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威脅
“不說話？看來你心怕是有了怨氣。”淡淡開口，麗妃的眼神極其犀利，似乎要將紅的三魂七魄都給看穿。
“奴婢不敢，請娘娘恕罪。”拚命的磕頭，紅覺得自己完全不知所措了。她今日才發現，原來自己伺候了這麽多年的娘娘，竟然會有這麽駭人的一麵。看來從今往後她得更加小心謹慎了。
一旁的可心心亦是駭然，她的手心冒著冷汗，紅是她大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兩人還是十二歲的年紀就一起被賣到趙府當丫鬟，因為兩人生得清秀可人，便被安排在了當時也還隻有十一歲的麗妃身邊服侍。總的來說，三人算是一起長大的。隻不過，現在的麗妃似乎跟從前那個不大相似了，雖然之前就知道麗妃擅於偽裝，從來不以真性情示人，但是現在看她對跟著自己這麽多年的貼身丫鬟這麽刻薄，心不得不感慨，自己跟了這麽多年的主，到如今才算是看清她的真麵目啊。
“可心，你還在等什麽？”麗妃挑眉看了看身邊呆愣著的可心，有些不耐的問道。
“奴婢遵命。”回過神來的可心立刻揚起手掌狠狠的朝跪在麗妃麵前的紅甩去，隻聽得“啪”的一聲，紅白嫩的臉上立刻就出現了五個鮮紅的手指印。
“可心，你可知道為何本宮要掌紅的嘴？”待紅的臉被可心甩的腫起老高，嘴角溢出鮮血，麗妃方才出言讓她住手，隨即就接著問可心道。
“奴婢不敢胡亂揣測，娘娘您罰紅，自然是紅的不對。”可心轉過臉，麵對麗妃，低眉順眼的道。
“很好，可心，你果然是本宮調教出來的好奴才。那麽你覺得本宮剛才去麗妃宮裏說那些話，麗妃會上當麽？”略為滿意的點點頭，麗妃語氣一轉，竟又回到了之前紅提出的那個問題上。
“娘娘自然不會做無用功，奴婢以為，從前的馨妃或許不會上當，但是現在的馨妃就很難說了。”依舊是小心翼翼的回答，可心知道，現在的麗妃是要聽自己的意見，她若是推諉胡謅的話，又該惹得麗妃不滿了。
或許是沒想到可心會有這麽一個答案給自己，麗妃頗為意外的抬起頭，看向站在自己麵前低著頭的可心道：“此話怎講？”
“回娘娘話，您沒有發現，馨妃自從上次撞到腦袋之後，就好似變了個人似的？不管是說話的語氣，神態，整個人的氣質似乎都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從前的馨妃那麽孤傲的目無人，自然不會與娘娘爭這一番，但是現在的馨妃卻不同，她竟然會讓太後給皇上施壓，讓皇上去她的寢宮，這足以證明，馨妃或許並非如她表麵上看來的那般人盡可夫，所以，奴婢以為，她定然會想辦法去參加晚宴的。”可心說完這番話，心下開始暗暗計算著。從前她也曾為麗妃出謀劃策，但是基本都是一些小事情，眼下她卻將自己這麽長時間對馨妃的觀察得出的結論全部都跟麗妃毫無保留的說了出來，如果麗妃一個不高興，覺得自己心思太過深沉細膩，說不定就不會放過她。畢竟在這宮，有時候主身邊的奴才太過聰明也並非好事兒。她眼下也是在賭，如果麗妃是個明主，就一定會重用自己。如果不是，那麽她便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本宮倒是小瞧了身邊的人啊。”麗妃聞言果然如可心所料那般臉色陡然一變，美目銳利的看向始終低著頭不敢看自己的可心。但是很快，她又語氣一轉，歎氣道：“你這話說得沒錯，現在的馨妃跟從前確實大不相同了，你說這是好，還是不好呢？”
“回娘娘話，此事不可說好，也不可說不好。”聽到麗妃這樣的語氣，可心暗暗鬆了一口氣，她知道，麗妃既然如此問她，想必也是將她當做謀士了如此一來，危機瞬間變成轉機，想來今後她在麗妃心的地位該當有所改變了。
可心的回答讓麗妃露出了一個願聞其詳的表情。可心見狀，繼續說道：“這好呢，自然是現在的馨妃雖然會主動出擊，去爭得皇上的寵愛了，但是自古以來就有一句話叫做‘做得越多，錯得便越多’，娘娘您就會有很多的機會置她於萬劫不複之地。這不好的一點呢，就是現在的馨妃既然將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皇上身上，如此一來，對娘娘您的威脅也非常大。畢竟馨妃的身後有沐南王跟太後給撐著。”
“所以說，此次咱們就一定要讓馨妃出現在晚宴上，並且還必須讓她大放光彩。”麗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嘴角不自覺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沒錯，隻不過奴婢有一事未曾想明白。”可心點點頭，接著眉頭也跟著皺起。
“說。”
“娘娘，您想啊，此次暮希國之所以會派人來簽訂盟約，根本就是對咱們寧國不放心。眼下沐南王提出讓兩國和親聯姻，這玲公主被選去聯姻，那送嫁之人按道理是由馨妃去最為合適，因為這次領兵之人乃馨妃的父親跟兄長，皇上若是不想此次戰爭出亂，應當讓馨妃去送嫁，這樣，有了馨妃為人質，想必沐南王就算有什麽壞也不敢使了。可是皇上為何偏偏不讓馨妃參加晚宴呢？”可心低頭沉吟片刻，終是緩緩將心的疑惑說了出來。
“好丫頭，居然想問題想得這麽深，這也是本宮百思不得其解之處。皇上對馨妃的態度，實在是讓本宮很迷惑。如果皇上此前對馨妃寵愛有加，那便可理解為皇上是擔心馨妃的安危不敢讓她去暮希國冒險。但是就如今的情況，馨妃三番兩次做出讓皇上顏麵無存之事，皇上恨不得將她沐南王府整個生吞活剝了，又怎麽顧及她的安危？難道說，皇上的心還有另外的什麽計劃？”麗妃說著，又陷入了一片沉思。
紅依舊是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臉上之前的疼痛後來變得麻木，在經過一段時間之後，眼下更是紅腫不堪，整個臉都火辣辣的痛。
可心知道紅心裏很委屈，心下對自己剛才下那麽重的手感覺愧疚不已，半晌，她見馨妃始終不說話，便小聲替紅求饒道：“娘娘，可不可以讓紅下去擦藥去呢？”
思緒正在轉動的麗妃聽到可心的提醒，方才注意到自己麵前還跪著一個人，她不耐的揮揮手，示意讓她退下。
得到麗妃的允許，可心趕緊將跪在地上腳已經麻痹了的紅扶起，誰知她的手剛剛碰到紅的肩膀，便被紅輕輕躲過，她掙紮著站了起來，眼睛低垂著沒有看可心一眼，然後拖著麻木的雙腿一瘸一拐的往門口走去。
可心知道紅心對自己有氣，但也不好說什麽，隻得暗暗歎了一聲。
屋裏瞬間又安靜下來，麗妃眉頭深鎖的在思考問題，而可心則立在一旁小心伺候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門外小太監的聲音傳入二人的耳朵。
“奴才王順有事稟告麗妃娘娘。”
“王順？”麗妃聞言，微微抬起頭，眼神對上一旁的可心。
“回娘娘，您忘記了？這王順便是您當初買通了的讓他替您傳遞正德宮消息的小太監小順。”可心知道麗妃的疑惑，趕緊出言解釋道。
“原來是他，快讓他進來。”麗妃聞言，立刻說道。
可心點點頭，走到門口喊道：“進來吧。”
隻見一個賊眉鼠眼身穿藍色宮服的小太監出現在門口，一進門，就跪在了大廳央：“奴才王順參見麗妃娘娘。”
“起吧。”微微擺手，麗妃端莊的坐在主位上，眼神淡然的看著眼前的小太監：“你來見本宮，所為何事？”
“回娘娘話，奴才剛剛聽宮裏的管事太監說，皇上今晚翻了馨妃娘娘的牌。”王順站起來，小心翼翼的回道，鼠目不時的掃了幾眼麗妃的表情。
聽到王順的話，麗妃心一滯，但是表情卻沒有絲毫變化。她微笑著點點頭道：“很好，可心，賞。”
王順起初有點忐忑麗妃聽到這消息會不會一個不高興什麽都不賞給他，剛剛聽到那個賞字，頓時眉開眼笑，立刻彎腰拱手道：“奴才謝娘娘賞賜。”
“今後有正德宮有任何消息都要及時的通知本宮知道嗎？本宮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好的。”
“奴才遵命。”王順點頭哈腰，一副小人模樣。
可心自內屋走出來，將幾塊碎銀塞到王順的手道：“好好為娘娘辦事，娘娘是不會虧待你的。”
“可心姐姐放心，小的一定會盡心為娘娘辦差的。”接過銀，王順喜笑顏開，果然，在他眼裏，還是銀最親啊。
“行了，快回吧，下次過來這邊的時候留點神，小心點，別給什麽人抓到把柄了。”可心囑咐了幾句，然後就讓他退下了。
待王順走遠之後，可心將門關上，然後走到麗妃跟前，看到麗妃表情有些傷神，她溫聲問道：“娘娘，您看這皇上如今這唱的又是哪一出？”
“皇上唱的是哪一出本宮又怎麽能揣測得到，隻求皇上莫要假戲真唱才好。眼下咱們也隻能靜觀其變了。不管怎麽說，一定要想辦法讓馨妃後天晚上參加晚宴，這送嫁之人必須得是馨妃。”麗妃說著，眼神突然又變得狠辣起來，她的手暗暗緊握成拳，她不管冥佐在暗地裏計劃著什麽，就算是破壞冥佐的計劃，她也一定要讓馨妃去到暮希國，隻有這樣，她的地位才能很好的鞏固。
現在冥佐的馨妃的曖昧態度已經讓她覺得難以接受，雖然心知道冥佐不可能會愛上馨妃，但是不知為何，她總是隱隱覺得，馨妃的存在，將會是她在這後宮之最大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