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半夜來電
借著隱隱約約的街燈,我望向書櫃上的那封信。
那是我白天從佳那兒得到的預言者張合千老爺子給我的信。
把信拿在手裏坐回來,我重新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拆開信,裏麵依舊是老爺子俊逸的字體,隻是字數不多,看上去也絲毫沒有混亂,並不像一位遲暮的老人。
信的內容,是這樣的——
江夫人:
或許得到老夫遺書的是您,或者,此信會隨老夫的遺物一道火化。
老夫尚年少之時就認識了江先生,垂死之際寫下遺言,竟也不知有何好寫。
然,老夫仍需傳達最後的預言。
金枝的出現會為十二家族原本混亂的戰況再掀新的波瀾。
然而老夫知道江夫人定會守護好金枝,守住平靜。
但祝您家人朋友幸福。
珍重。
張合千
2016年2月4日夜
這日期,竟然就是佳說的老爺子去的時間。
訃告上說得是衰弱致死,可我當時見到老爺子,他還那麽硬朗。
把信按照它原來的折痕疊回信封裏,我承認我是忍不住有些埋怨的:老爺子他為什麽臨終了都不說清楚這金枝究竟是什麽?
我原本就想要問老爺子我的夢是怎麽回事,我的將來又是如何,然,如今隻有“金枝”這個線索是老爺子給出的,如論如何我今後一定會遇見。
就像老爺子成功預言了“水的犧牲”和“讓我們蕩起雙槳”。
老爺子,無論您說了什麽,一定會實現的。我隻需要默默按照你說的做就可以。
就算世事變幻,人說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裏。
然而命運究竟會不會改變。
我真的不知道。
隻希望您在天之靈保佑我吧。
把信塞回信封,然後把信封放進我的枕頭套裏鋪平放好,我知道這是一份籌碼。
一掀開枕頭,我卻又看見了玉佩。
鼻尖一下子湧上了酸澀,我忍住了不哭,卻忍不住苦笑。
“江流一,我要怎麽樣努力,才能打開這個玉佩再次看見你?"
我還有多久才能再聽見你一句故作正經“一夜夫妻百日恩”?
我什麽時候,我也能從你那裏得到屬於一個女人值得的寵愛……
困意上湧,我胡亂躺下睡去。
迷迷糊糊間多少小人在腦子裏鬥來鬥去,多少句話都在記憶中回環往複搞得我睡不著、醒不來。
風又刮起來,晃得窗子“咣當咣當”響,我腦子更加昏沉,更是難以入睡,幹脆就睜開了眼看著天花板。
黑暗中,隻剩下了充電器的指示燈時不時閃爍一下,陪著我的呼吸一上一下。
然而此時,牀頭櫃上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嚇得我一哆嗦。
誰這麽晚了還短信我,我翻了個身不想動,然而短信提示聲又響起來。
反正睡不著,還是習慣性地碰碰手機吧。
隨手把手機拿起來,解鎖,映入我眼簾的就是新短信提醒。
因為同一個人的信息,所以沒有預覽,但發短信的人不是別人,居然是葛言。
沒怎麽想,我隨手打開了短信。
頭一條是:“睡了嗎?”
等等,這兒氣氛不對啊……
我這心裏肉一顫,趕緊想刪了短信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可緊接著在後麵的那條短信就是:我在捷克,想給你和孩子帶點兒禮物。
哦,早說呢,發個短信還大喘氣的,這誰要是誤會了說你大晚上的寂寞空虛冷找人陌陌了不讓人尷尬了嘛……
解除了危機,我想著他那裏多半也是陽光普照的大早上,想著我拿人家老板的東西肯定不好啊,便發了一條“葛先生,不用麻煩了,上次都帶了禮物了。您還是工作為重,早點回來看佐伊。”,然後把手機放在一邊就打算再努力努力睡覺的事情。
此時電話卻忽然響起來。
“啊,你怎麽打回來了。”
不是已經發了短信,難道他沒看到?
他卻沒有會發,反而反問我:“你怎麽還沒睡啊!”
“啊,我……”
“你要早點睡才不會有黑眼圈啊。”
我習慣性地摸了摸我的眼下,這兩天都已經摸成了習慣了。
這就奇了怪了,怎麽人人都知道我有黑眼圈,人人都可以來說一句,我這遮也沒有效果根本沒遮住啊……
“嗬嗬,我其實已經要睡著了。”
“那是我吵著你了,不好意思。”
他的聲音顯得十分抱歉,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
“其實也沒有吵著,我自己也有點兒失眠,正好睜著眼睛呢。”
“那……跟我說說話嗎?”
他那邊似乎是在路上,這一句話他說得離話筒特別近,周圍安靜了不少,估計是在一個沒有人的角落裏。在我聽來就像是直接伏在我耳邊一般,不知怎麽我下意識把手機放遠了,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啊不用不用,您還是快忙工作去吧,我也睡了!”
等著他說好吧然後掛電話呢,他卻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你覺得我晚上給你電話不合適,可我其實隻想告訴你我看到了新發售的芭比娃娃,想給湖雨帶一套。你……”
他聲音有些低落,我早知道我“想多了”,趕緊解釋:“您千萬別麻煩,她哪兒玩兒玩具啊,平時就看書就行了。我也沒有想多,就是想著您和您弟弟愉快工作才最重要嘛……”
我無力解釋,趕緊強行轉題。他人實在是太善良了,居然就接了下去道:“是啊,西河是跟著我來了。不過也不知道怎麽的,好像西河最近有些奇怪。是我不在時候你們兩人發生了什麽嗎?”
我也沒有跟他說什麽不合適的吧,除了他對你……
但是我也不能直接和葛言說你弟弟是嚴重的“兄控”吧,我隻有試探著,問他:“他說什麽了……”
他想了想,道:“倒也沒什麽,就是個感覺吧,他看我的眼神總覺得我欠了他錢似的。”
我想了想他那個眼神,他多半是想做點兒什麽電視台不讓播的事情吧,那哪兒是“欠他錢”啊,是欠點兒什麽奇妙的事情吧……
他又道:“白天我們去博物館做收購的時候,他看見一個挺神奇的古董開始滔滔不絕,還說了什麽師父的事情,我問他,他又不說話了。還莫名其妙說了一句‘他也收藏神器’什麽的話吧,我還以為你們是不是說了什麽古董方麵的話題讓他有了這方麵的興趣了,以前父親帶著他去拍賣的時候他還覺得挺無聊的樣子。”
“是嗎?”
我皺眉想了一會兒。
電話中出現的短暫空白讓葛言似乎有些不安了,他試探道:“你睡了嗎?那邊是不是快午夜了。”
我看了眼手機,“嗯”了一聲。
“那,不然你還是早點睡吧,我很快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