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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鬼叫門

  我之所以能那麽快注意到那一男一女,還是因為他倆身上陰氣太重,而且有意思的是那女兒一家人背後居然跟了個小鬼,渾身濕漉漉的頭發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真切,不過看身形應該死的時候年歲不大才對。


  小鬼始終站在那一家子背後,活脫脫一個背後靈,若不是太過顯眼,我搞不好還要猶豫會兒,畢竟我從能見鬼到現在為止時間不長,有時候鬼魂樣貌周正,穿的挺正常,我甚至會分不清。


  若非周建之前提醒我不能輕易顯露出能瞧見阿飄的本事,我還真沒意識到要隱藏。


  努力控製著麵部表情,我將視線從那小鬼身上移開,冷汗流了一臉。


  “明明怎麽臉那麽紅?”


  恰逢此時老媽轉過頭來介紹我,一看我滿頭大汗麵色潮紅的模樣還以為我發高燒了,拉著我摸了好幾下。


  “沒事兒媽,機場太熱而已,別瞎摸。”我尷尬的想把手抽回來,大庭廣眾還是在老媽的同事麵前,老子的臉都要被丟光了。


  那濃妝的女兒還不屑的輕哼一聲,勾起唇角無聲的吐出仨字兒,“seqing狂”。


  我一口老血險些噴出來。


  老子看的是你家的小鬼,又不是你這花臉貓!咱的審美基礎是校花級別的!

  老媽的同事沒注意到我和那姑娘的眼神對接,笑嘻嘻的和老媽說了幾句便把話題扯開了。


  此時我才曉得,有女兒的那家人男的姓汪,女的姓邵。


  而養了男孩子的那戶人家夫妻兩個都是姓張的。


  寒暄的話沒說太多,就輪到咱們幾個登機了。


  老媽他們這次要去的地方是桂林,坐飛機也得有三個多小時。我和她自然坐在一處,靠窗。


  至於那倆口子則是兒女坐在一塊兒,兩對夫妻各自坐好。


  我們的位置比較靠後,在經過那倆兒女的時候,我驚訝的發現他倆居然不出五分鍾就說上了,而且時不時的瞄我一眼,然後腦袋湊在一起嗤嗤笑作一團。


  得,不用想,一定是在說我的壞話。


  我沒甚形象的翻了個白眼,跟在老媽屁股後頭走到最後一排。


  扣好安全帶之後,我才從老媽嘴裏知道,她那一辦公室的同事在那事兒之後接連辭職,最後偌大一個部門就隻剩下他們仨。


  得虧了老媽幹的是政府文職,本來就是個閑職可有可無的,一辦公室二十來個人真正做事的還不到五個,一下缺了那麽多人竟然也沒妨礙他們的工作。


  老媽說的得意,我不禁咂舌,果然吃官家飯日子逍遙。盡管掙得少,可是人舒坦呐。


  咱倆說了一會兒後,老媽便倦了,戴上眼罩腦袋一歪不出十分鍾就睡著了。


  於是我正大光明的將視線落在了側前方的倆人身上。聽老媽說,汪叔叔一家的女兒叫汪道福,這名字取得有別大眾,倒叫我想到了東晉司馬氏的女兒司馬道福。


  我不知那對夫妻給小孩兒取名字的時候有沒有查過字典。司馬道福那個女人可不是啥好貨,嫁給桓溫的兒子後一腳把人踹了,另找了王家王獻之作老公。


  嘖嘖,我瞧那姑娘的模樣也不是個省心的,難不成名字一樣屬性上也相差不遠?

  而張阿姨家的兒子名字就簡單多了,張俊。


  顧名思義,就是要長得俊嘛。


  實話實說,即使從我一個男性的角度去看,張俊確實模樣不差……


  隨著我越想越深入,我瞧見露在椅背上頭的兩顆腦袋也越靠越近。我不禁打了個哆嗦,取名字還真有學問,一個不好就走了歪路啊。


  瞧完了熱鬧,我又去找那濕淋淋的小鬼,但是奇怪的是,我所在的經濟艙裏居然沒它的影子。


  先前不還緊跟著汪道福一家上來的麽,咋一轉眼就不見了。


  我鬱悶極了,然而又不好起身整個飛機看一遍,後頭還有商務艙和頭等艙呢。我要真這麽幹了,鐵定被空姐當可疑人員。


  不想被人拿異樣的眼光看待,我隻得放棄這念頭,心下後悔登機之前沒和周建聯係,要不然還能拿些科普知識,現下隻能看著辦了,隻希望那小鬼不會影響我們的行程。


  我倒也不介意有鬼魂跟著,反正乍一看飛機上來回飄蕩的小鬼少說也得有三十個,我裝作看不見,隻當是空氣,隻要不對我和老媽造成影響,一切隨便。


  這般琢磨著,眼皮子便也酸了,不知不覺就睡了過去。


  若是這時候有高人在場,就會發現,在我閉眼之後,渾身濕漉漉的小鬼忽的出現在我背後,半遮半掩的麵容下唯有一張嘴露在外麵,甕聲甕氣的不知說的什麽。


  三個半小時很快過去,我被老媽叫醒的時候飛機已經降落在跑道上了。


  我剛睡醒還有些迷糊,全靠老媽拽著我才沒犯傻。


  直到隨著人流下了飛機我才清醒些。


  咱們到的時間不早,張叔叔介意直接去酒店登記放好行李吃飯去,今晚就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大早去漓江看日出,下午去梯田和象鼻山,晚上就去西街逛一圈。


  說實話我很想知道是哪個定的行程,一天四個地方是想累死人了。


  然而老媽聽到我的抱怨卻相當委屈,因為她說就是她定的,而且另外兩家人都沒有意見……


  成吧,我能說什麽呢。


  隻是有點心疼我的胳膊腿兒,明天注定得跑斷腿。


  話是那麽說,但我仍舊注意著汪叔叔一家,因為那小鬼真的不見了,但他們一家人身上的陰氣卻絲毫不減,和登機前一般……不,可能還略多些。


  總覺得這次旅行不會平和啊。


  我無奈看天,趁著他們說話的時候打開手機個周建發了個短信,我這一打醬油的可擔不起事兒啊。


  我原意是問周建有沒有空來桂林一趟,咱們就來個“偶遇”好了,機票錢和食宿我來出。


  對於一個沒有經濟來源的高三學生,我算是付出了大代價的。


  然而周建那頭也很快回了信來,說他要盯著直播間那鬼,沒空來,叮囑我一定要貼身帶著桃木小人。


  那小人上次借給瘦猴用,又在他親戚墳頭接連抱住了他倆,小人兒的腦袋上已經有了一道小小的裂痕。


  周建曾嚐試用桃木屑補,然而情況不如人意,還是得有真正懂行的大師,像劉能那樣的才有辦法修好。


  但是他說即使如此,那桃木小人依然能護我一命。


  我和周建起初都沒料到出個門也會遇上不省心的事兒,因此都沒準備,其實主要還是差在了沒有經驗上。


  前幾次咱們是知道要去辦事兒,才會提前準備好的,如今那麽突然反而打了我個措手不及。


  周建還挺愧疚的,在短信最後問了我住哪個賓館,說是要給我寄些保命的玩意兒來。


  我心花怒放,告訴他一拿到房卡我就和他說。


  等咱們一行人到了賓館領了房卡後,我立馬就給周建發了過去,那頭回我一個“沒問題”的手勢。


  隻不過我做的太明顯,不巧被老媽瞧見了,進了房間就抓著我問對方是誰,是不是早戀了。


  我鬱悶的解釋了大半天,她都不信手機那頭是個男的,我隻好使出殺手鐧,一個電話打過去,老媽聽到周建低沉的男聲才算作罷。


  這一晚上我睡的不大安穩,因為時不時有鬼魂在窗外來回飄,我剛一拉開窗簾的時候嚇了一大跳,和一七孔流血,脖子歪在肩膀上的女鬼對了個正眼。


  幸虧我牢記周建的話,裝作看不見的樣子拉起簾子,不然可得倒大黴。


  我立馬求助周建,那頭還沒睡,和我說遊魂是不能隨意進有活人在的屋子,裏頭的陽氣會鎮散它們的魂魄。


  然而若是隨便應它們的話,那就是允許其進入,一旦招來個善鬼也就罷了,頂多是些惡作劇,要是招來的是惡鬼,哼哼,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就看運氣了。


  這種事兒被稱為鬼叫門,在鄉間小路很常見,幾年後我還遇上過一次,在這兒先不提。


  短信上周建讓我緊關門窗,九點過後任何聲音都不要去管,即使是我老媽叫我也得先確認一下,以免被鬼鑽了空子。


  我認真記下照做,還真被我發現兩次。


  明明聽見老媽的叫我名字,但我知道老媽去了隔壁找邵阿姨和張阿姨聊天去了,根本就不在房間裏。


  嚇得我驚出了一身汗,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躺在床上看電視,裏頭放的什麽我壓根沒心思看,隻時刻防備著可能會出現的聲音,以至於老媽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條件反射的屏住呼吸,憋得臉通紅,搞得她以為我看成人片兒了。


  淩晨三點多的時候其實我差點就睡著了,但是忽然耳邊一道輕柔的“明明”把我給弄醒了,正要張嘴的檔口,我猛地一個機靈捂住了嘴巴,冒了一身冷汗。


  另一張床上老媽睡得四仰八叉,聽著她打的呼嚕聲我才逐漸平靜下來,然而這一晚上我再沒合過眼,精神足的狀似喝過紅牛一樣。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四點多老媽起床洗漱的時候我都沒睡。


  媽的,睜了一晚上的眼睛,困死老子了。


  行程是老媽定下的,不過房間確實那位汪叔叔定的,好像是他在這家酒店認識人能夠打折。


  不過他一共也就定了三間,一家人睡一個房,定的是標準房,裏頭的標牌原是兩張單人床。


  後來又出了錢讓酒店在他們兩家人的房間裏各多加了一張床,剛好夠睡而已,實際算不上多舒服。


  跟著老媽下去吃早飯,我頭疼的厲害,一夜沒睡的副作用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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