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不夠塞牙縫的
“殿下,”
朱夢說沉聲道:“您與宋江就打交道,應該知道他的本事,論武藝,他稀鬆平常,論文才,不過是鄆城一個小吏,同樣稀鬆平常;但是他有一個最大的優勢,那就是籠絡人心,權謀之術,當真是厲害的很。如今在朝中,他大權在握,借著征討淮西跟荊楚北麓,將權謀玩的爐火純青,軍中但凡不是他的嫡係的都被他踢了出去,幾乎全部都是他提拔起來的將領,整個禁軍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這可比江南的方臘厲害的多;再有,您說如今朝中的文武重臣在汴梁一戰中死走逃亡,損失殆盡,這豈不是更合了宋江的意?宋江如今在朝中可是沒有任何掣肘了,即便是有,也有王稟替他扛著呢,沒有了後顧之憂,禁軍上下一心,這樣的宋江等閑人不是他的對手!”
晁雲心頭一驚,朱夢說前麵半段分析沒有什麽,後麵半段卻是別出機杼,自己單單想到了朝中文武損失嚴重,必定對地方的控製大大下降,卻是忘了,若是朝中大佬仍在,哪裏還有宋江施展的空間?正是沒有了這些人,宋江方才能夠放開手腳啊……
晁雲臉色凝重的點點頭,沉聲道:“朱大人說的是,沒有了各方掣肘的宋江方才是最可怕的,宋江與王稟聯手,朝廷之中,已經沒有人能夠跟他們兩個人抗衡了……”
朱夢說接著說道:“方臘麾下雖然戰將如雲,甚至聽說那個杜壆與方天傑更是勇冠三軍,連大將軍都未必是他們的對手;但是,他手下卻是缺乏真正的統帥之才,一個呂師囊已經戰死了,一個王寅已經歸順了大名府,僅僅還剩下一個石寶而已,至於深通謀略的更是罕見,以吳用的無雙智計,必定將他們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倒也未見的!”
晁雲沉聲道,“那個喬道青、包道乙,都是室外的高人!”
“世外高人,那是指的他們的武藝!”
朱夢說答道:“論武藝,這兩個老道簡直如同陸地神仙一般,可是他們終究隻是人,權謀韜略並不是他們擅長的,吳用不一樣,吳用學的是經世致用的權謀,縱橫之術,方臘的麾下可不是鐵板一塊,包道乙與喬道青是道門中人,方臘的國師;婁敏中等人則是儒家子弟,占據著相位;而石寶又是軍中的大佬,原來方天定在日,這些人心思還能在一起,如今方天定死了,方天傑被立為太子,下麵的人可不會全部都膺服,各有一番算計,再加上淮西一方降將勢力的加入,使得方臘手下魚龍混雜,即便是方臘都無法完全掌控,這才是最大的變數,我們在汴京得到消息,那個金劍先生李助並沒有在宋江軍中,去向不明,到底去幹什麽了,可是誰也不知道……”
晁雲心頭凜然,金劍先生李助,那可是王慶的軍師,歸順了宋江之後,成為宋江的左膀右臂,要麽留在朝中為宋江看家;要麽隨軍參讚軍務,可是如今去向不明,那就有的琢磨了,幹什麽去了?
難道……
晁雲心頭猛然一醒,若是李助奉命潛入江南說動原來的淮西舊將倒戈,那可絕對會給方臘致命一擊啊……
晁雲看向了史文恭,問道:“師兄,朱大人說的當真?”
史文恭點頭道:“殿下,自從朝廷新皇登基,我就已經開始命人前往應天府刺探情報,甚至連時遷兄弟都親自坐鎮開封府,畢竟開封距離應天府不過三百裏,每日裏從開封府到應天府的人口成千上萬,這些情報都是確切的,向來李助沒有留在應天府,沒有隨軍,最後可能就是前往江南了,做什麽?方臘手下可是有著喬道青與包道乙兩大高手,想要刺殺,那是不可能的,唯一的可能就是策反投降方臘的淮西將領!”
晁雲眼神一凝,若是真的如同朱夢說所說,方臘那可就死定了。
晁雲沉聲道:“既然是這樣,師兄,登州水師那裏,你可要抓緊了,也許用不了半年時間,若是宋江動作夠快的話,甚至三個月時間,就足以將方臘徹底擊潰,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無論如何,我們也絕對不能讓宋江,將整個江南都給占據了,否則日後再想對付他可就難了!”
史文恭慨然道:“殿下放心,不過是高麗嗎?國小民弱,我隻需一萬步騎就足以蕩平高麗!”
朱夢說搖頭道:“殿下,大將軍,高麗一共有多少土地?多少人口?你們知道嗎?”
晁雲與史文恭對望了一眼,茫然的搖搖頭,史文恭不過是一個將領,連自己國家的人口土地都沒有關心過,哪裏會去關心高麗的土地人口?至於晁雲,晁雲全身心都用在了大名府的軍政事務以及軍工上,哪裏會去研究高麗的人口土地?
晁雲遲疑道:“高麗的土地,方圓三千裏吧,至於人口,五六百萬人口總是有的……”
朱夢說苦笑道:“殿下,您對高麗難道也不了解?”
晁雲搖頭道:“我天天忙得要死,哪裏有時間去了解高麗?”
朱夢說沉聲道:“高麗三千裏河山不假,但是大多都是山地,叢林密布,人口不過兩三百萬,以漁獵為主,即便是你將高麗搶光,隻怕也搶不回來多少東西的,反而會給我們樹立一個敵人!”
晁雲心頭一沉,麻蛋的,知道高麗國小,沒有想到小到了這種地步,整個國家才兩三百萬人口,還沒有河東路人口多啊,即便是搶又能搶到多少?要知道十萬大軍開戰的話,每天的消耗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單單靠著高麗,那是遠遠不夠的!
“那朱大人有什麽高見?”
朱夢說答道:“殿下,先秦之時,有合縱連橫,遠交近攻,如今我們最強大的敵人不是宋江也不是方臘,而是北麵的金國,而高麗就在金國的背後,若是我們放棄之前的方略,轉而交好高麗,結以恩義,讓高麗成為我們牽製金國的一顆棋子的話,也許能夠收到意想不到的果效,至於出兵搶奪江南,我們大可以以戰養戰,現行占領一地,然後就地籌集錢糧,那對大名府的消耗就會降到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