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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為徒不為妻(完)

  隨翩親老闆終於被她忍無可忍的同事抓回去不再敗壞仙界形象了,現在值班的是那個兇殘嚴苛古板的領導,長城。

  其實隨翩一直很好奇,那枚歡脫的老闆怎麼會選了一個這麼嚴苛的領導?

  「善仙不在,該任務是由在下發布,並未檢測到異常。」長城從像章中邁步下來,一身風儀可謂湛湛若神,「隨翩,好久不見。」

  「是很久不見了。」這個任務一呆三十年,超過了她之前人生的總和。若不是身體里一直有一個安朱提醒她一體雙魂的真相,隨翩真的要忘了她的前世,忘了她的來路了。

  但她忘不了長城。

  剁手的經歷太痛了!

  「我這一次,不會又是犯了什麼錯,要受什麼罰吧?」隨翩還真的挺怕長城的。

  再是良民也怕警察啊!有前科的慣犯就更怕了!

  「是,因為你任務時間超時嚴重,且造成宿主身亡,有瀆職之嫌。若罪名確鑿,罰苦役任務一次。」長城依舊是嚴肅臉。

  「還有這樣的說法?」隨翩撓了撓頭,前面的任務至多停留一年已經算是很過分了,這一回,隨翩直接停留了三十年……

  三十年就完成一單任務,這個KPI夠朝晨仙子把她吊起來打死了。

  只是下個任務名字詭異一點,花樣多一點,可能困難一點,似乎也可以接受吼。

  「那個,安朱回來了嗎?」雖然之前談過,但是她把安朱弄死了,這一世的命比上一世還要短,而且她心心念念的有人送終,全屍下葬還是沒完成,不僅摔進河裡還被那些橋的殘塊砸的死無全屍屍骨無存……

  「安朱如今有建國功業在身,告訴她來生會投個好人家就去投胎了,她迫不及待想去見一見你說過的盛世。」長城溫和得補充了一句,「她沒有怪你,她知道,這是死得其所。」

  退讓和頹唐已經太久了,唯有鮮血和壯烈才能激起人心中的鬥志!

  如果需要一潑血化為澆在抗戰烈焰上的油,她的名聲能讓這潑油更烈,更旺,隨翩義無反顧,安朱也欣然應允。

  「那就好。」隨翩說著那就好,臉上卻有些怪異的神情,「只是,我很好奇,安朱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普通到幾乎沒有任何可以說道的地方。

  她的前世,唯一可以稱得上品德的地方,便是她的本分,她守著封建殘餘的婦道,跟著章壽一生,可以說她迂腐,但她對章壽,仁至義盡,絕不相負。只有這樣的品德,恐怕還擔不起我走這一趟吧?」

  隨翩的出場費可是很高的,肖柏華那一次是新手促銷不算價格,後面能讓她出手的,往大了說普度眾生功德斐然,往小了說克己復禮持身周正,人品智商缺一不可,在功德簿上能寫下一座山的名字,一般人可沒有這個資格受到優待。

  要麼就是慘的超出邏輯,才讓人心生憐憫,伸手撥一撥,救一救。

  「她晚景凄涼,可是好歹享受了一生安穩,她備受冷落,卻半生平順,和國人的凄慘地獄比起來,她的悲涼痛苦寂寞都像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矯情,她憑什麼能得到青眼,能重來一次?」

  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有人替安朱付賬。就像樂悅有對九世善人的爹媽付功德賬一樣。

  「那是因為有人幫她付了賬。」長城回答得很坦誠。

  「是誰?」隨翩很好奇,誰這麼傻,願意用自己的功德換別人的心愿得償?

  長城吐出個不叫隨翩意外的名字:「章壽。」

  只有他的功德名望才付得起這筆巨款。

  「他用他這一世得到的功名讚許敬仰換了安朱的重來。」長城解釋道。

  「啊?」隨翩覺得就算章壽功德多閑得慌,那也是應該給景宋啊!為什麼會給安朱呢?

  「他說,這是他欠她的。」長城認真得轉達。

  「什麼欠不欠的,心裡明白就好,心底無私天地寬。」隨翩搖頭。

  「這個你可以自己去問章壽。」長城指了一條路。

  「他死了幾年了,都投胎去了,能問他什麼?」隨翩奇道,「而且這一世的章壽,怎麼會知道前世的事情?」

  「他在黃泉路上,他都知道。」

  他沒有去投胎,還等在陰間,在等景宋。

  在陰間等她……這話怎麼怪怪的?

  隨翩還真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得到陰間。

  其實和凡間的城市極像,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滿天滿地就陰魂連樓梯都不用,開窗就進去了,不過似乎穿不了牆。

  章壽住的是個類似八道灣的四合院,看似低調,實則奢侈。

  人家功德多名望厚香火足,有錢,任性。

  「大先生,好久不見。」隨翩雙手交疊一禮。

  「你是……替了安朱的那個人?你是陰差?」隨翩能入陰間,憑藉的就是那個陰差的身份。章壽在陰間等了幾年了,自然認得出一般鬼魂和陰差的區別。

  雖然隨翩自己都分不出來。

  「我叫隨翩。」隨翩承認。

  「你來尋我,是有什麼事嗎?」章壽溫聲道。

  「只是想來問一問,為什麼替安朱繳這一世重來的功德?」隨翩真的很確定,安朱是真的很不喜歡安朱,「我想著,這樣的機會,你就算是不給你自己,給景宋,給魯老太太都比給安朱要可能些。」

  「我心虛,理虧,難免想要補償她些許。」章壽倒是真的坦誠,「我自負不同於這個吃人的社會,但是在她的事情上,卻也做了時代的幫凶。我這一生並無多少遺憾,阿宋的人生過得不錯,母親也沒有什麼地方是她能自己改變的,便只有安朱了。」

  「其實你沒有欠安朱什麼,沒有對不起她。」

  畢竟章壽是人不是聖人,不可能按照聖人的標準來要求她,面對一個被塞到面前的妻子,不惡語相向已經是他的利益風度了,想要欣然接納甚至偽裝成夫妻和了,有違本心。

  也沒有理由要求章壽這麼委屈自己。

  「但終究是她哄騙了安朱,對不起她,但她也是實實在在受了委屈,我沒辦法責怪她,只能補償安朱。」

  前一個她,是景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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