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卓家當鋪
剛才那條街還頗有點兒車水馬龍的意思，一旦到了這條街人就少了非常多了。
“就是這裏了。”
“嗯，走吧。”
我二人對視一眼，由月灼打頭陣先上前把那深藍色的簾子掀開了，我跟著她進去了。
裏麵的香味很濃鬱。
剛一進去便像是被隔開了兩個世界似的，裏麵安靜得很，連時光都慢下來。
回頭看了一眼，似乎簾子上麵貼了個什麽東西，多半是裝飾吧，因為背光我也看不清楚。
回頭看，這是一個中國風裝修風格的大廳，比起當鋪更像是一個私人的會客廳。說是一廳其實隻有半個，因為用了一個雕花的大屏風隔斷了。
這大屏風上刻畫的是從春到夏的景色，如果猜得不錯，對麵應該就是從秋到冬的景色。
透過木雕屏風的縫隙看過去還能看見一個五色斑斕的魚缸。
果然我隨著月灼從左邊繞過去就看見了采菊東籬和牆角古梅。
原本我還想讚歎兩句，但是無奈這裏實在太安靜了，偏偏是有種“誰都憋說話”的氣氛。
然而還是和我想的一樣，一個客人都沒有，果然還是因為現在這個時代用當鋪的人太少，何況還是小地方，大多數人的收支都穩定，錢是夠用就行。沒錢的人連可以當的東西都沒有，有錢的又不來，開一家當鋪在這裏知道的人都沒有，如何攬客？
整個房間的裝飾都非常的有品位，古色古香，光是看就知道不便宜，如要瓷瓶，海南黃花梨大高櫃子，一套高腳的唐風桌椅，幾張懸掛在牆上的美人圖，甚至是正在焚燒的香爐都精巧之極，我倒還不是行家，但若說是假的我也不信。
不過讓我意外的是，剛才透過木雕屏風看見的魚缸還以為是裝飾，沒想到根本就是作為櫃台，十分節約空間還別致。藍幽幽的光之下，五光十色的珊瑚周圍，少量的魚的嘴點在珊瑚上，還默默吐著泡泡，生意盎然。
魚缸櫃台後麵倒是有個人，像是個掌櫃的樣子，隻是他抱著個看上去挺溫暖的墊子正躺在椅子上打盹，悄無聲息，並沒有察覺到我們進來。
旁邊一棵高高的散尾葵邊上掛著一個籠子，裏麵是一隻綠色打底的虎皮鸚鵡。它見我倆靠近了便開始撲打著翅膀，還惟妙惟肖地喊了聲：“哪個龜兒子來了？”
誰教的，口音還挺足的。
誒等等，它是不是在罵我們呢……
月灼反應過來立刻拿眼橫那鸚鵡，結果它翅膀撲打得更歡了。
“大腦袋！”
說話的就是靠在椅子上的那人，他總算醒來了，不疾不徐地喊了那鸚鵡一聲，它才算是安靜下來了。
“兩位，來我卓家當鋪可是有什麽東西要當的嗎？”
我見他約莫50上下，但應是保養不錯所以看上去隻有40多，隻見其氣質沉穩而不見其老態，反而儒雅大方。
隻是室內溫度比不外麵高上多少，但他穿得還挺多，還一直不放開墊子，似乎很怕冷。
月灼一直站在我身邊，卻始終一言不發，隻是偶爾左右看看，最終還是一直看著這個男人，於是由我來問。
“不，我們不是來當東西的，我們是想來是想找一個人。”
“找人？那您應該去派出所。”
他笑了笑，拒我千裏。
“我找卓斐。”
既然如此，我隻得拿出那張皺皺巴巴的紙，想給他看。
他卻並不在意，隻是指了指大門口一心送客：“大當家的不在。若沒有別的事情，出口在那兒，請容老朽繼續小憩。”
說完他就真的閉上了眼。
果然小斐是大當家的嗎？白天一個人晚上一個人的卓老板就是她？
我正要追問呢，一直沒說話的月灼卻開口了。
“這位先生，我似乎見過您。”
“是嗎？我是記不住了，我活的時間太長了。”
“對，也不對，你已經死了，死了很久了。你身上是一股屍臭味，哪怕這麽重的熏香都不能擋住。”
等等，他死了？
死人能說話還不像行屍那樣，他又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了？
我搜索一番他的身體想看看有沒有什麽綠色的晶石或者是在皮膚之下爬來爬去的蟲子，卻不像有什麽東西在控製他啊？
“不錯，鼻子挺好，犬妖，”
“什麽犬妖，我乃鸑鷟。”
“哦，我聽過，神獸啊，能變給我看看嗎？”
“我為什麽……”
“給我看我就告訴你們玉佩的事情。”
月灼“嘖”一聲，顯然對這個建議和他的打斷頗為不滿，但原以為她要發怒，沒想到她還是展翅開來，雖然沒有全身變化，但也已經告訴了他她的身份了。
不過她這翅膀忽然展開的勢頭之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正正好好扇到了屏風，屏風“框”一下被掀翻在地，裂成了三片。
活生生裂成三片啊！
“喲，你的這個真身是不錯的。”他拍拍掌表示鼓勵，“不過呢！我那個屏風是很貴的古董，你是賠不起的。”
“我為您演出，您給我道具，一比一平了。”
“哈哈哈哈，不愧是活了千年的老貨，我比起你來，還差得遠呢。我依靠在這隕石之上，苟延殘喘，不過多活一分是一分，我真是羨慕你啊，展出四方，翱翔千裏。”
他說著按了按手裏的墊子，裏麵居然是一個大大的硬物，估摸著就是他說的隕石。
“你也可以，隻要你乖乖投胎轉世，說不定就是隻鷹呢？”
“不不不，活不了了，我，活不了了……”
他的灰暗來的突然，像極了電路閃斷忽然熄滅的燈，連嗡嗡的絲斷之聲都細不可聞。
哪怕他坐在那裏，我都覺得他是已經死亡了。啊對，他本來就已經死亡了。
可此時他閉著眼睛，他的肚子在上下浮動著。
忽然他一個激靈睜開眼：“哦，對不住，我又睡著了。”
我去，是睡著了啊……
他搖搖頭，又問我：“那您呢？”
我咳了咳，自我介紹道：“我是隋今知。”
“什麽‘金枝’？”
聽了我介紹他忽然睜大雙眼，手往旁邊的櫃子裏伸過去，似乎是要拿什麽，拿什麽，武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