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回家
我買了當天的高鐵票,吃了飯就提著小包去紹興北站,臨走時周建特意叫住我,問我要了他姥姥給我的桃木劍和銅錢。
他說這兩樣都是好東西,能提高他的成功率,我不死心的問他要不我還是留下幫忙吧,然而那小子卻一口回絕了我。
無奈之下我隻得回學校等他的好消息。
這可是咱們的金主啊,關係到我能不能裝上義眼。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寢室大門早鎖了,我隻能給隔壁班的黑皮打個電話,讓他悄悄的放我進去。
一整晚我都睡不踏實,就怕周建那兒出點什麽問題。不過顯然是我多想了,第二天午休的時候他就來上課了,除了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兒之外,沒啥大傷。
我趁著同學們打鬧的間隙把他喊過來,小聲問他搞定沒有。周建賊兮兮的衝我眨眨眼,隨後擺了個剪刀手,我懸了一晚上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那小子還壓低了嗓門告訴我,金主的約定的酬金也打到了他的卡上,而且還加了一些。
我眉開眼笑,有了這麽個好消息,一下午我都是輕飄飄的,就連被班主任點名批評也沒影響到我高漲的情緒。
隻是礙於最近請的假有些多,幾次模擬考的成績也不盡人意,故而我不敢再開口和班主任告假了,裝義眼的事兒隻能擺到周末。
我焦灼的數著日子過,和我混在一塊兒的周建也跟著緊張起來,和我說話的時候視線時不時的往我包著紗布的右眼上瞟。
被他看的不耐煩,我索性問起了他後來是怎麽滅了那女鬼的,一開始不是說搞不定的麽。
他眼前一亮,饒有興致的起身噌到我身邊,“嘿嘿,我還以為你不感興趣呢,我都回來那麽些天了,你也不揪著問。”
“呸,還不是你老盯著我看,沒見上課的時候班花在偷偷笑麽。”我瞪了他一眼,咱們班級是年紀倒數的,裏麵的學生成績都不大好。
不過吧,男生成績不大好,有些是小混混啥的天生不要讀書,我和周建雖然不屬於這一類,卻是對念書沒興趣,怎麽鞭撻都上不來的那一種。
而成績不好的女生吧,大多長得還挺漂亮,死了的校花王淼隻是個特例而已。
比如坐在我前麵一桌的班花,長得可好看了,也不必王淼差,就是成績一塌糊塗而已。
這姑娘也不知咋想的,特別喜歡看倆男人高在一塊兒的小說。我吧雖說也不反對,也沒啥偏好,但架不住人家把眼光放在我身上的。
以前咱們宿舍四個玩在一起的時候,也沒看班花笑的那麽花癡,直到最近我和周家倆成天廝混後,那姑娘的看我的小眼神就變了。
和別人說話的時候都還挺正常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還挺可愛,然而看向我的時候就不對了,眼睛像餓狼似的,冒著幽幽綠光。
搞得我先不好意思扭過脖子,盡量把腦袋埋在課本後麵。
這都特麽什麽事兒啊!
不用問我都知道班花心裏在琢磨啥,可不就是倆男的那點事兒麽!
想到這裏我看向周建的眼神更加幽怨了,而我的小夥伴則淡定的很,擺擺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還說管她那麽多幹嘛,自尋煩惱。
得了,你和班花隔了兩列是感受不到她那攻擊力爆表的視線,但我就坐她斜後方,隔著一張桌子,穿透力百分百啊,還帶暴擊的。
我鬱悶的錘了他一拳,想著要不和班主任說換位子吧,長久以往我不確定班裏會不會傳出些詭異的謠言。
這麽一想,我不由的瞥了眼周建,那小子見我陰測測的看他,往後退了人一小步道,“噯噯,你別那麽看我啊……對了,咱們要不接那檔子活兒賺錢吧,你看咱一次就能賺人一年的,嘿嘿,比我們村考上大學的那個還厲害!”
周建說道錢的時候兩眼放光,滔滔不絕的和我說以前他們村子裏出了個考上重點大學的家夥,消息傳回他們村的時候,那學生的爹媽,爺爺奶奶興奮的連擺了三天的流水席,就連隔壁村子裏的人也來湊熱鬧了呢。
他告訴我,那天銅錢綁上了大忙,女鬼被困在衛生間之後拚了命的想要出去,門口的雞血險些就要壓不住她,還好五帝銅錢在關鍵時刻鎮住了對方,不然的話那天他和女白領都會有危險。
“嘿嘿,你知道不,我在衛生間外守了一天一夜,可算是幹掉了女鬼。開門的時候瓷磚上都是女鬼掙紮時候留下的血手印,陰氣重的駭人,我念了好幾遍金剛經和往生經才讓女鬼留下的怨氣散了的。”
那小子砸吧著嘴得意洋洋的說著,就好像說故事似的,我在這兒聽的緊張萬分,他卻一點兒不在乎。
“你小子不要命了啊,劉叔說過你就是個半吊子,還敢再接這種活兒……告訴你,我就是為了那點錢才去接的,也就這麽一次哈,咱還是要命的。”
我想的很簡單,要是把我眼球沒了的事情告訴老媽,她肯定得和我沒完,而且上學也會受到影響,還會成為大家圍觀的對象。
雖然說我隻瞎了一隻眼,還不至於淪落到去殘疾人學校,但和旁人不一樣終歸不大方便。
最主要的是我根本就解釋不了我的眼球到底是怎麽沒的。
為了掩蓋其中匪夷所思的理由,我隻能將這事兒瞞下來,反正我以前聽班主任給那些要去考軍校的學生說過,普通的升學體檢很鬆,大多都是意思意思,軍校的才是真的嚴格。
咱也沒那麽大的誌向,參加個高考隨便混混也就算了,裝個高端逼真些的義眼旁人也看不出,簡直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唯一的難處就在錢上。
轉回正題上,咱們倆拿到的報酬說白了是用周建的命換回來的,我就是個普通人,頂多能看到鬼而已,根本就幫不上忙。
所以這種事兒我隻能允許發生一次,解決完了咱們就回歸正途,再也不接觸了。
周建看我表情相當嚴肅,也想不出什麽理由反駁我,但我看的出來,那小子心裏肯定還在琢磨這事兒的可行性。
他出生農村,從小家裏環境就不好,因此對錢格外的看重。
說白了人長大走上社會,還不是為了賺錢?他現在也就比旁人早個幾年有了個賺大錢的機會罷了。
我倆在這件事的看法上不同,但完全能出去單幹的周建卻固執的希望我能和他一起,我問了他原因,那小子說我命硬,還能見鬼,是個很好的幫手。
最終咱們倆誰也沒能說服誰,而周末已經到了。
我大早上拎著一袋子髒衣服和周建一起坐上前往那所私立醫院的班車。谘詢的時候對方有說過,我選擇的手術是最先進的,隻需要在家休息半天,並且稍微適應一下就行了。
等我們倆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之後,終於是到了坐落於郊區的義肢私立醫院,接待我的護士年紀不大,看了我右眼的情況後很驚訝,她說從沒見過眼眶裏那麽幹淨的人,一點受傷的痕跡都咩有留下。
我隻能幹笑,這是劉能親自動的手,會留下罪證才奇怪呢。
不多會兒醫生來了,他最先看到我的時候也很驚訝,摸了摸我不怎麽柔順的頭發問我怎麽造成的,為啥當時不立即用義眼等等。
我自然不可能把真實的情況告訴他的,隻能扯了個謊混過去。
幸好這裏隻是個私人醫院,和公立醫院不同,醫生也沒追問我到底怎麽回事兒,反而例行詢問之後就招呼醫護人員幫我換衣服進手術室了。
饒是我早就知道要做這個手術,在那一刹那心裏依舊不停跳動,緊張的渾身血液都開始倒流。
周建陪著我掛號付費,半小時後,我已經躺在了手術室裏頭了,而一旁的麻醉師正在給我調配麻醉劑。
等太陽穴被打入一針麻醉偶,我頭部很快就沒了知覺,安裝義眼的手術很快就開始。
整個手術時間很短,我看著牆壁上的時鍾,從為我安裝到結束,一共才花了二十多分鍾,大部分的時間都用在了配置麻醉劑的上麵。
手術成功後,醫生讓我留院觀察一晚,主要是想看看我的身體是不是何地的接受了義眼。
我表示沒關係,住院而已嘛,周建嘛就更肆意了,在我病房裏打了個地鋪就睡上了。
晚上麻醉逐漸過去,我右眼酸澀不已,輕微的疼痛感在夜晚顯得特別的明顯,一下一下抽著難受的很。
我幾乎一整夜都沒睡著。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活脫脫一個大熊貓,慶幸的是醫生來看過之後說沒問題,下午就能出院了。
我對著鏡子來回轉動眼珠,這義眼不愧是質量最好的,我站遠了完全認不出這眼睛是假的。
心滿意足的離開醫院之後,我和周建二人分開,一個回家一個回出租屋。
我滿心歡喜的狂奔回家,還以為迎接我的會是老媽的笑臉,然而拉開門一看,家裏亂糟糟的,就和進了賊似的,老媽的職業套裝被丟了一地。
“媽!!”我扯著嗓子叫了聲,邊喊邊朝老媽房裏去,現在的賊膽兒有那麽大麽?還沒到晚上就出來偷東西啦?!
“嘩啦”踹開房門,首先進入我視線的就是老媽憔悴的麵孔。
“明明啊,出事兒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