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憑什麽
範雲想幫駱鈞仁去交通局辦理完撞損車輛的事,重新回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鍾左右了。
路過住院樓層的走廊的時候,林幼一在他的身後拉住了他。
範雲想擺脫她的糾纏,語氣雖不帶著惱怒,不過也比起平日裏堅定了些,厲聲道:“鬆手!”
林幼一再次上前,用身體擋在季鬱的病房前,威脅道:“你要是不和我好好的談一談,我就進去,和季鬱談一談。聽說她醒了,不是嗎?既然她已經沒事了,我們倆之間,就不能算是扯平了嗎?你幹嘛還不理我?我被我哥控製住了。我想你了,也不能來找你。分明就是一個走道,兩個房間的距離。你知道我的心裏麵有多苦嗎?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給你傳簡訊,你也不回。你到底想讓我怎麽樣啊?”
範雲想從病房門的窗口外麵,向裏麵探望了一眼。
季鬱安靜的坐在病床上,目光凝視著病房內的窗戶方向。靜美的如同一幅古典主義時期的油畫一樣。
範雲想將林幼一拉到一旁,壓低了些聲音,說道:“我想讓你怎樣?我想讓你離我和小鬱遠一點,你能夠做得到嗎?”
林幼一惱火的對他指責道:“範雲想,你怎麽可以對我這麽絕情?憑什麽她季鬱就能夠獨攬你的寵愛?憑什麽她不爭不搶,不哭不鬧,就能夠得到你的心?而我就一定要使用下三濫的手段,從她的手裏搶回屬於我的東西?我明明就是比她優秀,比她出身高貴,比她有才華。可是你為什麽就是看不到我的優點?隻是看到我的刻薄,我的不堪呢?範雲想,你覺得我如今,放下我所擁有的一切,放下我的身段來求你回到我的身邊,我知道是我年輕的時候做錯了,傷了你的心。難道我所犯下的錯誤,就是死刑罪嗎?時間都過去八年了,你為什麽還是不肯原諒我?在你的眼裏,隻看得到她季鬱的可憐嗎?你看不到我的可憐嗎?”
範雲想無可奈何的說道:“林幼一,你說的都對。你要比小鬱出身高貴,條件好。你什麽都有。你有夢想,有你的雄心壯誌。你在百老匯一舉成名,你有寵愛你的父母,疼愛你的哥哥,照顧你飲食起居的保姆。可是小鬱她僅有的東西就是在音樂劇《沉重浮生》裏麵的那個被你搶走的角色,還有對於我的愛。幼一,難道你連她最後一點的希望也要打碎嗎?林幼一,你覺得,上天還不夠偏愛你嗎?我實在想不通,也不能原諒你為什麽會對小鬱一而再,再而三的做出如此偏激,過分的事情。”
林幼一冷著一張臉,說道:“你是真的不懂我為什麽會這麽做嗎?我是為了你啊,我是為了能夠重新贏得你的心。難道你連這一點,也不能夠理解我嗎?我覺得單單憑借這一點,你就應該原諒我。”
範雲想拉起林幼一的胳膊,將她帶向林逸忠的病房方向,低聲說道:“不要再糾纏下去了,不要連最後一點對於彼此的尊重都給打破。我希望你以後沒有我,能夠少做一些害人害己的事,我是希望你能夠好的。”
林幼一甩開他的手,不滿的喊道:“你這是希望我好?範雲想,既然你如此薄情寡義,也就不要怪我殘忍了。”
說著,便轉身跑回季鬱的病房,推開了季鬱病房的大門。
躺在陪護床上閉目養神的駱鈞仁警戒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問道:“林幼一?你還來做什麽?”
季鬱聽聞駱鈞仁的話,也轉過頭看向林幼一。
林幼一徑直走到季鬱的病床前,抬手給了她一記耳光,說道:“我來做什麽?我當然是來討債的。”
駱鈞仁從陪護的床上起身下地,提起手來,也給了林幼一一記耳光。
他所使的力氣,不亞於林幼一對季鬱為了泄恨所使出的力氣。
駱鈞仁說道:“林幼一,範雲想任你胡來,林逸忠縱容你為非作歹,我可不會慣你的臭毛病!你現在就給我滾出季鬱的病房,以後你要是再敢靠近她,或是再對她使出什麽陰謀詭計,不管你是不是女人,我都不會再對你客氣!”
林幼一目露凶光的看向季鬱,說道:“你不是已經向範雲想提出分手了嗎?事到如今,你還賴著他做什麽?一個駱鈞仁還不能夠滿足你嗎?你不覺得你自己很下賤,很惡心嗎?”
季鬱眼神空洞的看著她,語氣平緩的說道:“這位小姐,請問你是誰?你口中的範雲想又是誰?或許你是認錯人了,請你走出我的病房。”
林幼一上前扼住季鬱的喉嚨,歇斯底裏的大聲喊道:“你還和我裝瘋賣傻?是想要抵消你曾經提出的和範雲想分手的那些話嗎?季鬱,你說你的命怎麽就這麽大呢?出了車禍還能死裏逃生?我看你今天會不會死在我的手上!”
林逸忠被範雲想從病房裏找來。二人一進門,就遇此狀況。
駱鈞仁拉開林幼一,剛欲對她動手。
就被林逸忠製止道:“住手!”
林逸忠拉過林幼一,對她低吼道:“你不是答應我,不再給雲想和季鬱找麻煩,不再惹是生非的嗎?你現在又是在做什麽?走,跟我回去,不然的話,信不信我把你遣送回美國?”
林幼一剛剛被林逸忠拉到病房門口,就進來了兩名警察。林逸忠認出來,其中的一名警察,就是那天勸他管好林幼一,說生命不能兒戲的那名老警察。
那名警察也看出了病房裏像是剛剛起過爭執的樣子。
便走到季鬱的病床前,對著駱鈞仁開口說道:“聽說受害者已經清醒了,所以我今天來是想讓你們來協助銷案的。”
警察轉身看向林逸忠和林幼一,別有深意的說道:“看你們的樣子,在這其中,是不是還有什麽‘誤會’,沒有解釋清楚的?”
警察轉過頭,看向坐在病床上的季鬱,蒼白的臉上的掌印,還有脖子上的掌痕,含了一下頭,問道:“你這是怎麽弄的?”
駱鈞仁輕蔑的回答道:“你們警察不是不過問這些事情的嗎?買凶殺人都可以被籠絡,被收買,無視受害者的權益。現在怎麽反過來,過問起這種小事來了?怎麽弄的,被誰弄的,你們真的會依法受理嗎?”
警察看著那天情緒激動的拉自已衣領,今天又因為受到不公正的法製黑洞而帶有情緒的駱鈞仁,認真的回答道:“我們當然會依法受理暴力犯罪。我們會依法懲治施暴者。”
駱鈞仁指向林幼一,說道:“就是她,闖入病房,無故的辱罵病人,對病人采用暴力手段,甚至語言的恐嚇威脅。”
那名老警察看了看季鬱臉上的傷,然後轉身走向林幼一,說道:“我們這是又見麵了啊,林幼一女士,請您協助警方調查,和我們走一趟吧。”
林幼一仍然頤指氣使的說道:“駱鈞仁也打了我,憑什麽不帶走他?他也是施暴者!”
駱鈞仁說道:“我那隻是出於想要保護受害者,對於依法暴力事件的自衛手段。我有沒有扼住你的脖子,像是你對季鬱所做的那樣,口口聲聲的說要你死在我的手裏?”
警察欲上前拉過林幼一,林逸忠將她擋在自己的身後,他剛要開口。
季鬱就說道:“那位女士隻是走錯了病房,有些糊塗了罷了。我不追究她的刑事責任。畢竟有家屬住院,陪護的家人心情也難免會焦慮,我體諒她。警察同誌,謝謝您的關心。”
警察轉過身看向季鬱,說道:“愚昧的退讓也是助長犯罪的手段。”
季鬱抬起頭,態度和緩的說道:“可我沒有必要害人。我不認識這位女士,我們之間什麽也沒有發生過。”
季鬱將目光轉向林幼一,禮貌的說道:“請您離開我的病房。”
林逸忠看向季鬱,點了點頭,態度真摯的說道:“謝謝。”
然後拉著林幼一離開病房,說道:“還不快走?”
林幼一走出病房後依然不領情的喊道:“季鬱,你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激你!你把雲想從我的身邊帶走,我是永遠不會饒恕你的……”
駱鈞仁在病房外的走廊裏,協助警方銷案的過程之中,範雲想試圖接近季鬱,在病床前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範雲想對別過臉去,看向窗外的季鬱問道:“好像看你一直在看向窗外,你在看什麽?”
季鬱一直在盡力克製自己的情感,沒有做聲。
範雲想試探的伸出手,輕撫上她的左手。
季鬱則如同觸電一般的抽回自己的手。
季鬱仍然背對著他,情難自控,自己的眼淚就快要滾落下來了。
她在心裏祈求者,希望駱鈞仁能夠趕緊回來解救她。
駱鈞仁協助警方銷案後,那名老警察把自己的號碼留給了駱鈞仁,說道:“你們之前的那件事,我也是身不由己,無可奈何。對於此事,我感到很慚愧。可我清楚自己身為警察的指責,是保護公民的人身安全。對於此事我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所以以後要是你,還有病房裏的那名女士,再遇到緊急的情況,或是身臨險境,可以直接聯係我,我會盡自己的全力去幫助你們的。”
駱鈞仁道過謝後,送走民警,轉身回到病房。
他看著背對著範雲想,拒絕範雲想的靠近和接觸,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窗外的季鬱。
他繞過病床,坐到陪護的床上,抬起頭,卻看到不動聲色的季鬱卻,掛著滿臉的淚痕。
駱鈞仁愣了一下。因為他不知道,剛剛自己不在病房裏的這段時間,範雲想和季鬱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於是他有些詫異的,從陪護的床上欲起身,還沒有站立起來,剛要開口詢問道:“你怎麽……“
季鬱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抱住他。
駱鈞仁把沒有說出口的疑問咽回了肚子。
範雲想感覺到自己的心上麵,仿佛被定住了一顆釘子似的,是那樣的錐心的痛楚。
季鬱在駱鈞仁的耳邊,小聲的說道:”求你幫我辦理出院手續好嗎?求你再一次的把我帶離這裏,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