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柯橋
此時此刻,我和周建坐在開往紹興的高鐵上,他在打瞌睡,而我在寫日記。
我筆下寫的正是昨晚上的事兒。
當時周建一聽鬼都站女白領房門口了,頓時來精神了,從對麵床鋪飛速竄過來搶走了我手機,開口就讓人家姑娘找一雞鳴聲放,說鬼聽了後就不敢進她房裏了。
我不知道那女白領後來有沒有照做,因為後來經過我們寢室的老師進來收走了我的手機,還給我倆記了個小過。
之後周建又用他的手機給女白領留的號碼打過去,然而沒一個打通的。
我放心不下,索性第二天就給老師請了假,當然啦,理由就是眼睛不舒服。
至於周建,嗬嗬,這小子請假不成直接逃課,照他的說法,反正他姥姥已經過世了,也沒人能管他了,就他那破成績也進不了大學,還不如想幹嘛就幹嘛呢,指不定還能靠這行發達呢。
咳咳,你們要以為這貨真這麽想就上當了,實際上是我告訴他事成後獎金有五萬塊……
“啪!”
我合上日記本,再一次撥打那女白領的電話,依然無法接通。
指尖劃過放在膝蓋上的小本子,這是我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寫日記,會有這個想法也是因為我想要記錄下最近發生的這一係列詭異離奇的事情。
等以後我有孩子了也能拿出來得瑟一下,好歹你們老爹年輕的時候還幹過那麽牛逼的事情。
我咧嘴無聲笑笑,距離紹興北站還有半小時多的路程。
那女白領住在柯橋,火車站下來還有二十多分鍾的車程。這是我在論壇裏她的信息下方找到的,但具體住哪兒,我就不知道了。
本來我還想著總能聯係上的,但我都打了十幾個電話過去了,然而一個都沒人接。
周建和我說,要不就是人家在網上亂說的,畢竟現在博人眼球的事兒不少,誰知道那是真的還假的。
還有麽,就是那女白領可能已經死了,所以一直沒能接聽。
對這兩種都不咋地陽光的結局,我也很無奈,隻能一遍遍不斷的打。
我倆大早上就坐第一班高鐵出來,七點多就能到了,因此我和周建的精神都不是太好,一個兩個的使勁打哈欠,這會兒那小子已經睡的吐口水了,而我眼皮子不住的往下耷拉,一夜沒怎麽睡好的眼睛也紅的厲害。
等我們到紹興的時候,倆人身上衣服都是皺巴巴的,沒一點兒少年人朝氣活潑的樣子。
“現在往哪兒走啊?”周建一隻胳膊搭在我肩膀上,懶洋洋的問我。
“你還真不緊張啊!要是金主有事兒,你可拿不到那筆錢了哈!”我白了他一眼,一手拿著地圖,另一手繼續嚐試給那小白領撥電話。
周建聞言也不在意,“反正也就是一般的鬼唄,要是厲鬼的話在那姑娘住進去的第一天晚上就會要了她的命了。你也別找你,起碼咱們躲過了一晚,還能撐一段時間。”
小夥伴輕拍我手臂安慰我。
最後我倆還是在柯橋找了個賓館,趁著休息的空擋,我上了論壇,在女白領的帖子下麵回複了一條,希望她見著之後能來聯係我。
對此周建不置可否,他說他隻準備在這兒停留四天,到周末為止。要是這段時間那女白領都能聯係上的話我們就打道回府。
周建認為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字,他和我分在一個宿舍是緣分,我倆又一起經曆了這些,也是緣分。
我對他這種忽然感性起來的說話方式有些惡寒,但他的話卻讓我想到了劉能。老頭子離開的時候說我和他之間的因果了了,再也不會相見。
那麽,我和周建之所以還能愉快相處,是因為我倆之間的因果沒完麽?
我把這話說給他聽,那小子白了我一眼說我才是肉麻的那個。
就在我倆插科打諢的時候,意外的周建手機響了。這時候我猛地意識到,我給女白領打電話的手機還在值班老師的抽屜裏呢!
這檔口,那頭的周建已經和女白領說上了,等他掛了電話後,立馬興奮的拽著我就往外走。
周建說女白領住的小區就在咱們對麵的笛揚路上,過去也就五分鍾的事兒。
小區的保安是倆中年大叔,給我們登記了之後就放我們進去了,在保安的幫忙下,我倆很快就找到了縮在小區最裏麵的一棟房子。
其中一個中年大叔把我們送到大樓底下欲言又止,我見對方糾結的樣子索性主動問他這房子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豈料,他問我們家裏是不是有親戚住這兒,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保安煩躁的抓了抓油膩的頭發,說我們要去的那間房子以前死過人,後來搬進來的業主最近幾天精神狀態也不大好,他們這些做的比較久的保安都在討論這事兒呢。
“噯,你們兩個小娃娃看著年紀也不大,看完了親戚早些回去吧,別老來這種地方,會觸黴頭的哈!”
保安說罷搖搖頭就要走,被周建拉了一把停下腳步,逐漸問他之前死的人是什麽樣的,誰知那保安見我們是小孩子就沒說,隻是讓我們看完了親戚早些走。
在大門口的時候,我倆登記的時候寫的是從外地來看望親戚的,那倆保安估計是看我們年級不大,打扮的也清爽,壓根兒就沒懷疑。
我衝周建聳聳肩,無奈的按了門鈴,不出三秒,大門就開了。
那白領住在十一樓,我們從電梯出來的時候,旁邊一戶人家已經開了鐵門等著了。
“你們,就是給我打電話的人??你倆成年了沒啊!”
女白領穿著家居服詫異的站在鐵門裏瞪著我倆,似乎是不敢相信來找她的是倆高中生。
周建最擅長和女孩子說話了,吊兒郎當的兩手插兜湊近鐵門,對著人家姑娘嘰裏咕嚕就是一通忽悠,我在後麵聽得忍不住皺眉。
特別是那小子說的玄乎,啥茅山後人的話都扯出來了,我還不知道他?家裏住的地方確實有個座山,然而和茅山半點兒關係都沒有好麽。
不過那女白領可能是嚇壞了,這種明顯是小說裏借鑒來的謊話她居然也信了,哆哆嗦嗦的就給開了門,不但稱呼周建一聲大師,連帶著喊我用的都是小道長。
我被她喊的都不好意思抬頭,人一白領倆眼閃閃發光的看我,我僅有的一隻眼都要被閃瞎了。
“周大師,你昨天教我的辦法很管用,我放了一晚的雞叫,那鬼沒敢再靠近我房門,隻是在客廳裏轉悠!”
女白領神情激動的緊跟在周建後麵,我想也許就是因為昨晚上的方法管用,這會兒她才會那麽快就接受倆高中生的幫助吧。
本來我還想做個甩手掌櫃的,反正這活兒我也不懂,頂多搭把手,幹點體力活兒唄。但是周建那小子不知哪根筋搭錯了,從進門到現在都沒回答人一句話,搞得那白領一人在那兒說的口幹舌燥,我看的出她自己也有些尷尬了。
“咳,美女,你不如和我說說這情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吧。”
眼見周建繃著個臉少有的嚴肅,我猜測可能鬼比較厲害,趕緊拉著女白領說話,順便也能讓周建多些時間到處看。
女白領也沒介意周建的冷淡,反而聽出我聲音就是昨天最先給她打電話的人,立刻緊張兮兮的拉我到臥室,給我看她的電腦。
她一邊打開電源一邊回憶,據她說,她以前是在寧波上班的,後來由於工作調動來了紹興。
為了今後方便,女白領打算買一棟房子,總好過租房票務定所的日子。
起初她也沒想買在這個小區,然而由於她手頭的紅票子有限,原先看中的那一戶人家不肯降價,她也舍不得那些錢,於是就托了地產中介四處尋摸,最後總算是定下來這套一室一廳的套房。
價格合適,地理位置也挺好,起碼距離她的單位近,每天二十分鍾公交就能到。
聽到這裏我忍不住打斷她,我問她知不知道這裏曾經死過人,女白領先是點點頭,後又搖搖頭,我都被她搞迷糊了。
“我買的時候房產中介和我說過著房子是因為內部有問題才低價賣的,但是中介沒和我說這裏原先死過人。那時候我也才升職不久,手頭的錢不大多,再說我從來不信那些,就買了下來,誰能想到,現在會發生這種事。”
女白領說著說著捂住了臉,平息好一會兒,才聲音哽咽額告訴我,從她第一天搬進來這房子就沒消停過。
最早是晚上有敲門聲,然後再是放在客廳的東西會莫名其妙的換了位置。
女白領最初都沒往那方向想,還天真的以為是以前來看房的人拿了鑰匙嚇唬她。發生了好幾次之後女白領還忍無可忍的上地產中介投訴去了。
也是那個時候,當時的消瘦才和她說這房子之前有一個女人死在裏麵。
我問她知不知道那女人是為什麽死的,女白領說不清楚,她隻見過前業主兩次,一次是看房的時候,還有一次就是簽合同辦手續的那天。
“那個男人還挺嚴肅的,我全程就沒和他說上話,坐在那兒和冰雕似的。”
女白領因為家裏有人的關係,逐漸放鬆下來,表情也生動了起來。
此時周建看完了客廳走進了臥室,臉色很差,比他姥姥去世的那幾天還要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