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三章 扔了?
片刻後,兩人已經奔出了沃爾瑪,莊曉雅叫道:“叔叔,言姐姐會不會吃虧啊。”
陳鋒哂道:“看那母夜叉樣兒,那仨男的不被打死算好的了!放心吧,咱們趁這機會趕緊溜。”
莊曉雅見他帶著自己走向停車場,大感錯愕,直到看到陳鋒摸出車鑰匙,才恍然大悟。
原來剛才那點兒功夫,叔叔已經把車鑰匙給偷到了!
“上車!”
陳鋒一聲吆喝,和莊曉雅上了車,剛剛發動車子,就看到何詩言風一般從沃爾瑪出口處奔出來,頓時一驚,趕緊踏油門,險險在何詩言追到前加速出了停車場。
後方,何詩言臉色大變,伸手在她口袋裏摸來摸去。
陳鋒把剛才順手摸到的手機從車窗伸出去揚了揚:“找這個嗎?”
何詩言一震。
陳鋒得意洋洋地把手機扔到了車後座,加大油門,迅速沒進了車流中。
終於擺脫了!
…
上午十點,陳鋒和莊曉雅坐在去天山市的大巴上,看著客運站越來越遠,這才鬆了口氣。
車子一開,對方就算想攔也來不及了。
按照正常速度,現在出發,淩晨三點左右可以到達天山市,時間上完全來得及。
就在大巴快轉上往城外而去的大道時,兩輛警車突然從後方而來,加速越過大巴,一個轉彎,把大巴迫得停向路邊。
車上的人無不被急刹的慣性搞得東扭西歪,還有個家夥沒坐穩,直接從座位上翻了下來。
陳鋒一把摟住差點摔倒的莊曉雅,惕然看向窗外,頓時石化。
警車車門大開,何詩言竟然從車上下來!
“開門!”一個警察拍著大巴車車門。
司機立時開了車門,問道:“警察同誌,這是……”
“執行公務,坐著別動!”何詩言一聲嬌喝,跳上車,轉頭看向車內的乘客,“有個偷車賊上了這輛車,所有人都不許動!”
後方,陳鋒怎麽也沒想到何詩言竟然能調動警察,心中一沉。
完了!
要是他自己,倒是可以直接翻窗逃掉,但帶著莊曉雅,這絕對不可能。
“把他銬起來!”
何詩言看到車後方座位上的陳鋒,立時一聲叱叫,指向了他。
兩個警察立刻撲過去,有點粗暴地把陳鋒和莊曉雅分開,拿手銬把陳鋒雙手銬上。
何詩言這才走過去,冷冷道:“想從我手下逃掉,你想得太輕鬆。”
陳鋒苦笑道:“你這是作弊,你又沒告訴過我你可以調動警察!”
何詩言若無其事地道:“我沒調動,隻是請了過去的同事幫忙抓個偷車賊而已。沈隊,帶他們回去吧。”
銬著陳鋒的那警察喝道:“走!”
片刻後,陳鋒和莊曉雅分別上了兩輛警車,何詩言跟他坐同一輛,上車就道:“給我個理由,為什麽要逃?”
兩輛警車緩緩開動,加速匯進車流中。
陳鋒無奈地道:“我說了你也不信。”
何詩言麵無表情地道:“你不說,怎麽知道我不信?”
陳鋒斜眼看著她:“我親戚其實是在天山市,找到他們比在這做個司機好得多。”
何詩言點頭道:“你說得對,我不信。行了!還是等回去回答大師的問題吧!”
陳鋒愕然道:“這不是去警察局嗎?”
何詩言輕描淡寫地道:“相信我,現在你回劉宅,比去警察局危險得多。因為警察局還是一個**的地方,可是在劉家,無法無天。”
陳鋒一呆。
有這麽危險?
…
回到最蔭居後,陳鋒和莊曉雅下了車,立刻由劉啟平的其它保鏢接手押送,警察們直接開車離開。
唯一沒離開的警方物件,就是陳鋒手上的手銬。
劉啟平早等在他三樓的書房內,何詩言帶著兩個保鏢押著陳鋒和莊曉雅到了三樓時,這位古琴大師正坐在一張古琴前輕輕撥動琴弦,同時凝神細聽,似在聽著琴弦的音色。
何詩言打了個手勢,讓兩個保鏢離開,自己獨自守著陳鋒和莊曉雅,並不出聲打擾劉啟平。
過了幾分鍾,劉啟平輕輕撥動一根琴弦,若有所思地道:“一張琴,如果沒有合適的弦,永遠彈不出最好的聲音。告訴我,你覺得什麽樣的弦,才能稱得上‘合適’?”說到最後一句時,他已抬起頭,目光落在陳鋒臉上。
陳鋒心裏已經迅速定好說辭,鎮定地道:“對琴我是外行,這問題不如你問曉雅好了。”
劉啟平像沒聽到一般,緩緩道:“這問題不需要問人,我可以給你答案。最合適的弦,就是能聽琴師手指指揮的弦。下來另一個問題——不合適的弦,該怎麽處理?”
陳鋒聽得心中一震,仍強做鎮定:“扔了?”
對麵這儒雅的古琴大師卻搖搖頭,眼中閃過厲色:“是毀掉。因為隻有毀掉的弦,才能完全避免被琴師使用、彈出不美好的樂聲。現在你告訴我,對於你這個不聽我的話的人,我是否該像處理不合適的弦一樣處理?”
莊曉雅下意識地抓住了陳鋒的大手,隻覺溫暖厚實,心中稍安。
陳鋒心念電轉。
劉啟平這話威脅意味十足,一個回答不當,搞不好結果就是惡戰,不但會迫使他暴露身手,更會影響他的任務。
噌!
另一聲弦響升空,劉啟平淡淡地道:“我在等待你的回答。”
陳鋒一橫心,斷然道:“既然劉大師把話說到了這份兒上,那也別怪我坦率。堂堂大師,竟然和小偷為伍,這讓我們怎麽相信?不能相信,又怎麽去安心依靠?”
這回答一出,何詩言和劉啟平同時一呆,後者轉頭看向他,神色古怪地道:“你說小偷,是指歐陽家?”
陳鋒憤然道:“再怎麽出名的小偷,也是小偷。我們莊家雖然不是什麽名門大戶,但是也是好人出身,不能和壞人交往!”
劉啟平轉頭看何詩言:“歐陽家是壞人?”
何詩言若無其事地道:“至少不算好人。”
劉啟平哈哈大笑:“好一個‘不算好人’!的確,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稱得上好人?我劉某人也不過是在一行之內享有盛名,但那和我個人的品行無關,坦白說,我也不算好人。但這要是成為你們逃走的原因,我隻能說,你們該擦亮眼睛,看清這世界是什麽樣的世界!”
陳鋒昂首道:“無論什麽樣的世界都一樣,我們莊家家訓,掠、盜、殺、奸,四大絕不可為之惡行!大師,你和一個偷盜為生的家族為友,曉雅要是拜你為師,將來會學成什麽樣?一個人如果連家訓都不能遵從,那她還怎麽做一個好人?”
劉啟平笑容一斂,沉聲道:“沒人會要你們做那種壞事!”
陳鋒一臉激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你!”劉啟平火了,“你怎麽這麽頑固!”
他雖然發火,但陳鋒卻心中鬆了口氣,這種發火的劉啟平,顯然比麵無表情的劉啟平要“安全”多了。陳鋒輕推莊曉雅:“曉雅,告訴大師,我哥你爸是怎麽說的!”
莊曉雅睜大了水韻韻的眼睛:“我爸說,絕對不能做壞事,做壞事是要遭天譴的……”
劉啟平霎時啞口。
話由陳鋒說出來,他還能駁,由莊曉雅這孩子說出來,那就是另一種感覺了。
尤其看她那種天真無邪的眼神,任何人都會生出對著她說那些已經走樣的“做人道理”比犯罪還可惡。
陳鋒適時道:“劉大師,其實我也知道,在這社會上,誰都難免做錯點事,但我大哥把曉雅托付給我,我死也不能違背他的遺願。謝謝你幫過我們,但要我們留在這裏,真的不行!”
劉啟平看看他,又看看莊小牙,眼神猶豫起來。
陳鋒心中大喜,這家夥看來是動搖了,表麵上卻仍是那麽決然:“假如你非要我們留在這不可,我和曉雅力弱,也沒辦法,但人在心不在,想要把曉雅培養成你心目中的人才,絕不可能!”
劉啟平深吸一口氣,斷然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了,行!”
陳鋒登時笑了出來。
哪知道劉啟平下句竟然接的是:“從今天起,我和歐陽家斷絕往來!”
陳鋒笑容瞬間僵住。
何詩言劇震道:“大師,你這……”
劉啟平擺擺手:“我跟歐陽家老交情,說說我的苦衷,他們會諒解。就算不諒解,和歐陽家交惡也算不得什麽大事。這麽多年以來,我早明白了,關係易結,良徒難求。我唯一要求,曉雅你在我這一定要全心學習琴藝,讓我的絕技不至於斷代!”
莊曉雅看看陳鋒。
陳鋒心中叫苦。
原本以為可以藉這機會擺脫,尼瑪竟然這老家夥這麽舍得!
這樣一來,他要是再堅持,不僅於情不合,而且更會徹底惹怒劉啟平!
“大師竟然為曉雅做到這種程度!”陳鋒萬般無奈,表麵上卻動容道,“我莊固再要不識相,那就真的太那啥了!曉雅,還不快給師父磕頭道歉!”
莊曉雅慌忙跪下。
劉啟平正色道:“不但如此,而且我可以向你們保證,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和那些三九之流的人物交往。如有違背,你們任何時候都可以從我這離開,我絕對不會再攔著!”
陳鋒頓時眼睛一亮。
真要這樣,要是求歐陽宏幫忙,說不定今天就能造出正大光明離開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