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大決戰(二)
餘長安隻帶了三千黃巾軍戰士離開大營,盡管已經跟梁葉彤的陣營對峙,但他自信梁葉彤不會向他這邊發起進攻。
就算梁葉彤已經看到取勝無望想要發瘋,也肯定是衝進王宮之中跟梁甲拚命而不是找他。
他帶人離開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把那些目前仍在觀望中的中立貴族都拉攏過來。
在王位之爭開始之初,能夠影響到這一戰結果的外部勢力總體算來一共有兩個,一個是幽冥城外那六座城池裏的叛軍勢力,另外一個就是在幽冥城裏的這些中立貴族勢力。
之所以這些勢力會如頑疾一樣一直以來都影響著王位的爭奪,除了他們本身的力量之外,還因為各方之間的製衡,導致沒有哪一邊敢貿然動手。
但現在城外叛軍勢力已經全部被滅,之前的所謂製衡狀態也已蕩然無存,僅剩下的中立貴族們便隻能淪為待宰羔羊。
仔細想來,這些中立貴族接下來的命運可能連之前的叛軍勢力都不如。
忠勇侯府內,忠勇侯宋廉四平八穩的坐在椅子上,慷慨激昂的道:“老夫追隨先王南征北戰的時候什麽場麵沒見過,她梁甲還沒出生的時候老夫就已經威震幽冥城了,現在她不過是派個年輕出來就想辦了我?白日做夢!”
主位之上忠勇侯宋廉看起來好像無所畏懼,但陪在他左右的輩們卻都已經有些坐不住,見宋廉似乎還打算念叨過往的輝煌,他的兒子宋輝程忍不住插嘴道:“父親,咱們現在還是想想怎麽對付那個叫餘長安的家夥吧。”
宋廉被打斷回憶,一臉怒火的看向宋輝程,惡狠狠道:“有什麽好怕的,府上這些年也養了不少私軍,現在他們已經把侯爵府內外死死守住,還怕他餘長安敢破門而入不成?”
宋廉依舊的氣勢如虹,可在場之中卻沒有一人能讚同他的法,忠勇侯雖然貴為幽冥城裏的大貴族,但因為宋廉的平庸,這些年來早就在梁葉彤和祁格的連番壓製下失了勢。
他所謂的私軍不過是一些極普通的修煉者,要修為沒修為,要鬥誌沒鬥誌,平日裏無非就是從侯爵府裏領工錢充門麵而已。別跟黃巾軍這樣的兵團開戰,就算讓他們跟之前城外的那些叛軍打都沒有半點勝算。
宋輝程終於無法忍受父親的誇誇其談,他忽然大喝一聲道:“夠了,父親,清醒點吧!現在不是過去了,梁甲已經成了幽冥王,並且她真的帶回來了能滅掉所有對手的力量,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投靠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了。”
“放肆!”宋廉狠狠瞪著宋輝程,氣得嘴唇都有些哆嗦:“你懂什麽,你懂什麽叫權謀嗎?先王在的時候都不敢動老夫,是因為他不敢動,梁甲剛剛上位,正需要我等老臣的擁護,她敢動我?動了我,她拿什麽去麵對其他人?他就不怕舊臣們繼續反她?”
這番話的擲地有聲,乍一聽起來仿佛也頗有一番道理,像宋廉這樣的“前朝老臣”,雖然失了勢,但畢竟身份和影響力都在,不管是梁葉彤和梁甲誰最終獲勝,對他這樣的老臣都該禮讓三分才對。
可惜有些道理並不是永遠都對,執著於一些所謂的永恒不變的真理往往會陷入到更大的危機當中去。
宋輝程畢竟年輕,他清楚的看透了幽冥城內此刻的局勢,對外界的消息也始終都有關注。
他之所以如此驚慌,不僅僅是因為他不看好父親所謂的權謀之道,而是就在他進門之前得到的一個消息。
冠軍侯寧立成身亡,侯爵直係血脈盡數被殺,侯爵府滿門被抓等待發配。
冠軍侯是幽冥城內除了王族之外最大的貴族,寧立成跟宋廉一樣都是當年追隨過上一任幽冥王的老人,但他們在功成名就後沒有像其他公爵那樣出去做封疆大吏,而是被留在幽冥城,然後就淪落到如今的地步。
在此之前以冠軍侯和忠勇侯為首的老牌貴族們都選擇了在內戰裏中立,目的就是想著以最保險的方式度過這次的危機。
畢竟不管他們選擇哪一方都要承擔失敗的風險,而若是誰都不選,自然也就哪一邊的風險都不用擔。
這樣做的壞處是他們在事成之後也不會有所謂的擁立之功,但跟巨大的風險相比,少了些許好處似乎也沒什麽不妥。
結果他們還沒等到決出勝負的時候,內戰中的一方就已經向他們動手,並且是直接亮出屠刀。
冠軍侯是老牌貴族中輩分和身份最高的,他死之後,接下來極有可能就是忠勇侯,結果宋輝程現在卻隻能看著自己的父親在這誇誇其談的指點江山,得不到半點應對的策略。
想著父親的話,宋輝程露出一臉慘笑,搖著頭道:“反梁甲嗎?都到現在了,誰還敢反她?梁葉彤強不強,她準備了這麽多年,聯合了城中那麽多貴族,結果呢,還不是被擋在王宮之外寸步難行,甚至現在還被人前後夾擊了。”
“父親,投降吧,我們順從梁甲,幫她坐穩王位,再把大半家產都拿出來供奉給她,也許還能換一家饒安穩。”宋輝程懇求道,眼神裏充滿渴望。
“不可能!老夫絕對不會給她那麽多。”宋廉斷言道。
聽到這個回答宋輝程並沒有絕望,反而笑了起來,父親話裏的意思也透著投降的想法,隻是不甘心把大半家產都拿出來供奉。
宋輝程這才知道父親也並不是老糊塗了,隻是礙於麵子和對利益的不舍才始終沒有選擇低頭。
“父親,價錢應該還可以談,我相信他們應該可以給我們機會談。”宋輝程抓住機會勸道。
宋廉沒有回複什麽,但也沒有拒絕宋輝程的建議,似乎已經打算把這件事全權交給自己兒子去做。
但就在此時屋外卻傳來陣陣慘叫聲,隨著便有一陣猛烈的殺戮氣息從院子裏撲了進來。
“停手,不要反抗。”宋輝程馬上下令道。
可惜他這一道命令已經變得毫無意義,侯爵府內外的守衛幾乎在跟黃巾軍兵團觸碰的一瞬間便潰不成軍,很多人還沒等到不反抗的命令就已經倒在血泊之中,而一些腦子靈光的家夥在開戰之初就已經逃之夭夭,根本沒想著在這裏等死。
偌大的侯爵府裏所謂的防禦力量幾乎隻抵擋了片刻便瓦解,餘長安帶著一眾黃巾軍戰士衝入侯爵府中,隨後他看準大廳的方向慢慢走了過去。
“各位好,我叫餘長安。”餘長安站在門口,笑嗬嗬的看向大廳裏的眾人。
宋廉陰沉著臉坐在主位上,他剛剛已經默認了宋輝程的提議可以投降,結果還沒等事情開展下去,卻已經被人殺上門來,這種事換成是誰都很難笑臉麵對。
宋輝程算得上是侯爵府裏少有的明白人,他強擠出一絲笑臉迎了上去道:“這位就是餘帥了吧,久仰久仰。”
“不敢當,不敢當,我就是個跑腿的而已。”餘長安笑道。
“餘帥過謙了,您要是跑腿的,那我們還能幹什麽了。”宋輝程陪著笑道,話的時候他始終偷瞄著餘長安的眼神,生怕從對方眼裏看出殺意來。
“其實我早就想找餘帥談談了,可惜餘帥始終在城外忙碌,一直沒機會。”見餘長安沒再話,宋輝程繼續寒暄道。
“哦?想找我談什麽?”餘長安問道。
“想談談……投誠的事。”宋輝程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畢竟這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但為了生存他也隻能如此。
“投誠?”餘長安似笑非笑道:“你的意思是想跟我談談幫幽冥王鏟除叛軍的事,是這樣嗎?”
“對對對,就是這個意思。”宋輝程忙不迭的點頭。
“既然有這個意思,為什麽不早點表態呢?”餘長安問道,眼神開始出現變化,臉上的笑意漸漸散去。
宋輝程心裏咯噔一聲,硬著頭皮道:“這不是沒機會嘛。”
“哦,之前沒機會,現在看到死人了,覺得機會來了,是這樣嗎?”
“其實也不是這樣,這不是……”
“怕嗎?”
“怕什麽?”
“我問你怕死嗎?”
“怕死……自然是誰都怕的,我也怕。”
“既然怕死,為什麽不早做選擇呢?”餘長安冷冷問道,話的時候他的手慢慢扣在了宋輝程的腦袋上。
宋輝程掙紮著想躲開餘長安的手,卻絕望的發現怎麽樣也躲不開。
“總想著能兩全其美,能左右逢源是吧?可惜了,這次的戰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沒有兩全其美的方法留給你們。”餘長安慢慢道。
“餘帥,你聽我解釋……”
餘長安搖搖頭,打斷他的話:“當你們選擇兩不相幫的時候,就意味著跟兩麵都是敵人了。既然是敵人,就隻能拔刀相向了。”
著話,餘長安的手上忽然閃過一道銀光,幹淨利落的把宋輝程頭顱砍下。
他慢慢擦拭著刀上的血,看著一臉驚愕和憤怒的宋廉道:“老侯爺,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