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覺醒·新法令（下）
伊爾特的提案，就這樣在議會內絕大多數人的沉默不語中被國王圖裏努斯給通過了。
除了詹森領作為交戰區，被暫時排除在外之外——整個王國的所有私人領地都被納入到了這一法案的適用範圍中去，無一幸免。
圖裏努斯是個果斷的人，既然要做？那他就要一次性做絕！
就像對待自己的家事一樣，他瞬間又變成了一個無情的帝王，頒布著一切，有益於王國的決策。
他的話此時就像是枷鎖般，朝著在場所有人的心裏疊加而去，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萬般不願。
然而這所有的事情，還是被他說了出來，變成了鐵律……他們就算再不願，以後也隻能遵守了。
除非？他們想叛亂！
不然今天通過的這些東西，就永遠都會被壓在他們的身上，成為讓他們變得虛弱的一道道枷鎖。
而伊爾特，無疑是今天最大的勝利者！
隻不過作為勝利者，他已經被議會內的所有實地爵士給恨上了。
相信在今天過後，他的稱呼應該會從“凱旋者”變成所謂的“背叛者”吧！？
隻是這些東西他並不在乎，他隻是在固執地，做著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罷了。
而這一切的一切，最後都是為了朝某個人複仇！
伊爾特望向了洛林，看著他那張不喜不悲的臉；「複仇的時刻很快就會到來了，等著吧？等我打破了舊秩序鏈條以後，你所擁有的一切就全算完了。」
伊爾特的目標是明確得，他從始至終隻想殺某幾個人，然而卻礙於他們的身份，在這沒有證據的情況下——根本不能成行。
因此，他選擇了給自己創造光明正大的複仇機會！
他們沒有破綻，自己就去製造麻煩，讓他們失誤！
從某一方麵開始，伊爾特的心胸是狹隘的。
他所做的一切，其實都不是為了王國，和他口中整日念叨的“民眾”，不是為了讓他們脫離被統治的苦海，到達什麽自由的彼岸。
他會這麽做，隻是因為他需要這麽做而已！
有了平民與凡人的加入，他的計劃才能奏效。
無聊的貴族世係，才能被他打得一無所有變成垃圾，被徹底的掃入到垃圾堆裏去，完成他的複仇。
他的心中或許有公義，可是在能夠借機複仇打壓仇敵的情況下？
他還是先選擇了複仇，而不是所謂之“公義”；能夠給與民眾絕大部分的自由與選擇權益，已經是他在大發善心了。
世上從來就不存在什麽大公無私的人，伊爾特隻是將自己的目的在民眾麵前偽裝得特別好罷了。
他不是個聖人，所以他會抓住任何一個機會將那些事情——報複回去！
伊爾特的目光變得越發深邃了起來，恰好就在這時，洛林·普萊德也扭頭朝他看了過來……二人的目光，就這麽對上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貴族議員們總覺得金色大廳內的溫度，貌似忽然間降低了幾分。
……
幾天後，一條新的成文法令透過精神網絡，被發布到了黑鷹王國所有的主要城市之中去了。
黑鷹王國內任何一根能夠釋放光幕的燈柱外，此時都聚集了不少的人群；他們略微昂首，觀看、研讀著王國最近新發布的成文法令。
直至伊爾特提議的東西被放出來後，圍觀人群中較為有見識的人跟傭兵立刻嘩然議論到：
“國王陛下這是想要幹什麽？徹底放棄傭兵體係轉用民兵嗎？那些泥腿子，他們能做些什麽啊？戰鬥嗎？他們真的能行嗎！？”說話這人應該是個傭兵，不然是不會這麽關心這個法案的。
“這位先生的話未免有失偏頗了點，我看國王陛下這是在敲打那些無能的貴族啊！～您想想看？平時最倚重領地內征召兵隊伍的，不就是那些除了領地就什麽都沒有的無能貴族了嗎！？國王陛下這是在收權啊～這是一步好棋，好棋啊！～～”這倒是個紳士裝扮的尋常平民了，炫耀知識基本上是他們閑極無聊的愛好之一了。
“是嗎？真有你說得這麽厲害嗎？那國王陛下，這不是在跟貴族們奪權嗎？他就不怕……貴族們造反嗎？”傭兵反問到。
這平民紳士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人，應到：“造反？這項法案的提議者可是位有良知的大貴族！”
“大貴族？”五大三粗的傭兵不明所以。
“伊爾特·伯恩這個名字，你總聽說過吧？”平民紳士很是自傲的反問道，顯得與有榮焉。
“當然！那可是位大人物！聽說他的實力不錯，還善於統軍——曾經擊敗過其他幾家大貴族，和那個什麽‘燭光會’呢！？……”這傭兵也是陡然間興奮了起來，強大的貴族值得所有人尊敬！尤其是這種，近乎於傳奇的貴族。
紳士點頭認可道：“沒錯，就是這人；這項法案就是他在議會上提議的！你仔細想想吧？這樣一位貴族，誰敢當麵反對他呢！？你說是吧？”
然後這個正在誇讚伊爾特、炫耀自己懂得多的平民紳士，扭頭就又朝身邊的人發問了。
年輕人也沒太多心思搭理他，隻是敷衍道：“是…是吧？”
紳士立刻挺胸應道：“當然是了！我還聽說啊？……”
“什麽？什麽！？”周遭的圍觀群眾立刻很配合的發問。
紳士笑了笑，開口了；“這個法案的背後，還有國王陛下跟首相大人的影子存在呢！”
“什麽？”圍觀群眾大都麵露驚訝。
當然，也有不信者反問：“你說的是真的嗎？”
紳士蔑視地看了發問者一眼以後，一整衣領自傲道：“當然！我的叔叔可是位榮譽爵士！我會欺騙你們嗎！？也不看看我是什麽身份的人！”
對於自己的出身，他似乎很有自信。
而圍在這邊的人們，也是紛紛對他投來了豔羨的目光，顯得很是羨慕；畢竟不是任何人，都有一個好出身的。
然而偏偏那個被他問過話的人對此無動於衷，抱著自己手裏的一袋子蔬果，自顧自的走了。
「當榮譽爵士的叔叔？老子當初還是位名正言順的高級榮譽貴族呢！」特諾奇在心裏嘀咕到。
別看他現在落魄了，他以前也是風光過地！要不是伯利閣下太過於激進了一點？他現在也不用隱姓埋名、低調生活了。
至於說他幹嘛不去投靠赫斯圖利城內，現在當家的安娜·赫斯圖利女爵呢？原因很簡單，因為他現在算是一個逃兵……在伯利跟戈蘭領軍入侵伯恩領的時候，他就已經當了這個逃兵了。
當時他就從反抗的伯恩傭兵跟戈蘭的屠城行為上看出來，聯軍是不可能攻陷哥頓城、滅亡伯恩家族的了。
那種層次的大貴族，真是太可怕了！
想來那個候國就算沒了所謂的征召兵以後——侯爵振臂一呼，依然是能夠再拉起來一支恐怖大軍的吧！？
見識過那些伯恩傭兵的悍勇以後，特諾奇就明白了一件事情。
千年貴族，絕不是能以常理揣度的存在。
他曾經效忠過的赫斯圖利家族跟那些千年世係比起來，還是弱了些啊～
所以特諾奇覺得自己現在能有這種平靜的生活，還算是挺好的一件事。
他可是聽說了，自己曾經的那些同僚；可是有不少人，死在了那場戰爭之中啊！
能有名活著，還不用拿錢贖回自己？特諾奇就已經很慶幸了。
至於他為什麽要回到這赫斯圖利城裏生活呢？其實原因也挺簡單的，那就是他很懷念過去罷了。
一個人曾經擁有過的東西，總是那麽地耀眼！他會緬懷，倒也算是人之常情了。
可是當他走到自己暗地裏買下的“家”麵前後，他手裏的蔬果直接就掉到地上了；他本人，更是直接跪了下來說道：“安娜小姐、狄更斯先生，請放我一條生路吧？我不是有意，當逃兵的……”他的聲音顯得很無力，以及無奈。
沒有人喜歡懇求別人，可很多時候——人必須要學會求人啊～
臉色變得冷漠了許多的安娜看著他，“給我個不殺你的理由？”
特諾奇臉色蒼白的抬起了頭，看了看麵無表情的狄更斯，又看了看安娜·赫斯圖利，最終卻是沒有開口；「理由？他還能有什麽理由不去死呢？」
作為伯利·赫斯圖利的近臣，他理應為了回報伯利的提攜而為之盡忠！
這是無論放在哪個時代，都不會改變的真理。
然而他最後，還是選擇了背主求生。
活著對他來說，比貴族的氣節要重要得多……所以像他這樣一個人，又有什麽資格去懇求別人的原諒呢？這一刻，特諾奇忽然又放下了很多事情。
他忽然明白了，為什麽聯軍會輸得那麽慘了。
因為，聯軍內部的心——根本就不齊啊！
想到這些，他反倒是開始發出慘笑了；他在笑自己愚蠢，更在笑自己可笑。
「我會回來這裏生活，哪裏是什麽懷念過往的榮光啊！？不就是想要自尋死路，讓別人更容易的找到我……然後殺了我嗎？！可笑我竟然還自欺欺人的，想那麽多理由來說服自己回來啊～」他想通了。
隻不過這想通的時候，有點不太對。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