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陷阱威脅
出了玄洲城,走小道,沒多久,我們走進一片密林,青天白日頓時失了顏色,仿佛從白天走進了黃昏。上有參天古木遮天,下有濃密草叢蔽地,時有飛鳥從頭上掠過,草叢也不時窸窣作響,即便是坐在馬背上,我也走得戰戰兢兢。
騎馬走了好長的一段路,一直不見盡頭,我忍不住問易寒蕭:“你確定是這個方向嗎?”剛才在來的路上,易寒蕭坦白,他在玉人歌身上做了手腳,這是連二哥都不知道的。他身上帶著一個小木盒,木盒裏養的小蟲子能帶領我們找到玉人歌。令一方麵,我已經通知過範嶆,讓他們兄弟倆分頭行事,範峭正趕往我們這兒,而範嶆負責去把我三姐顧緹找回來。
沈默走在我的左後方,一路走來都默然無聲,此時他突然出聲道:“你們看,這兒有一個簪子。”沈默跳下馬,在一棵低矮植物上取下一個翠綠色的玉簪子。我驚了一驚,沈默好厲害的眼睛。
“這是歌兒的簪子嗎?”我接過簪子,細細打量,無法確定。
“是。”在我右前方的易寒蕭回過頭來看了一眼,淡淡地道:“這是我送給她的。”
聞言,沈默看了易寒蕭一眼,眼神裏有幾分疑惑,但是卻沒說什麽。
我們三人繼續往前走,又走了大約一刻鍾的時間,終於遠遠看見密林的盡頭,是一片平緩的山坡。
前方帶路的易寒蕭扯了一把韁繩,叫停了馬兒,舉著他的木盒,回頭對我和沈默說:“我們的向導沒了。”
騎馬上前,我望了一眼易寒蕭手裏的木盒,盒子中的白白胖胖小蟲子在原地轉圈。覺得那蟲子有點惡心,我轉過臉,說:“我們在這四周找找看吧,大家小心一點。”
翻身下馬,我隨手撿了一根枯樹枝壯膽,四下尋找看看有沒有什麽玉人歌遺下的物件。他們兩人也下了馬搜尋。
沒找一會兒了,我們兩兩之間的距離已經隔得大概有一百米遠了,就在此時,密林間刮起了一陣風,頓時,不知從哪兒來的白霧一陣一陣,很快,眼前變成霧茫茫的一片,易寒蕭和沈默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中。
我遠遠聽見易寒蕭和沈默喊我的名字,我剛想張口應聲,右腳像是被外力一扯,腳下一空,身體一輕,我低呼一聲,做起了自由落體運動,眨眼間,我感覺身體落地,摔得我渾身上下不知道哪兒疼,腦中一陣空白。
少時,神智恢複過來,沒來得及爬起來,一把利刃已經抵住了我的喉嚨。我這才發現,對麵蹲著一個蒙著銀色麵具的高大男子,他警告我:“想死就大聲喊。”
我認得他的聲音,是花朝節那天挾持我的人,我低聲道:“又是你。”
“花神子好記性。”他冷笑一聲。
“你幾次三番想抓我,肯定是我有利用價值,你不會殺我的。”我肯定地說,“起碼在我的價值沒體現的時候不會。”
銀麵人冷聲道:“聰明,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你的兩個朋友就不好說。”
此路不通。我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處的環境,這是一個大約高兩米寬一米的陷阱,他早就在這兒候著,莫不是早就知道易寒蕭能追蹤到這兒來?易寒蕭和沈默呼喊我的聲音不時傳進陷阱裏來,聲音也越來越近,他們尋過來了,我心中暗喜,可是壓在脖子上的利刃卻加重了力度。
衣服掠過草叢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越來越近,卻又突然停住了。我聽得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怎麽不往前走了。接著,是他們的聲音——
“你不該帶著她來找人。”說話的是沈默,他的語氣有隱隱的責備。
“你了解她嗎,如果我不親自帶她來,隻怕她自己背著大家不知道跑哪兒去,那豈不是更危險?”易寒蕭反駁。
“那她現在安全了嗎?”沈默激了易寒蕭一下,又道,“如果她有什麽事,你也脫不了幹係。”
“你就沒責任了嗎,如果你不將林玥的身份告訴她,她會那麽著急嗎?”易寒蕭再次反擊,“你要是知道珍惜她,她根本就不會回玄洲,讓她回到玄洲,重新麵對這一切,根本就是一個錯誤。”
又扯到哪兒去了……這兩個死小子,太不成熟了,還在吵架追究責任,我都要急死了,奈何卻毫無辦法。過一會兒,爭吵停止,我看見易寒蕭從陷阱邊經過,然後兩人的聲音越來越遠,直到聽不見。那麽大的一個洞口,他們瞎了嗎,我恨得牙癢癢。
見我這樣,銀麵人笑道:“有趣有趣,看來沈世子和易公子原來在心底都是這麽關心著姑娘的。這世上有一種障眼術叫浮雲過眼,既能讓人陷入迷霧之中對周圍視而不見,也能激起人說出心底的真實想法。在下不才,在姑娘麵前施展了一番。”
我也不理他的得意,問道:“好了,他們走了,說吧,你想幹什麽,林玥和玉人歌你藏在哪兒了?還有,是不是我三姐顧緹與你們勾結,劫走林玥的?”
“急什麽,跟我走一趟不就知道了。”他像拎小雞一樣拎著我,飛出陷阱,地麵上霧氣仍在,隻是薄薄的一片。而那兩人的身影早就不見了。無計可施了,我現在隻盼著範峭能快點趕過來,估計如今隻有他們兄弟倆能找到我了。
銀麵人在我後背戳了兩下,我便失去了知覺。
再醒來的時候,我已經置身於一個冰室裏,不知道哪兒來的采光,四處一片明亮。冰室色彩單一,視覺卻豐富不已,除了透明的冰,便是血紅色。冰室正前方血紅色的玉石寶座,兩旁是同樣的對稱擺放的紅玉圈椅,而透明卻看不見底的冰牆每隔一段距離便鑲嵌著一塊長方形的薄薄的紅玉。
我就坐在冰室中央,與紅玉寶座正對著,手腳無法動彈。奇怪的是,人在這冰室裏,卻不覺寒冷。
一個人蒙著黑紗的黑衣人經過我身後,來到我麵前,是個女子,她有一雙美得震懾人心的紅寶石一般的眼睛,與她對視,我震了震。
女子彎下腰,細細觀察著我的臉,良久,她伸出手向著我,我躲了一下,卻沒躲開,她輕輕地掃過我的額頭,我一陣雞皮疙瘩湧起。她美麗的眼睛由疑惑慢慢轉為驚喜,道:“好美的彼岸花讖記。果然是她,果然。”聲音也很好聽。
“我豈會在同一個人身上栽兩次?”身後一個驕傲的聲音響起,是那個銀麵人。
黑衣女子走上寶座,一轉身,黑紗裙擺翩躚,她翩然落座,一雙笑眼看著我,卻不說話。
我耐不住,開口道:“她們呢。”
她單手一揮,衣袂飄飄,一陣細碎如星光般的白光飄過冰牆上的紅玉,奇跡出現了,紅玉上出現的是另一個冰室。我暗暗稱奇,這跟電視機有什麽差別,難道這個是神仙?
紅玉畫麵上的冰室中央是一個冒著煙的水池,池子一旁,是三張翠玉床,呈三角形擺放,林玥和玉人歌一身白衣,分別安詳地躺在其中。
“你們把她們怎麽樣了?”我問道,聲音壓製不住顫抖。
“不過是睡著了。初見姑娘時的淡定可不同如今。”開聲的是銀麵人,他對黑衣女子道,同時嘲諷著我的驚慌。
黑衣女子揮揮手,畫麵消失,她吩咐銀麵人:“把她帶下去吧。”
銀麵人上前解開我的穴道,押著我起身,我剛一起來,剛才坐著的椅子便憑空消失了。“你要帶我去哪兒?”我又問他。
“你不是想見你的朋友嗎?”他笑道,“這就完成你的心願。”
話音剛落,我又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