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戰鬥著的理由

  接下來則是以相當誠摯的情感訴說了她的歉意。


  對不得不連赫連千戀、水奚這樣小小的孩子都殺掉的歉意。


  在給赫連遠山的那封信中，甚至還夾著無數的，用數字編號編好的屬於司空淼的秘密——和宣未予、紀舜音推測以及在妹妹那裏聽到的差不多的內容，細致程度還要差一些。


  但是，那大概也是她知道的全部的情報了。


  空著的數字被點了數個點，比起猶豫該不該寫，顯然是在猶豫寫什麽的成分更多。


  “赫連家家族不斷經曆著，偏在轉生的過程。這隻是我個人的一點推測——也許在眾多的司空淼中，真的有一個愛著您、您也愛著她。但是，那也是與韓子千一樣，是無法再被複製，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獨一無二。沒有哪段感情是不可替代，也沒有哪樣事物獨一無二的——這句話反過來就不再成立了，會有獨一無二的感情，也存在著不可替代之物。您已經忘卻了吧，早就已經忘卻了吧，不過我就是有這樣一種感覺，對阿淼性格那樣差的人您都能無限容忍，是有洗腦的影響在，可是這其中一定是有著靈魂深處的鳴響。阿淼是阿淼的替代品，因此您不忍苛責，不忍放下，隻是傷害著自己。比起您，秋深大小姐灑脫得多。但也是您們的性格以及延續生命的方式大為不同。完全是個人的意誌，沒有哪一種是更好的。我把信件留在您的屍身之側，您若再次複活，或是靈魂漂浮時能看到這封信的話，請一定要記住一句身為阿淼好友的友情提醒——如果有來世，您還是要擦亮眼睛好好注視著選中的女孩子，不要因為對方的名字和您的摯戀是一模一樣的就傾心癡情。不值得。啊，說起來，我為什麽要認認真真寫這封信呢？明明您不閉上眼之前，我是不會把這封信給您看的，而且寫下了這麽多字，也還是一樣要殺了您——但是，請您理解，這是我的意誌，我的選擇，不為任何情感所轉移。您有您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無論對方多可憐，我動了惻隱之心還是憐憫之情，無論對方對生存還是其他有多麽堅定的執念，我也有信心絕對不輸給他——我願意為我的生命付出生命乃至一切的代價，哪怕是錯的、哪怕是妄執也一往無前。但是，我也會對我所麵對的每個敵人抱有最大的敬意。我會好好記得，每一條在我手上破滅的名字。我不懼怕背上罪孽，不懼怕血與疼痛，但我怕自己忘記——忘記奪走他人生命的沉重。罪越深，我的信念也就越堅定，僅此而已——哪怕，不是拯救世界那麽宏大的心，隻是想要活著、想要唄欣賞，以及未必有結果的小小戀情，也足夠支撐我走下去——”


  每一個字，都如同活體印刷機印刷上去的。


  紅色的字體，是用血液加入保鮮劑，維持著鮮亮的顏色。


  她是人的話，她的傷口就無法輕易愈合。在戰鬥之前，流出這許多的血液是不利的，但她還是堅定地用血液填滿了長長的潔白信紙。


  每一個人，哪怕隻是灑掃的仆，她也認真地為她寫了一封信。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個可有可無的灑掃“艾JING”究竟是“艾靜”還是“艾敬”。


  直到看到了信，他才知道她的名字是“艾鏡”。


  “看到了麽？這就是差距——她迄今為止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了，但是在殺人之前她是一定要把對方的名字記好的。把自身的生存寄在他人的滅亡上已經太過殘忍了，至少她也好好把那些債背著——僅僅是背著，並不是去償還。她認為自己有著不輸給任何人的信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