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水奚的過去，赫連家的往事（8）

  是笑是哭，都隻是臉上的粉墨和麵具罷了，若問他自己的心情，其實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像是個人偶一樣。


  司空淼卻這樣對他說了。


  “你戴著麵具，很累吧？”


  “……”


  在那個瞬間，他才把一見鍾情，化為更深的癡戀似的感情。


  然而即使是這樣，他也以為她隻是看穿了他本性的普通人而已。


  他沒有更多的奢望，隻是想著，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自己能不用偽裝也能麵對的存在也是好的。


  直到這個刹那，他才知曉了，就像是禿鷲聞到腐肉的味道一般，異常的人，會被異常的人吸引。


  隻是可憐了赫連遠山。


  他是個正常人，純粹的正常人，卻生生讓這個女人逼得瘋了。可是他又無法瘋魔得徹底，心中總是殘存著一絲善良的本性。


  宣未予凝視著他痛苦得在血泊中掙紮的表情，俯下身，輕聲道。


  “真可憐啊，赫連遠山。不過，這個結局，也是你應得的呢。”


  “我是不知道司空淼那個女人和你說了什麽，但是——那些話並不都是真實的。我或許的確做過錯事，足以令一個人傷心、悔恨、失望的事情。但是——”赫連遠山頓住，道：“我已經是將死之人，不應該再說誰的壞話，可我隻能勸你小心一些了，不要落入和我一樣的下場。”


  啊，真是高尚的人呢。


  自己都快要死掉了，竟然還有閑心替他人擔心。


  如果他喜歡的是個普通的女孩子，那個普通女孩不喜歡他也沒有關係，隻要選擇了他，早晚，對方會被他融化的。


  宣未予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歎息：“不會的。畢竟我們是不一樣的。她喜歡我，卻不喜歡你，這就是你的原罪。”


  “喜歡——？”赫連遠山苦笑了一下：“直到結了婚，我才明白了，原來這個比什麽都美好的詞語，原來也可以化作醜陋的汙泥。真心的喜歡不被珍惜，被丟在地上狠狠地踩碎的時候，是比任何事都要痛苦的，痛苦到難以承受。”


  “是的，我知道。”宣未予認同的點頭：“所以，隻要沒有真心就可以了。如果沒有心，也就沒有了喜怒哀懼。”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宣未予有意收起了所有的表情。


  像是一台沒有上色的機器。


  看到自己這樣的表情時，赫連遠山大概能理解，他們之間的不同之處了。


  “……”


  赫連遠山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發出了低沉的笑聲。


  “竟然是這樣麽。”


  “對，是這樣。所以，我才能在被人以奇葩的理由無情拋棄，見識到你的結局時，還沒有被淼淼嚇跑。”宣未予麵無表情地道：“所以啊，如果有下輩子，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再愛上淼淼這種女人，除非你也像我一樣無心無感情。”


  赫連遠山帶著苦澀，卻釋然的笑容，斷了氣。


  這是不懂感情的宣未予，能夠給他的救贖感。


  並不是赫連遠山做得不夠好，而是，他注定掌控不了司空淼。


  也不是他哪裏走錯了方向，如果沒有選擇司空淼這種路是不存在的，隻要他喜歡過司空淼，司空淼必然會在沒有對自己產生信任感的時候轉身嫁給他。


  是的，不是他的錯，是其他人的扭曲累積起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