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3章 對虛假的構想嫉妒到發狂

  水奚隻是稍稍假設了一下，沒有失去父親、沒有被母親虐待、沒有失去表妹和小青梅的他的人生，都不由得露出了苦笑——


  不可思議的，內心中跳出來的第一個想法竟然是——那種幸運的家夥是誰啊？

  他談不上是一個善妒的，卻不由得對那樣的人生感覺到羨慕、嫉妒……


  說不定會升階到恨意上。


  明明是其他人的幸福人生，他很有可能內心毫無波動，甚至還能送上誠摯的祝福。可是一想到那個人是自己的時候，牙齒竟然都發出了摩擦的響聲。


  竟是如此清晰的恨意，心靈被漆黑的煙霧侵蝕包裹、以及湧上大腦的滾燙血液。


  這是一直被他抑製著的負麵情緒。


  水奚談不上大度、談不上善良、談不上溫柔——


  哪怕多年前毫無惡意小小斥責了他一句，他也能將那個人的語氣表情學得清清楚楚；

  並不堅實的身體痛感也很強烈，被留下一絲的傷口也能回想起那份疼痛；

  本打算留在最後吃的最喜歡的食物，卻被不識趣的人搶走吃掉了，會悶悶數天……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心和大腦早就是黑色的了，總是填滿了負麵情緒以及負麵的思考，願意相信的人——至少在遇見Spices前是不存在的。


  然而，他卻又相當寬厚、溫良、柔和。


  長時間並沒有實質性的報仇活動，明明是比一般人剛強的痛覺神經在受到傷害的時候還會微笑著問對方自己的血有沒有髒了他們的手，陰鬱的情緒基本隻會在人後表現。


  《甜心四十日》時，在其他人消極怠工的時候也在努力地把可憐巴巴的食材製作得稍微美味些，受著傷也想方設法調動大家的情緒——其實內心早就亂成一團了，卻沒有人能從他陽光的微笑中發覺那在血液中流淌著的厭煩。


  他毫無疑問是會嫉妒的。


  但是，他的嫉妒又不太可能寫在臉上。


  極致的虛偽，虛偽得如同真實一般的人——


  他會對一個隻是妄想出來的對象產生恨意不算奇怪，但竟然會讓牙齒發出聲音，強烈的殺意也抑製不住——


  啊，原來如此。


  在這個空間中，沒有任何可以被寄生的存在。


  雖然有那個高高地坐在頭頂上的女孩，但不起來她的名字，無法認知她的身份，她的一切都透著都市傳說，午夜十二點閃爍的雪花後會出現斷斷續續畫麵的虛無感——虛無到無法確定她是真的存在，還是僅僅隻是他休憩時的妄想——


  介於真實與虛假間的存在，沒辦法被他寄生。


  不存在任何可以寄生的魂靈，他就會顯現出真實的自我。


  雖然他是看不見自己的表情的，但是他想，現在的他的表情一定非常好懂，連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都能一眼看穿他的喜怒哀懼以及他內心想法的地步。


  不再掩藏自身的表情，不再壓抑著情緒，也意味著不壓抑內心真實的自我。


  感到憤恨會惱怒、感到痛苦會流眼淚、討厭的事情也會坦率得寫在臉上——所有的限製都被解除了。


  解除了限製的，大概是眼前的這個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