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打算
起初我還琢磨著要怎麽和周阿姨說,畢竟家裏老媽我忽悠忽悠還成,碰上別人,不把我當騙子抓起來就不錯了。
然而等我倆到人家門口的時候,我把這問題和周建一說,他居然對我翻了個白眼,拿手指點我說沒文化。
他給我解釋說在一定範圍內就行了,不一一定得麵對麵,我媽那是特殊情況。
我似懂非懂的點頭,有些地方沒想明白,但周建已經忙活開了,沒給我接著追問的機會。
周阿姨家住的小區一體四戶,左右兩邊各是兩戶人家,中間一條長長的走廊,還有倆電梯在那兒。
周建讓我蘸著無根水在人家門口畫了個圈,隨後趁著水跡未幹之時將紙人放在圓圈中間,隨後他又從包裏摸出一個小木頭盒子,巴掌大小,、蓋子上還雕刻著花紋,瞧著挺複古的。
我好奇的湊過去,打開盒子後裏麵居然全是灰色的額香灰,那味兒帶著股檀香,還挺好聞的。
“你小子別偷懶,幫我把香灰沿著水漬撒一圈兒去。”周建抬手揮開我的腦袋,一把將木盒塞我懷裏,使喚我就和招呼路邊的小野狗似的,簡直不能更隨意。
撇撇嘴,我看他扭頭又去擺弄別的了,隻得默默的按著他說的做。
然而在人家門口做這事兒我心裏還是有些發怵,小眼神兒忍不住四處亂看,生怕被人逮著,人一準把我提留去派出所。
和我截然相反的是,周建手腳利索,看著就像個老手。我這裏活兒還沒幹完呢,他那頭已經完事兒了,皺眉過來問我磨磨唧唧的幹嘛。
我手一抖,這會兒特別的想噴他,不過礙於環境限製還是先結束了手上的工作再說。
等我把香灰撒好,周建突然拿出了張照片,我一看可不是那張把鬼招進去的麽。
我問他你啥時候趁我不注意把照片打印出來的,周建頗為得瑟的瞅我一眼,我還以為這貨要告訴我呢,結果他說了仨字兒,“你猜唄”。
那瞬間我特別想按著他脖子狂揍一頓。
隻不過周建接下來的動作讓我驚訝的忘了這茬。
“噯!你這是幹嘛呢!小心人家抓你去警局啊!”我一把拽住周建胳膊,這小子竟然摸出一打火機把照片給點了,然後轉手扔在紙人上。
黃表紙接觸到著了火的照片立刻就燃起來,紅豔豔的火光和刺鼻的紙糊味兒叫我捏住了鼻子往後退了一小步。
但是奇怪的是,這夥不管怎麽燒,都沒出了圈兒,而且加了香灰的無根水也沒有被火燒幹。
除了煙大點其他還挺正常。
我生怕周阿姨聞到煙味兒出來,不顧周建的阻撓拽了他就往樓道裏退。
“這就沒問題了?你不是說那鬼還會聞人味兒的麽?周阿姨嘴裏沒塞羊幹糞,不會有事兒吧?”我在樓道裏探頭探腦的,不大相信燒把火就沒事了。
周建倒是悠閑,兩手插兜說我瞎操心,“嘿嘿,哥們兒你放心吧,這一手還是以前姥姥交給我的。你老媽那回情況特殊,鬼都找上門來了當然驚險啦,現在可不一樣,是咱們先下手為強,把替身燒了那鬼就沒法兒再找上門了。”
我狐疑的看他,接連為了好幾個為什麽,搞得周建神煩。
就在他還想給我科普的時候,周阿姨家的大門猛地就從裏麵開了,我嚇得一縮脖子,直直的撞在了身後的牆壁上,疼的我倒抽了口氣。
“哎喲!哪個缺德的小兔崽子!燒紙燒到這裏來啦!!老頭子啊,你快給保安打電話呀!”
周阿姨手裏拿著個拖把對著大半都燒成黑灰的紙人一陣掃,然而不管她手上的拖把再怎麽用力,那些黑灰依然在圈兒裏。
她氣憤之下一時竟然也沒注意這檔子事兒,隻顧著喊她老公給保安打電話了。我想要是周阿姨仔細看的話一定會被這怪事兒給嚇著的,周建則扣住我的肩膀小聲在我耳邊念叨,說隻要紙人全部燒成黑灰了,就說明那鬼收了替身,不會再來要周阿姨的命了。
小區保安來的很速度,手裏還帶著家夥事兒,不過饒是如此,在周阿姨和保安的合力下,那火仍然燒的很旺。
我和周建這會兒躲在樓道裏都捏了把汗,不管那小子剛才怎麽和我保證的不會有問題,我現在都緊張的很,生怕無根水畫的圈兒被他們弄壞,紙人上的火被熄滅。
就在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團快要燒的差不多的火苗時,周阿姨終於是發現這奇怪的地方,嚇得臉色發白,連連後退,就連中年保安也雙腿發軟的向後靠。
我抿唇扒在牆邊上,祈禱著快些燒完。
此時,周阿姨家門又開了,走出來一個極斯文的老頭,戴個金絲邊的眼鏡,兩手背在身後走路特有腔調,一看就是個文化人。
老頭出來後周阿姨就像見了救星似的撲上去,拉著人就開始說。
我的小心髒顫了顫,和周建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開始一起朝樓下退,這回要是失手了咱們就要換個時間再來了。
然而事情和咱們想的很不一樣,那老頭聽完周阿姨的話也就淡淡的應了聲,隨後便沉默的杵在那兒眼睜睜的看著火團越來越小,一直到熄滅。
“小孩子家家的把戲而已,你怕啥。”
老頭注視著尚且還冒著煙的黑灰,白了周阿姨一眼後轉身就往屋裏走。
這時候周建輕輕的推推我,示意咱倆好一塊兒下樓了。
我拿眼神問他搞定了沒,那小子衝我一咧嘴角,昂首闊步的率先往樓下走。
隻稍微一一愣,我就知道這就是沒問題的意思,於是興高采烈的緊跟在他身後,一直到出了小區門我的情緒都很高漲。
有了一次成功的經驗之後我也放鬆了不少,後麵幾家做的還是挺順利的,起碼沒被人發現是咱倆幹的,頂多也就是跑的慢了些被主人家罵了幾句而已。
即便這樣,我倆的心情也依舊很好。
咱救了十來個人呢,可不得高興會兒,然而就在我提議吃宵夜去的時候,周建卻搖搖頭,方才還麵帶微笑的臉立馬就換了臉色。
“得瑟啥,咱們還沒搞定呢。”周建拉我上了的士,和我說等確認完那張照片上沒有鬼魂的痕跡了,才算是徹底把這事兒搞好了。
我一聽立馬又緊張起來,手心裏都開始冒汗了。
回到家,我首先確認了下老媽還睡著,這才捧著個照相機等待起來。
畫麵上的高瘦女生似乎臉上的怨氣淡了一些,看上去少了幾分猙獰,多了些清秀,而且還有逐漸消失的趨勢。
周建說這是因為咱們已經把所有人的替身都給她燒了下去,隻要那鬼滿意,就會主動的離開相機。
打開話匣子之後我就忍不住了,趕緊問他問什麽鬼能夠出現在照片上,難道鬼不該是虛幻的麽,又怎麽會留下自己的影響。而且不是說隻有使用無根水或者是陰陽眼才能看的到嗎?
我被這些稀奇古怪的問題糾纏了許久,這回終於是找到機會問了,自然得抓緊了。
周建倒也沒不耐煩,自己去廚房泡了壺差後轉回來坐好,他說鬼魂其實也能坎作為一種磁場能量,和一些電子設備有異曲同工之處。
就比方說我吧,好幾次在直播的時候見了鬼,主要的原因就是鬼的這種屬性。
厲害一些的鬼都能將自己隱藏在電波裏頭,有些是電視,有些是電腦,現在還有照相機,都是能夠暫時儲存鬼魂的地點。
因此老一輩才會反對在墓地裏拍照,籌辦喪事的時候也沒見過有人拿相機是吧,這就是擔心鬼魂會通過另外一個途徑留存在世界上。
周建說除了我這種特立之外,一般那些體質稍弱的人,身上陰氣重的在這些地方見鬼的概率大一些。
我倆就著鬼魂這一話題說了有兩三個小時,算是把我從小到大的所有疑惑給解決的差不多了,還頗有些意猶未盡的意思。
隻不過在我昏昏欲睡的時候,周建又一次問我要不要以後就跟著他幹,咱倆像劉能學習,接一些小案子啥的賺錢。
這一次我和之前不同,沒有立刻否決,因為我還真在其中看到了赤裸裸的紅票子,哪兒哪兒的都是商機。
都說做生意的人信佛,信鬼神,當官兒的也迷信,為了賺錢和升官發財還能在寺廟裏娟一座佛像啥的。
我本來還挺看不起那些人的,有句話說的好,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唄。
但是這會兒我卻有些釋然了,因為他們這些人不心虧的話,這一行該去哪賺人的錢。
然而我現在還隻是個高三的學生,讓我那麽早就開始為將來打算,說實話我有些沒底。
但和我同年齡的周建卻很堅定,我問他怎麽會想到幹這行的,他說就他那個破成績,是別想上大學了。
現在沒文憑工作也不好找,如今有個那麽合適的職業擺在他麵前,周建完全抗拒不了。
以前他還不信這事兒,總覺得他姥姥就一神棍,到處坑蒙拐騙的。
真正在經曆這些後,周建的想法就完全變了。這一點我深有體會,有些事兒吧不自個兒去體驗一回,還真不知道會怎麽樣。
也是因為這,我沒有立馬就拒絕,而是和他說我要好好想想,周建也沒逼我,隻衝著我嗬嗬直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