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渡（2）
林洛和封則珩走了進去，沒走幾步就在一個水池邊看到了一個人影。
“煙雨？”
那邊的女人長著和煙雨一模一樣的臉，隻不過氣質更溫婉，沒有煙雨身上的那種嫵媚妖嬈。
那邊的女人望過來，“姑娘怕是認錯人了，我是樓閣。”
封則珩掩嘴，“這名字有點敷衍了。”
林洛點頭，煙雨樓閣，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兩人有關係？
樓閣沒在意二人的互動，溫婉的道：“二位怎麽會來這裏？”
林洛：“我抽到的房間簽子是這裏。”
樓閣露出了點驚訝的表情，“你抽到了那張簽？”
“有什麽問題嗎？”
樓閣搖頭，“沒有。”
說著，招了招手，“鴦兒，過來。”
然後遠處過來了一個人，是個女孩，“二小姐？”
“去，帶這二位上樓。”
“是。”
封則珩上前一步，“那倒是謝謝小姐了。”
樓閣衝他點了點頭，“無妨。”
封則珩輕笑，麵容如玉，“能否問一下小姐，這裏和外麵有什麽差別嗎？為什麽裏麵這麽大的位置，不能給人住呢？”
樓閣笑了笑，沒回答，隻是道：“先生，您還是先送這位小姐去房間罷，晚了，可就不好了。”
封則珩：“那倒是謝謝小姐提醒了。”
說著，就和林洛一起跟著鴦兒進了一棟樓。
鴦兒帶著二人來到一棟樓，道：“這裏麵除了三樓，四樓，你可以隨便挑個房間住。”
林洛：“為什麽？”
鴦兒黑溜溜的眼珠看著她，冷硬道：“這是規矩，來的人都要遵守。”
封則珩好奇，“那你家小姐呢？”
鴦兒動了動頭看向封則珩，林洛甚至聽到了輕微的一聲哢，“我家小姐自然是去哪裏都行。”
封則珩一笑，“這樣啊。那確實不好上去，萬一樓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怎麽辦？”
鴦兒眼神閃躲了一下，接著便是嗬斥道：“你這人好沒禮貌，我家小姐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隻不過是怕人進去偷東西。”
封則珩點頭，“這樣啊。”
鴦兒見他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警告，“你不要動歪心思，之前也不是沒人來這裏，後來偷東西時從樓上跌下來，連腦瓜都碎成一瓣一瓣。”
林洛和封則珩對視一眼，很快挪開。
鴦兒見他們沒說話，以為他們怕了，語氣有些得意，不過因為她聲音沉悶，所以聽起來就有些古怪。
“那個人之前還住在二樓一上樓正對著的那個房間呢。”
尾音上揚，讓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林洛：“那個人偷了什麽東西？”
鴦兒表現的很警惕，“你打聽這些做什麽？”
林洛：“好奇。”
鴦兒眼睛一動不動的盯著林洛，“好奇害死貓。”
林洛：“你覺得我長得像貓？”
封則珩偏頭笑了一聲。
鴦兒嘴裏咕咕嚕嚕，最後道：“好奇害死人。”
林洛：“行吧。我就是好奇你們家小姐的地方看上去這麽窮，能有什麽好的東西。”
鴦兒本來要走，聽到這句話又停住了，“你說什麽？”
林洛：“我說這裏看起來很簡陋。”
鴦兒：“……”她麵色不善的看著林洛，林洛淡定回視。
“我們曾經是這裏的首富！”
封則珩抓住重點：“曾經？怎麽沒落了？”
鴦兒氣的不行，有點口不擇言，“要不是因為大小姐這裏怎麽會變成這樣！”
“大小姐，是煙雨嗎？”
鴦兒卻閉了嘴，有些陰沉的看著二人，道：“天快黑了。”
說著，沒有理會兩個人，就離開了。
林洛走上二樓，推開了正對麵的那個房間，露出裏麵古色古香的布置。
正要進去的時候，封則珩拉了下林洛，“我先進吧。”
林洛停了下，就見封則珩衝她笑了笑，“我經驗多，出事了我脫身快一點。”
林洛沉思一會兒，退了一步，看著封則珩進去，林洛眼神有些複雜。
封則珩轉了兩圈才對林洛招了招手，“應該沒問題了。”
轉身就看林洛正看著他，他笑一下，“看我幹嘛？”
林洛問：“沒什麽。”
“千萬別看我看久了，不然你會愛上我喲。”
林洛：“……”
林洛再次眼神複雜的看他一眼。
封則珩：“……我怎麽感覺你眼神不對？”
他想了一會兒，道：“就跟我拿你當兄弟，你卻想泡我這種感覺。”
林洛：“那你感覺還挺敏銳。”
封則珩對林洛眨了眨眼睛，“那你大可放心，我不喜歡女的。”
林洛很淡定的“嗯”了聲。
封則珩：“你不奇怪？還是說你聽過我的事？”
林洛：“我也喜歡男人，有什麽好奇怪的。”
封則珩笑了笑，“我們性向一樣，那可真巧。”
“嗯。”
開過玩笑後，兩人都開始在房間裏尋找線索。
封則珩帶著一次性手套，從床上撚起一根頭長頭發，“這應該是個女人的房間，或者是留長發的男人的房間。”
林洛看著衣櫃，“我覺得要麽是女人，要麽是女裝大佬。”
話音剛落，兩人相視一笑。
林洛眼睛落在化妝台的鏡子上時，忽然頓住了。
然後封則珩就聽見很輕的一聲響動，像是鐵摩擦著什麽東西，他抬頭望向林洛。
之前林洛一直右手拿著刀，他轉過去的時候就看到那把刀出了鞘，以一種彎曲的軌跡從林洛背後劃過去，刀鋒正對著林洛背後。
然後林洛左手精確的握住刀柄，一個轉身，刀直直的甩了出去，插在地上，刀鋒所在的地方還有一攤黑色的水跡。
看著猶在震動的刀柄，封則珩走了過去，想伸手，林洛就遞了根銀簪子過去。
封則珩對林洛點了下頭，簪子觸碰上去的瞬間，發出“呲”的一聲，還冒起了白煙。
封則珩抬起頭，剛想和林洛調侃一下，就見林洛盯著他。
封則珩：“怎麽？”
林洛沒說話，眼神從他臉上挪到了簪子上，然後又挪了回來。
封則珩試探道：“……我不該拿手直接碰的。”
林洛這才收回目光，淡淡的來了句，“你以前沒遇到過這種情況？”
封則珩感覺林洛後麵還有一句話，“怎麽沒有點防護意識？”
他少有的有點無言，“這種情況很少見的。”
“嗯，剛好被我遇上了而已。”
封則珩：“……”這分明是不信吧？
林洛看著封則珩，也沒多為難，提醒，“下次小心。”
“行。”
封則珩看著眼前的溶液，起身在四處找了找，最後在桌子上找到了一個陶瓷瓶。
林洛：“能行？”
封則珩有些訝異，“你知道我要做什麽？”
林洛：“這不很明顯？”
封則珩一笑，最後拿著小陶瓷瓶裝了些黑色的液體。
陶瓷瓶倒是沒有被腐蝕。
封則珩拿著陶瓷瓶，這才有心思問林洛剛剛發生了什麽。
林洛想了想，“影子，黑色的影子。感覺比一般人高大一點，一米九往上的樣子。”
“在你身後？”
“對，我剛剛通過那邊的銅鏡看到的。隻不過鏡麵影像不清楚，而且這裏光線昏暗，看不清。但扔出刀後，我看了一下，鏡子裏什麽都沒有了。”
封則珩點頭，“那看來這裏很可能有問題。你先去其他房間住著吧，小心些。”
林洛道：“我會注意的。”
兩人又找了一會兒，什麽東西都沒找到，眼看到了黃昏，封則珩就先走了。臨走時提醒林洛，“之前樓閣主仆二人都強調過要天黑了，你小心些，天黑了就不要出來了。”
林洛：“好。”
林洛走出這個房間，轉身進了右邊的房間。
半夜，就聽見左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還有細微的討論聲。但因為太過模糊，林洛沒能聽清。她猶豫了一會兒，站起來，拍了拍牆，“大半夜的，麻煩不要擾民。”
一牆之隔的對麵頓時平靜了下來，接著就是撞牆的聲音和女人的笑聲，林洛冷靜的提醒，“現在是午夜，根據國法……應當進行罰款。”
在林洛說完一長串話後，對麵一片沉寂。
林洛留下最後一句，“社區治理工作應該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我們應該攜手共建我們的美好家園。在此非常感謝二位配合，為社區夜間寧靜貢獻出了自己的努力。”
感受重新安靜下來的氣氛，林洛卻有些睡不著了。她這次進比賽，不能帶斯斯，所以也沒有說話的。
林洛想著，有些無聊了。她起身穿好衣服，拿起那把刀走出了門。
林洛想到鴦兒之前說的不能上三四樓的警告，感覺自己蠢蠢欲動。
林洛默默做了心理建設，最後踏上了通向三樓的樓梯。
三樓很平常，和林洛所在的二樓沒什麽差別。
林洛開了幾個房間，也沒發現什麽異常。
想了想，林洛踏上了四樓的樓梯，決定先看看
很安靜。
踏上去樓梯的一瞬間，仿佛周圍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林洛在二樓時，還能聽到窗外的蟲鳴和風吹過樹葉的聲音。
但踏上樓梯後，仿佛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林洛退了一步，下一秒，輕輕的風吹過她耳邊，她還聽到模糊但確實存在的蟲鳴。
林洛看了眼四周，忽然發現樓梯吞噬的應該不是聲音，準確的說不隻是聲音。
因為樓梯上一點光亮都沒有，而且剛剛風是從林洛身後吹來的，林洛身前便是樓梯，按道理，不可能樓梯裏麵沒有風。
林洛試探著又踏出一步，下一秒，她眼前一片漆黑，所有的聲音，風都消失不見。
林洛伸手，看不見五指。
她後退一步，手指在黑暗中依舊隱約可見。
聲音，風，光。
裏麵就像是，就像是另一個世界。
林洛上前一步，準備上去看看。
這一次，雖然周圍還是很黑，沒有風聲，但林洛聽到了腳步聲。
“咚、咚、咚……”
一聲一聲踩在樓梯上，林洛感覺聲音越來越近。她小心翼翼的出了樓梯，然後躲進了正對麵的一間屋子。
林洛輕輕合上門，關閉了房間。很輕的腳步聲從樓梯的方向響起，和剛剛的聲音不同，林洛感覺有人踮著腳走近了。
林洛向右邊輕輕挪了幾步，那人進來關上門的時候意識到了什麽，還沒來得及反抗，就被一把刀架住了脖子。
封則珩暗道一聲糟，轉頭就看到林洛。
雖然此時光線昏暗，但封則珩還是看出那是林洛。
林洛默默放下刀。
氣氛一時間十分尷尬。
這時，一聲“咚”打破了平靜。
林洛和封則珩同時轉身，看向門外。
封則珩輕輕伸出手，開了個極小的門縫，和林洛就著這個門縫看過去。
那是一個很高大，強壯的人，他走的極慢，幾乎是老奶奶過馬路的速度。
“哐當”一聲，“老奶奶”打開了對麵的房門。
林洛：“……”
封則珩：“……”
兩人不約而同的快速離開門前，林洛走到窗戶邊，拉開窗戶。
封則珩也明白了林洛的企圖，跟著過去了。
於此同時，腳步聲再次響起。
那個“老奶奶”打開門的時候，隻看到了還在擺動的窗。
林洛率先跳下去，封則珩緊隨其後。兩人剛跳下去，就聽到“咚”一聲，一個人影也從樓上跳下來。
林洛和封則珩回頭一看，封則珩道：“這仁兄摔的有點慘啊。”
林洛走過去看了看，“應該從四樓跳的吧。”
“不然呢？同一個位置落下，我們從三樓跳的，他要摔成這樣肯定不是二樓摔的。”
林洛忽然開口，“他身上有屍斑。”
一時間，兩人陷入沉默。
“他就是那個所謂的偷東西的？”
林洛：“應該。”
“可那不是個女的嗎？”
林洛：“你也看不出她現在的男女吧。”
“也是。”說著，封則珩把外套脫了下來，搭在她身上，轉身對林洛道：“聽說有些地縛靈是會每天重複自己死亡的場景的，她應該是這種狀況。”
林洛：“……別管是不是這種狀況了，先走吧。”
“怎麽？”
林洛指向他身後，“她好像不怎麽喜歡你的衣服。”
封則珩回頭，看著那個屍體慢慢扭曲著站了起來，身上的肉，骨頭正在重組。她指甲很長，所以很快撕爛了封則珩的外套，露出了一張蒼白清秀的臉。
封則珩搖頭歎息，“卿本佳人，奈何為賊。”
林洛：“……”
當那個女人撲過來的時候，兩個人飛快分開的往外跑。
兩人在水池邊相聚的時候，封則珩氣喘籲籲：“我覺得這不應該，我挺有禮貌的，她還這麽對我。”
林洛好一點，因為女鬼一直追的封則珩，“……現在去哪兒？”
封則珩：“要不去我房間，我看那個人也快巡視到你那裏了，為了安全，還是先走吧。”
林洛，“可是她不可能一開始就要殺我，那個房間……”
說著，旁邊的水池忽然咕咚了一聲，林洛和封則珩同時看向水池，隻見水池中間像是沸騰一般咕嘟咕嘟冒著氣泡。
封則珩：“實不相瞞，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林洛：“我不覺得那是預感……”
兩人相視，飛速離開水池。
沒走多遠，水池的水像是噴泉一般噴了出來，然後炸開，一個渾身墨綠的“蛤蟆”出來了。
封則珩逃跑時回頭看了眼，“蛤蟆，那是蛤蟆吧？”
林洛：“重要……”嗎？
“又好像是魚。”
林洛：“……”
“這是新的雜交品種？”
林洛淡淡提醒：“前麵有你的佳人。”
封則珩這才專心看向前麵，但沒看到所謂的“佳人”。
林洛：“我要是不這麽說，你能轉頭？”
封則珩笑一聲，專心逃跑。
那綠皮怪物速度很快，沒多久就快追上了兩人。
林洛忽然停下，轉頭看著那個怪物逐漸接近。
林洛四指握在刀鞘上，拇指則按在刀柄，輕輕一推，刀立刻出鞘，林洛左手接住，，狠狠一劃，在黑暗中閃過一道銀芒，混著一股濃烈的腥臭味。
那個綠皮怪物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獵物怎麽一下子反擊了，下一秒一把刀已經從頭劈了下來。
“咚——”一聲，怪物砸在地麵上。
封則珩這才慢慢收回手裏握著的東西。
林洛揉著左手，手臂被震的發麻。
封則珩注意到了，伸出手，“我幫你拿著刀吧。”
說完，才感覺自己有些冒犯了。正當他準備收回手，林洛已經把刀放進他手裏，“謝謝。”
封則珩看著麵前的刀，感覺心裏有點暖。
路上，封則珩和林洛吐槽，“我覺得和後麵那個怪物比起來，我還是更喜歡佳人小姐姐。”
話音剛落，前方出現了佳人小姐姐的身影。
“……我收回那句話。”
逃亡再次開始，不過主要是封則珩在逃。就算兩個人分開跑，佳人小姐姐總是追著封則珩跑。
封則珩：“……我懷疑她看上我了。”
林洛：“……”
“她肯定是看我給她蓋了衣服，對我一見鍾情了，想要以身相許。”
林洛：“……那要不你和她談談。”
封則珩搖頭，“不了不了，我性取向為男，小姐姐的愛我無福消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