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於澤的照顧
“張小姐,對不起,我知道菲兒跟我在一起你是第一個反對的人,你是她的好朋友,我知道你是關心她,我給了菲兒希望卻沒有帶她活成她想要的生活,是我的錯,而菲兒的離世,也是我今生遇到的最大的遺憾。”
紀寧輕輕歎息,年輕俊逸的臉龐突然生出了幾分和年齡不符合的滄桑和憂鬱,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唏噓側目。
我怔怔地發著愣,怕他想不開,又絞盡腦汁安慰了紀寧幾句,最後到他離開的時候,葬禮已經差不多接近尾聲了。
於澤帶著他沒上班的幾個手下幫著一起收拾場麵,整理需要整理的東西,進行善後事宜。
我一直想著跟紀寧的那番談話,看著他漸漸走出葬禮現場的落魄背影,看起來是那麽的淒涼落寞。
最後撤場子的時候,菲兒的照片是最後撤下來的,我將那遺像拿起來抱在懷裏,心中不由得歎息了一陣,我在心底雙手合十,輕聲默念:“菲兒,你是對的,你真的沒有看走眼,是我錯了……”
葬禮結束,在於澤的幫助下我聯係了殯儀館的人,菲兒的骨灰在當天下午便被送回了她的老家,也算是落葉歸根。
我跟於澤一起出來的時候,時間恰好是傍晚。
兩個人幾乎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我雖然肚子已經抗議了好久卻仍舊沒有食欲,於澤想來也是餓了,而有他在根本不可能讓我空著肚子回去,於是提議去附近的麵館吃飯,不容置疑的語氣由不得我拒絕。
我心中默默吐槽,這哪是提議,分明就是專製獨裁。
被這幾天的事弄得身心俱疲,我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麵,拿起筷子扒拉了兩下就沒了胃口,把筷子一放本來想著不吃了,抬頭就撞上於澤如同老虎一樣鋒利的目光。
我身體一顫,嘴角一抽,低下頭又乖乖地拿起了筷子,放入碗裏開始夾麵。
就在我味同嚼蠟仿佛在遭受滿清十大酷刑一樣吃了兩口麵正準備吃第三口的時候,於澤突然低頭一笑,抬手招來服務員,在他耳邊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麽,那服務員露出了然的微笑。
看著於澤那胸有成竹的模樣,我這個不明真相的吃麵群眾卻是一頭霧水,於澤朝我高深莫測的笑,直到兩分鍾後服務員端來了一碗像是湯一樣的東西,放在我的麵前。
我低頭一看,裏麵不知道煮了什麽東西,散發著陣陣誘人的香味,我的口腔下意識分泌出唾液來。
於澤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那湯,示意我趕緊喝了。
我本著躍躍欲試的心態端起了那湯,輕輕喝了一口,嗯,酸的,又回味了一下,好喝,立馬一口氣將剩下的都喝了。
於澤看著我手裏幾乎見底的湯碗,滿意地點了點頭:“感覺怎麽樣?”
我說不出來話,更想不出來用什麽詞形容才好,隻是伸出個大拇指,不住點頭。
於澤道:“你再試試吃一吃麵。”
我愣了一下,狐疑地看著他,結果麵對他的吩咐還是乖乖照做。
我重新拿起筷子夾了一口麵,嫌棄地看了它一眼,皺著眉頭往嘴裏送,這次竟然神奇地沒覺得排斥,反而有一種自己嚐到了人間美食的感覺。
這就是一碗湯的神秘改變,我眼睛一亮,看著於澤,急忙問出心中的疑問:“於警官,這是什麽原因,剛剛那碗湯是?”
於澤也放下手裏的筷子,淡淡道:“那湯是用來開胃的,效果很好。”
我皺眉,還是不解:“於警官怎麽知道這家店裏有這種湯?”
於澤身體微微往座位後麵靠,輕輕吐出一口氣,臉色難得多了幾分懷念,我聽到他輕輕道:“我小的時候也這樣,一到夏天就沒胃口,天氣很熱不想吃飯,我父親經常待我來這裏,不管我再怎麽沒胃口,隻要喝上一口這裏的湯,所有問題都能迎刃而解。”
我暗暗稱奇,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隨口就問了一句:“令尊身體還好吧?”
於澤輕描淡寫:“在我高考那年,他在出任務的時候因公殉職了。”
我一愣,久久說不出話來,半晌澤隻能像那些言情劇經典片段一樣傻傻地來一句“對不起”。
於澤抬頭看著我,果然噗嗤一聲笑了,搖了搖頭,卻是沒有說話。
“於警官,那你後來報了警校,現在又做了警察,心裏是不是很高興?”我確信於澤心中對他父親是存在特殊敬意的,一向嚴肅冷峻的他在提到他的時候眼睛裏總是亮晶晶的。
於澤看著我,眼睛再次一亮,麵對我的問題不置可否,兩個人尷尬地沉默了一陣,過了片刻,於澤突然道:“快吃吧,麵都要涼了。”
我:“……”
我真的就沒再說一句話,低頭開始繼續和我的麵奮戰。
吃完飯以後,於澤接到了警察局的人打來的電話,說是有一件緊急突發事件需要他立刻回去處理,於澤口中答應著,掛了電話卻是一臉擔心的看著我。
從這裏出發,學校和警局的不在同一個方向,簡直背道而馳。
我一愣,接著也明白了他的顧慮,連忙衝他擺了擺手,道:“於警官,你做的可都是人命關天的要緊事,工作重要,快回去吧,我待會兒自己打個車就走了。”
於澤本來想等我一起打車,等我上了車他再走,結果這個地段晚上不好打車,警局那頭又打來好幾個電話催他回去,他沒有辦法,隻好自己先開了車子回去,臨走的時候對我千叮嚀萬囑咐,那模樣生怕我被人販子拐走似的。
我看著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得失笑:“你當我是小孩子?好了趕快回去吧,再這麽下去你的手機真的會被打爆。”
我吃吃地調笑了他幾句,於澤卻沒有笑,上了自己的車,隔著車窗朝我做了一個打電話的姿勢,我點了點頭,朝他揮了揮手,示意他趕快回去。
於澤走了之後,我才覺得這夜晚的長街有點冷。
我緊了緊自己身上隻穿了一件的夏款薄外套,在原地轉著圈。
不遠處就是白天給菲兒舉行葬禮的那家殯儀館,從我這個角度可以看的到那家店門口獨特的燈光,幽藍色的,遠遠看過去怪嚇人的。
我不知是想到了什麽,身體突然下意識一哆嗦,耳畔是一陣哢嚓的聲音,等我再回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的眼前停了一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