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解除婚約

  時間進入四月,大姐顧姝的婚禮快到了,各地大小官員遣來前來送禮的人幾乎要踩爛長懌侯府的門檻。


  我尋了一個父親和二哥顧望都有空的時間,提出與易寒蕭解除婚約的事。


  “父親,我與易寒蕭商量過了,我要解除婚約。”我站在大廳中央,看著主位和客位上坐著的父親和二哥,開門見山地說道。


  父親端著茶杯的手停了停,他將視線從茶杯中轉移到我身上,仔細地打量著我,一言不發。二哥則激動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心兒你……”


  “望兒。”父親喊了一聲二哥,示意他冷靜,“心兒,爹能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因為我不想和他過一輩子,不管過去我是什麽想法,現在的我,不要他了。”我這樣也算實話實說吧,別讓二哥去為難易寒蕭就好。


  “你確定?”父親將茶杯擱到一邊,走到我身旁,盯著我的雙眼,仿佛想看出一絲破綻,“還是寒蕭惹心兒不高興了?”


  易寒蕭啊易寒蕭,當年惹上我你一定挺倒黴的,你看,我自己來提解除婚約大家都將問題引到你身上,我笑了笑,坦然地回答父親:“父親,是的,我不要他了,我確定,絕不反悔。”


  “好。”父親爽快地說,“隻要心兒高興,什麽都好辦。”可是,他仿佛舒了一口氣的細微動作卻觸動了我敏感的神經。


  父親走後,二哥卻仍不能釋懷,“心兒,你老實告訴二哥,是不是因為那個青樓女子的事,那女子已經被人帶走了,不會影響你們了,又或者是寒蕭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比他逛青樓更嚴重的事?”


  “傻二哥啊,心兒真的真的不要他了,你也是和他一塊兒長大的,怎能不知道他是什麽人呢?”我大笑著拍了拍二哥的肩膀,心中暖暖的,有人關心著自己真好。我這個二哥啊,人挺好的,就是有時候遇到我的事就腦子一根筋。


  “二哥也是看著心兒長大的,可是心兒這番回來,二哥仿佛多了一個從不認識的四妹。”二哥低聲自言自語道。


  “難道二哥覺得現在的心離不好嗎?”我笑著反問他。


  他轉過頭,眯縫著眼看著屋外,淡然道:“好,自然好,比以前更堅強更有主意了,隻是,也更難捉摸了。心兒,你一定要幸福才好。”


  “二哥。”我轉移話題,“剛才你說,易寒蕭的紅顏知己被人帶走了,那個人是不是你?”


  “心兒……”他猶豫地看著我。


  “心兒要二哥的實話。”這是個好機會,我一定要知道玉人歌在哪兒,“二哥也知道,自從心兒回家以來,常常出入暖芳院,我去那兒,不是為看情敵去的,我是和玉姑娘一見如故,結為好友了,前些日子她被惡人欺負,犯病了,我很擔心她。”


  “是的,是我幫她贖身了。”仿佛掙紮了好一會兒,二哥終於點了點頭。


  “我想見見她。”我要求道。


  “心兒,二哥最近知道了一件事,我想你也有必要知道。”二哥很奇怪,最近我身邊的人都有點奇怪,每個人都欲言又止,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不知道的?


  見我不語,他接著說:“寒蕭接近玉人歌是為了你。兩年前,有位高人來到玄洲,算準了你所有的事,父親不得不信。高人說玉人歌將來會救你一命,還說你會被劫離家,我們千防萬防,沒想到你還是被劫走了。”


  還有這樣的事?難怪大家對易寒蕭和玉人歌的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也不怪易寒蕭說“有些事並非你想象的那樣”,我又問:“那麽我的以後呢?”


  “不知道。”二哥說著,一臉不甘,“他說你被劫之後,若能重返家中,必定是浴火重生,一切也就不是命運所能左右的了,若回不來,此生也就結束於此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家人對我的諸多轉變都不深究的原因了。我以靈魂穿越的來到這個時空,是不爭的事實,這使得我的認識顛覆了我原本所受的教育,也容不得我不信那高人所言了。我在心離的身體裏重生突破了她的命運軌跡,也就無從卜算了,隻是想必我不光是為了來而來,理應有自己的使命,那麽我為什麽而來?查清這個問題的答案,我才能不被動地活著。


  “心兒,心兒?”


  “啊?”我回過神來,見二哥擔憂地看著我,我收拾一下心情,勉強地笑了笑,說,“二哥,我想去看看玉人歌。”


  “心兒,你……罷了,”二哥歎了口氣,“好,我們這就去。”


  這是一個小巧的四合院,很清靜,離長懌侯府僅騎馬一盞茶的時間,我進門時,玉人歌正坐在院子裏發呆。


  看到玉人歌的一瞬間,我竟忽然有想要逃離的情緒,我該怎麽麵對她——易寒蕭對她好,二哥為她贖身,都是因為那位高人的一句話,而為我的性命備一件未知的反擊武器;而她,更有可能是我的前生摯友,那個善良的無條件相信我願意把最珍貴的女兒托付給我的人,我怎能容許她為我冒險,這一切一切,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歌兒……”將她從沉思中喚醒,她還是一臉茫然,仿佛不認識我一般,我雙手握起她的手,“歌兒,你又瘦了。”


  她這才回過神來,眼神亮了起來,展顏而笑:“離兒,你怎麽來了?我還以為顧世子……”


  “以為什麽?”二哥在我身後打斷了她的話,語氣很平淡,並無責怪,但是我明顯感覺她下意識縮了一下手,她趕緊澄清:“沒,沒什麽。”


  “二哥……”我嗔了他一聲,“別嚇著別人姑娘家了。”


  二哥深深地看了玉人歌一眼,對我說:“你們好好聊聊。”說罷轉身走開。


  玉人歌將我帶到她的寢室,寢室裝修得精致淡雅,生活用品一應俱全,看來二哥也不曾在物質上虧待她,我也算安心一點。


  “離兒放心,我在這兒很好。”她見我四處打量,解釋道。珠兒上來奉茶,看見是我,滿眼感激與驚喜,我衝她頷首。


  “歌兒,最近可好?”我不知道該怎麽開口問她的病,隻得繞著彎問。她似是明白我的意思,坦然地回答道:“我的迷症自打住進這兒之後就沒再犯,也許是和環境有關,在暖芳院裏,人人都巴不得我不好過,暗中作梗,才令我的病情不得好轉。”說起那一段經曆,她似乎並無憤恨。


  見她語言清晰條理清楚,我暗暗放了心,想了想,對她說:“歌兒,我和易寒蕭解除婚約了,就是今天提出的。”


  “是因為我嗎?”她似乎並不意外,隻是問了這麽一個問題,見我搖頭,她釋然地笑了,接著說,“我也不問你原因了,隻要你開心就好。”


  歌兒,如果你知道易寒蕭接近你的原因,你會怪我嗎,能原諒我嗎?我在心裏問道,臉上波瀾不驚。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一點別的什麽,壓低聲音對我說:“離兒,我最近總做夢,夢有所不同,但是夢裏總有一個穿著奇裝異服的小女孩,五六歲的光景,她喊我‘媽媽’。”


  “嘚嘚嘚”幾聲,我端著茶杯的手顫了顫,壓製不住顫抖,我將茶杯擱到桌上。她奇怪地看著我:“離兒,你怎麽了?”我搖了搖頭,問道:“除此之外呢?”


  她想了想,說:“還有一些人,看不清臉,但是仿佛和小女孩是一個地方的,很混亂的夢境,我還偶爾看見自己,也穿著那樣的衣服,好像經過很痛苦的事……”


  天啊,真的是她,一定是她!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會這樣?我腦中瞬間無數畫麵閃過,混亂無比,我又捕捉不到任何信息,啊……頭痛,痛……


  “離兒,離兒,你怎麽了,來人——”聽著玉人歌焦灼的聲音漸漸消失,我眼前一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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