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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愁啊

  滴答,滴答……


  汗水沿著臉頰落在地上濺開,眼前燭光搖曳,已點燃的白蠟燭隨著陰風飄蕩。


  然後,噗,噗,接連滅了兩根。


  許是和劉叔相處的多了,外加小夥伴的熏陶,我下意識就覺得一定要把滅了的蠟燭點上。


  點亮萬字符,是唯一的生路。


  但是,真實情況是我手腳冰涼,像是被凍住一樣沒有直覺,渾身上下能根據自個兒意誌行動的就隻有一雙眼睛。


  男童在我耳根子附近“嘎嘎”直笑,聲音似遠似近,聽不真切。


  快動啊!隻要點亮萬字符就能沒事了!


  你丫的倒是立刻給我動啊!


  我眼珠子瞪著還拿著火柴的右手,上頭已經燃燒大半,再燒下去就是我的手指頭了!


  那隻在我肩膀上的小手這時候也動了,一點點的扼住我的脖子,耳邊的聲音似乎在感歎有溫度的身體真好……


  啊啊啊!!


  我覺得腦子都要炸了!

  特麽的老子的小命就要沒了啊!


  劉能!周建!

  你們丫的上哪兒去啦!


  我在內心咆哮,眼珠子都瞪得發疼。


  但是時間不會隨著我的求救而放慢,脖子被扼住,喉間的呼吸逐漸減少,我開始直係犯暈,臉也別的通紅。


  就在我以為要撐不下去的時候,一直在我懷裏揣著的小木頭人忽然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的時候碎成兩半。


  同時我身後的男童猛地尖叫一聲往後退去,妄圖扼住我咽喉的手掌也鬆了開來,頓時我的身體也恢複了知覺,起碼能動了。


  不過我沒時間去管依然暈暈乎乎喘不上氣兒來的身體,而是立刻劃了下紙盒子重新點了根火柴,然後飛速將剩下的蠟燭全部點亮,瞬間,一個萬字成型。


  同一時刻,我手腳並用的爬出廚房,跌跌撞撞的去到旁邊餐廳,抖著手把最後一個萬字蠟燭也點燃,期間還捏斷了兩根火柴。


  等我做完這一切,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手臂也抖得不像話,情緒緊張之下忽視了的感官也逐漸清晰起來。


  耳邊是一高一地兩種不同的嗓音在嘶吼,眼前模模糊糊的是劉能和周建姥姥的身影。


  二人一個念叨著我聽不懂的玩意兒,還有一人則是端了碗雞血,時不時的朝著廚房裏撒上一些。


  等我緩過來之後,他倆的動作也結束了。


  “這就完了?”


  我勉強咽下口水,瞅著整理起衣服的劉能問道。


  他淡定的白了我一眼,說要不是因為我失誤,估計還能更早一些搞定。


  我鬱悶的扶著牆站起來,好歹我也是四人裏唯一的正常人好吧,第一次接觸那沒刺激的事兒沒嚇破膽就算不錯的了。


  周建姥姥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笑眯眯的點頭,而在一邊給她遞水壺的周建則笑的一臉猥瑣,那眼神兒顯而易見的是在鄙視我。


  “回去記得多曬曬太陽,接糧兩天和鬼近距離接觸,你陽氣弱的厲害,身上陰氣太重會走背字,這兩天少出門,用薄荷葉煮了喝茶,去去晦氣。”


  劉能收了裝雞血的小碗,又抓了大把陽米撒在地上,隨後坦然的叮囑我,淡然,最後不忘提醒我等身體恢複了,就是要付報酬的時候了。


  然而他後麵說的話我幾乎都沒聽進去,冷不丁的蹦躂出一個念頭,“你是不是知道那倆玩意兒會從廚房出來?”


  其實我一開始並沒有想到這點。


  因為這倆兄弟死亡的地方分明就是哥哥張德陽的臥室,也就是劉能自個兒站的位置。


  以至於我一點兒沒擔心過。


  四個人呢,怎麽會剛剛好久找上了我!

  但事後轉念一想,小男孩兒出現的毫無征兆,並且其餘仨人那裏都進行的很順利,幾乎沒遇上什麽事兒,隻有我這裏雞飛狗跳的,也沒人來幫我。


  更為重要的是,我剛剛才想明白,雖然那倆兄弟的屍體是在臥室裏的,但是導致他們死亡的煤氣卻在廚房!


  這樣一想,我也就有些懷疑是不是劉能事先就知道些什麽。


  果然,這獨眼老頭聽我說完就哈哈一笑,撿起地上的木頭人,說要不是這樣他給我做個替身幹什麽。


  我火大得很,好歹有這一出得提早和我說好啊,默默的給我加戲算什麽呀!


  然而劉能在後麵緊跟了一句,擔心我膽兒太小不答應。我這兒剛要跳起來反對呢,就被周建給打了岔。


  這小子疑惑的反問,難道我不是這樣的人麽?

  臥槽!相處三年的小夥伴啊……居然說我沒膽兒……


  淚流滿麵,不是一個“慘”字能形容的。


  原來我給你的印象就是膽小的孬種麽。結果周建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我又是一地的玻璃心。


  不過我也沒為這事兒嘰歪太久,至少結果還挺好的不是麽。


  劉叔說地上蠟燭不用管,等這兒的陰氣散了,蠟燭自然就會熄滅了。他這一說,我才有心思去注意白蠟燭,驚訝的發現從我點燃到現在,居然燒掉的部分還不到三分之一。


  燭光將屋子裏照的暖洋洋的,剛才還有一點兒涼意也少了很多。


  周建姥姥坐在地上捶著腿和我說,這蠟燭不是一般的白蠟,而是拿無根水浸泡過的,對陰氣格外的敏感。


  我咽下了“泡過水的蠟燭還能用嗎”的問題,畢竟這種不能用科學解釋的玩意兒就是玄學,這還是周建和我說的,雖然我覺得這小子安慰我的成分大一些。


  隻是我們收拾好離開這間屋子的時候,我眼角隨意一瞥,隱約在廚房邊緣看到了幾個鮮紅的手掌印,不過不容我多想,周建揪住我衣領,就將我拽出去了。


  不爽的回到宿舍,我啥也沒說就上床睡覺,現在都淩晨三點多了,我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而且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有些畏懼,我擔心這一切結束之後我身上的變化還沒解決,因為剛才他們仨沒人提到我的事兒。


  莫名的,我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又不願意去深想,隻期盼著一覺醒來之後就能恢複正常,和普通人一樣。


  這就是小老百姓的自欺欺人吧。


  我躺在床上閉著眼,迷迷糊糊的就睡了過去。


  這一覺我睡的很深,腦子裏那根緊繃著的弦終於放鬆,我既沒有做噩夢也沒有在夢裏見到不幹淨的東西,難得是個好覺。


  故而我也不知道昨晚後麵那仨人趁我睡著後偷偷摸摸的幹了些啥。


  比方說在我床上撒了一床的陽米,又給我腦袋上放了好些薄荷葉……


  總之,等我一覺醒來的時候,身上硌得難受,伸手一摸,一抓一把米,還都粒粒泛黒,不說我還以為是芝麻呢。


  周建解釋是陽米吸收了我身上一部分陰氣,就成了這顏色。


  對於這樣的畫風,劉能也很坦然,說是擔心我陰氣重晚上做噩夢魂魄離體被野鬼占了身,所以他們提早做準備。


  周建和他姥姥都表示很讚同,並且說我遇上了熱心腸的好人。


  拜托,這位是因為報酬還沒拿到現在才樂意照顧我的好嗎!


  後來我趁著吃午飯的時候問周建,他姥姥昨晚上的時候嘴裏念叨的是啥,他說是往生經,能超度鬼魂,送他們去陰曹地府。


  可惜的是,那倆兄弟的魂魄怨氣太重,也拒絕超度,最後是以魂飛魄散為結局消失在陽間的。


  說到這裏,我腦中畫麵一閃,莫名的想起離開廚房的時候在牆麵上看到的血手印。


  我問周建那是什麽,然而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這小子居然說他沒有見過那些東西。


  頓時我驚呆了,不是我眼瞎了昏頭了,就是周建瞎了……耐不住好奇心找到了正在盥洗室隔間裏“淘米”的劉叔,問他怎麽回事。


  不過他首先澄清的是他並沒有在淘米,而是在製作陽米……


  “哦,你說血手印啊,那是它們臨死前掙紮留下來的,唔,滿屋子都有……誒,等等,你說你看到了?”


  我狠命點頭,見他這樣說,我更加肯定不是自個兒大的幻覺,趕緊比劃給他看。


  劉能皺眉沉思一會兒,便說很有可能是我當時剛和倆兄弟的鬼魂近距離的接觸過,因此和陰間離的近了些,這才會看到這些玩意兒。


  他說正常人是見不到這些東西的,就連他自己都是用無根水在眼睛上擦過之後才能看到鬼魂,周建的姥姥也是如此。


  一般說來,天生能看到不幹淨的東西那是陰陽眼,一億人當中都未必會出現一個。


  尋常人會看到那些玩意兒,多半是當時的時辰偏陰,又或者遇上鬼節,冬至之類鬼門關大開的日子。那時候陰間和陽間的距離最為接近,很多時候連路都會重疊在一起。


  故而時常會在中元節的時候發生活人走岔了道,去到死人專用的陰路上。


  這時候若是遇到陰差的話,便回好心領一段兒,直到那人重新走回陽道上。如果運氣不好,碰上的是小鬼的話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有些隻是捉弄一下便了事,嚇唬嚇唬人,頂多生幾天病,倒黴一段時間也就好了。還有些劣跡斑斑的小鬼就不是那麽好打發的,搶了活人的肉身也不是沒有。


  我聽得汗毛直豎立,回想起去年為了在校花麵前顯擺自個兒的男子漢氣概,還特意在中元節的時候大半夜出門給她送夜宵,那時候就是兩點多陰氣最重的時候……


  哎喲臥槽,老子以前對王淼真好。


  越想越胸悶,我索性和劉叔擠在小隔間兒裏頭一塊捯飭陽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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