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0章 赤之心

  這麽想想看、也許他們也是愛著他的。


  至少是在模仿著、如何去愛一個人。


  控製著他的大腦、卻是讓他遠離他們——


  如果關係走得太親近的話，說不定會變得無法掌控——


  演變成那樣的狀況，也是他們所不期待的。


  當然、也許是一直到死亡的時候還在把他當作是某項實驗的材料——他自己也知道並不能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可是已經不能再問詢他們了。


  他們的生命已經連同他們的資訊一起消亡。


  他從來是以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這個世界的，但是他現在卻想要用善意去目送死者。


  輕輕地穩了穩屍體的手，溫柔得道了一聲“晚安”。


  他的這一行為，使得他們的口袋發出了光。


  他拈住了那抹光，是一個相當小型的卡片型U盤。


  將卡片型U盤插入到電腦中，屏幕閃爍著雪花，有那麽一刹那他還以為電腦壞掉了。


  滋啦滋啦令人不適的聲音響了許久，才出現了畫麵。


  聽不清聲音。


  口齒不清的說話聲、滋啦滋啦的電流聲、腳步聲以及哀嚎。


  畫麵也是黑漆漆的，還不如隻放了一隻手電筒的衣櫃更加明亮。


  放眼看過去，地上是摞在一起的黑洞洞的——


  身體？還是別的什麽？

  看不出來。


  光線非常幽暗，那身體無論是顏色還是形狀根本辨別不出來原本的樣子。


  不過他還是在幽暗的畫麵中辨別出了自己的父母親。


  畫麵不斷閃爍，如同不連續的斷片。


  閃動、閃動、閃動——


  過了好一會，他才明白，這大概是父母親所工作的主要場所。


  自己在做夢的時候曾經看到過——


  不、也許並不能稱之為夢，是在睡著的時候傳輸入大腦的不連續的片段。


  因為自己脖頸上的芯片的緣故。


  那是他們希望他看到的。


  他們並不是在他的眼前殺死了他飼養的小白鼠的，他還是通過夢境看到了。


  在質問他們的時候他們根本就沒有否認這個事實。


  畫麵越來越亮、他看到的顏色卻也越來越紅。


  自己做夢時看到的最過分的畫麵也沒有這般過分。


  在實驗艙中的不僅僅隻有非人的生靈而已。


  其實也存在著人。


  但是，基本在結束之後也不能稱之為人了。


  基因被任意修改、大腦被肆意破壞，吃著各種古怪的藥物——


  身體也不能再稱為人形。


  異形，這樣稱呼似乎比較準確。


  手術台的最後還出現了父母親以及自己的畫麵。


  對於他們來說，那樣殘忍的行為實際上等同於創作吧。


  能夠把自己的生命烙印在自己創造出的生命體上，世界上應該沒有比這更加完美的了——


  無論是他、甚至他們自己完全可以奉獻。


  從實驗台上離開的時候，他們的肉體可以異常的膨脹。


  肌肉撐開衣服、手指不再能稱為人類的手，嗅覺、聽覺與視覺提升的代價就是他們看上去與怪物根本別無二致。


  隻是最初的身份是“人類”，離開實驗室的時候已經與這概念相差十萬八千裏。


  “呐、禮，當你看到這畫麵的時候，想必我們已經不在了——但是，你卻依然對我們說出了‘晚安’兩個字，解鎖了聲控的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