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331. 你應該相信,相信我不會離開你
餘歡卻是從容地走向了他,她笑著在他的麵前站定,微微歪著頭,笑意深深:“擔心嗎?”
傅瑾珩的臉色,一刻比一刻更難看:“餘歡,你不該用這種方式來逼我?”
“可是,很有效,對不對?”餘歡說著,輕輕抱住他。
後者僵硬在原地,沒有推開她,可是也沒有任何的舉動。
餘歡低垂著眉眼,笑了笑:“阿珩,我能理解你所有的行為,那些外人看起來不可理喻的行為,我都能理解。可是阿珩,你也應該相信我,對不對?”
餘歡笑意加深,字字認真:“你應該相信,相信我不會離開你。”
傅瑾珩在長久的沉默後,突然覺得眼眶泛起熱潮。
他終於開口,低低地說:“我以為你生氣了,我以為你不想見我。”
餘歡挑了挑眉,像是哄孩子一般,拍著他的背:“怎麽可能,我最想見的人,就是你了。我就算生氣,我也不可能不想見你啊。”
你們這一生,有沒有那種能夠無保留站在你身邊的人。
傅瑾珩上輩子一直覺得,沒有。
他愛的東西,一定要牢牢握在手裏,才會是自己。
可是今天,他卻突然覺得,也許不是這樣的。
也許,是他錯了。
像是想要回應他的想法一般,傅瑾珩聽見餘歡說:“阿珩,我不會離開你。你不用害怕,我會一直都站在你可以看見的地方。”
而傅瑾珩的眼中,有光彩竄過。
他終於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回抱住了懷中的女子。
……
同樣的一天,趙北硯病重入院。
大概是因為這段時間,傅瑾珩一直和餘歡冷戰的緣故。他對於趙北硯的打壓,簡直就是不遺餘力。
終於在今天,後者沒有征兆地在辦公室吐血,之後入院。
此時,手術室門口,崔新琴著急地來回踱步。
一旁,趙琅看著自己的母親,小聲地開口安慰:“媽,二哥他不會有事的。”
崔新琴點了點頭,急切又自我安慰地說:“對對對,北硯他不會有事的,他吉人天相,一定不會出事的。你說,他要是出事了,我以後可要怎麽辦啊!”
崔新琴不知是在可憐自己的兒子,還是在憂心自己的處境,繼續自言自語地說:“北硯要是出事了,我們在趙家,以後可要怎麽自處。那些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異舟已經出事了,北硯可不能再出事了。”
崔新琴提及趙異舟,讓趙琅的臉色微微一變。
當初,趙異舟的事情他到現在也覺得蹊蹺。
自己的大哥究竟是怎麽想的,才會和張春年那樣的人糾纏在一起。這其中,必定是有什麽隱情的。更何況他聽說,這份工作可是二哥介紹給大哥的。
趙琅思及此,默不作聲地看了一眼崔新琴。
究竟,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媽媽?
趙琅這邊還在猶豫,手術室的燈卻已經滅了。
主治醫生從裏麵率先走了出來,道:“患者的手術很成功,相對來說,情況還是比較穩定的,你們可以放心。”
崔新琴連連點頭,道:“麻煩你們了,醫生。”
“應該的。”醫生笑了笑。
一通寒暄熱絡以後,醫生便離開了。
崔新琴翹首以待地站在原地,當眾人推著趙北硯出來的時候,她也第一時間迎了上去。
“北硯.……”她一開口,就有哽咽的聲音流露出來。
小護士看的不忍心,安慰道:“夫人,您兒子就是麻藥還沒過,所以才沒醒,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崔新琴連連點頭,道:“好,好好好,我放心。”
而趙琅上前攙扶住了崔新琴,柔聲道:“媽,你已經守了整整一個晚上了。你先回去休息,這裏有我呢。”
崔新琴抹幹淨臉上的淚痕,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琅兒,這裏就交給你了。媽媽晚一點就過來。”
趙琅笑著說好。
趙北硯醒來的時候,是傍晚。
趙琅坐在他的床邊,正在給他削水果。
見他醒來,趙琅笑了笑,道:“二哥,你醒了,身體還有什麽地方不舒服嗎?”
趙北硯抬起手,從一旁的床頭櫃上拿過自己的眼鏡,戴了起來。
趙琅見慣了自己這個二哥一臉平靜,仿佛什麽都胸有成竹的樣子。他倒是也沒有在意,隻不過視線一點點移到了趙北硯的雙腿上。
之後,他若有所思地開口,卻是一臉不經意的模樣:“如果不是大哥小時候的惡作劇,二哥你的腿,肯定也不會這樣。”
趙北硯冷靜地循著趙琅的目光看向自己的雙腿,之後,他淡淡地說:“能夠站起來,也沒有什麽好的。有些東西不曾得到,才會奢望想要得到?而我,並沒有覺得這雙腿,能給我帶來什麽。”
趙琅的笑容依舊是平日裏無害的模樣,他將蘋果上的果肉削下來,放在一旁的榨汁機裏:“不說這些了,如今大哥已經不在了,人死了,一切的恩怨也就了了,不提了。現在,還是二哥你的身體重要,醫生說你剛剛醒來,需要吃一些流食。”
“我自己可以照顧好我自己,你不用在我的身上浪費太多時間。”趙北硯看著趙琅認真榨水果的樣子,卻沒有什麽感激的情緒。
也許是因為對這具身體從來沒有任何歸屬感,他對於趙琅和趙異舟,根本沒有一點感情。倘若一定說有什麽感情的話,那就是他對後者,有恨。
而如今,趙異舟一死,那些恨就變成了快意。
他見不慣的人,就不配在這個世上活下來。
趙琅也終於不再自討沒趣,他起身,一言不發地往門外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此時,趙北硯看著已經走遠的趙琅,竟是從他的身上,看出了幾分成長。趙異舟死了以後,他的這個弟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還是長大了。
趙北硯諷刺地笑了笑,將床頭的果汁揮進了垃圾桶裏。
之後,他一個人躺在空蕩蕩的病房裏,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竟是在這樣冷清的空間中,從心口泛出苦澀的滋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