看到了虛幻的懷念表情。


  “嘖、上一次聽到有人這麽稱呼我，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呢？我好像、都快要忘記了啊。即使回顧過去，也無法準確計算了——”


  和沈雅一樣。


  自己在認識了安雅，與她交談、沉迷於她、向她求婚、見證了她悲壯地奔赴刑場，目睹了她的決意與死亡、看著她將女兒送入異世界，到自己最後與惡魔交換契約——


  沈雅卻並沒有和他落在同一時間點。


  至少自己所身處的世界，並不是正好的時間。


  而是、在被打上了認知鎖之後，才能認知她。而在此之前，她已經被孤兒院收養了將近五年的時間——


  整整五年的時間，他們無數次擦肩而過、她卻不能把聲音傳達給他。


  他也無法在回頭的時候看到她。


  那麽、可想而知，自己和安雅相差了更多的時間吧。


  以至於，聽到“安雅姐”這個名字的時候，她都感覺是許多年前的事情了——


  這個年、甚至不能以尋常的數字計量。


  數以萬計、甚至也許是億萬的時間堆積在一起，將本來就對毫無挑戰性的生活失去了興趣的她變成了將時間紮成一束的牽引者。


  但是、既然能夠讓她不斷地重複，以她的個性來說，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奇跡般的時光吧。


  那段時光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呢？


  他又扮演了什麽樣的角色呢——


  他還沒有來得及繼續問下去，那道黑色的影子就如同夢幻本身化作了泡影，融化在天花板那幽暗的空間之中。


  聞到了、腥鹹的味道……


  他猛然回過神來。


  回到了海邊——


  不止如此，原本應該已經下到無限深處，自己竟然似乎又回到了最頂部。


  背後是一片黑暗的深邃、而下方則是無盡延伸的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