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守靈驚魂（二）
“你們餓了嗎？我點了點兒吃了。”
葛言朝我倆晃了晃手機，劉夏手一揮就上去了：“晃老娘眼睛了。”
他也是節奏把握得好，躲過了她的手。
這兩人也是無時無刻不掐，懶得管。
我一個人左右看看，也不知何時靈堂裏早已經一個人都沒了，連伯母都不在了。
他見我疑惑，為我解釋道：“這個點肯定不會有人參加出殯了。”
他們稍稍平靜地商量了一下明天早上到火葬場簡單地舉行一個告別儀式的事情，然後就是遺體火化，最後是把骨灰存放在已經選好的一塊公墓裏就行了。
至於以後每年上墳送花什麽，也就是各人的情分的事情了。
“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這麽現實！”
我在下麵踢了踢劉夏，故意沒看她，誰料她就是要黑葛言，反而不耐煩道：“別踢我，黑皮鞋！”
我去，我再也不管你了臭劉夏。我往旁邊坐了一個位置表示不想和她為伍，沒持續一會兒就來了人。
原來是一身紅色衝鋒衣的快遞小哥送來外賣BSK披薩，隔著大大的盒子我都能聞到香味兒。
這邊他在仔仔細細地收錢，那邊披薩的大紙盒子就被一雙沾著黑點子的小白手給摳開了，眼看著上麵的培根我都看見了，他“魔掌”馬上就要接觸到那披薩了。
我這兒還沒反應過來呢，劉夏就先咋呼起來：“佐伊！你從哪兒鑽出來的，怎麽弄得這麽髒。”
他嚇了一跳，小手一下縮了回來，讓劉夏也撲了個空。
上下打量了一個這個小孩子，說實話，我心中隻有一個感覺：他原來是“人”啊。
原來是這個快遞小哥收了錢快樂地走了之後身體一挪開，就把佐伊小小的身體全露了出來。
他大約是4、5歲的樣子吧，頭毛是卷卷的深咖啡色，眼珠的顏色就是淺淺的棕色，像是透明的玻璃珠子一般地忽閃忽閃。他長長的睫毛眨巴眨巴，那深邃的樣子都快把我吸進去了。
原來他就是佐伊，佐伊有阿琳娜的美麗容顏，但沒遺傳到阿琳娜那掩不住的溫柔，反而是一身葛言的深深的酷勁兒，哪怕身上髒兮兮的都是泥巴，而且他穿得極少有些在發抖，家也掩不住他的倔強和孤傲。
劉夏嫌棄地抓住他的手不讓他再亂動：“髒。”
他嘟著嘴，顯然對劉夏的命令十分不滿，一下賭氣甩開手又要去拿披薩，哪知道葛言的手卻做了“攔路虎”，擋在了披薩的麵前。
兩父子深深對視，真是誰也不讓人。
我尷尬挪開視線，剛好迎上那團紅紅火火，隻見嗎折回來的小哥一邊從保溫用盒子裏掏出另一個披薩來，一邊還忙不迭道歉呢：“對不住對不住，忘了還有一個呢！這個是劉小姐，請問您二位哪位是……”
劉夏把他手裏的披薩接過來謝過了他，小哥兒樂嗬嗬地又顛顛兒走了。
她拿到之後立刻打開了送到佐伊的麵前，“來佐伊，吃姐姐點的培根披薩，三倍的喲，你最喜歡的，別吃你爸那個，反正他不讓*你吃。”
我看了看他那個，再看了看這個，誒，不都是一樣的嗎，這培根滿滿的披薩，看來他們的口味還挺一致的。
不過被劉夏拿來披薩“佑惑”，佐伊反而有些搖擺不定了。看來孩子的家教很不錯，是要求了孩子在吃別人的東西之前得經過家長的同意的。
他正想著能不能問問爸爸，可葛言卻到一邊去打了一通電話。
不是我偷聽，他自己說得很大聲……
“老許！你沒有發現佐伊已經不在了嗎？如果不是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別說借口，你覺得我會聽嗎……好了，回去再說處置吧，你現在去幫安迪處理事情收購的事情，我稍後會給安迪說的……嗯……嗯，知道了，我這邊有事……”
他像是看見什麽似的忽然斷了電話跑來，他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為他是要做什麽，結果他居然一把打開小孩兒的手。
“給我放下！”
原來是佐伊要動手拿劉夏遞的披薩。
這又不是放了毒的披薩，他怎麽反應這麽大，至於忽然打開別人的手嗎。
誰知道佐伊小奶音尖嗓子忽然大喊：“ＮＯ！”
葛言對答冷靜：“不什麽不，媽媽是不是教你要先問過家長才能吃別人的東西？而且我是不是告訴你要說中文嗎，哪怕是單字也不能說英文。”
“ＮＯ！”
他頭一擰就過來抓披薩。
葛言的臉總算黑下來了，劉夏被嚇著了，手和臉都有點兒僵了，動也不動。
說實話，我也有點兒怕了，他生氣起來的樣子真的覺得他會馬上把你炒魷魚了，或者是把你全家都送到混混沌沌的地方去團聚去。
眉頭漸漸緊皺起來，他聲音也低沉下來：“我說‘放下’。”
可這倔強的孩子喲，想了半天居然還是一句“ＮＯ！”，居然聲音小了不少，可他的絕勁兒真的不是隔壁老王能遺傳出來的。
還以為會發生什麽驚雷般動靜，我都在注意的他的手腳什麽時候出手砸下來了，誰知這下，他居然不怒反笑：“葛佐伊，我覺得你還是去孤兒院冷靜幾天吧，你覺得呢？”
原來是笑裏藏刀，以柔克剛。
對麵的小孩子依舊揚起頭來，隻是小孩子將憤怒和驚訝藏在眉間。他明顯正在咽口水，可哪怕心虛，他也堅持就是不開口。
別人家的事情我從來不想插手的，我趁著劉夏抖著手專心看他們呢，偷偷把葛言定的披薩掰了一塊遞到了麅子君的麵前，麅子君嗅了嗅，把上麵的培根拿牙齒小心咬下來吃了，然後扭頭繼續裝睡。
現在我知道它隻吃葷菜了。這怎麽和維基百科上寫的不一樣啊，說好的吃素呢！
反正我也沒真打算掏幾個培根給他吃，我丟下那小塊在一邊，繼續“觀戰”。
劉夏也算是終於反應過來，笑著道：“佐伊，你這麽不聽話，劉夏阿姨家裏的小妹妹知道了可是要不喜歡你的喲！”
原來她是盤算著佐伊的親生爸爸不“討好”他，她能趁虛而入把小孩子的心奪走。她笑得春花燦爛的，隔著她的腦袋我似乎都能聽見她的算盤“啪嗒啪嗒”地在撥動。
對了，今知阿姨家裏也有一個漂亮的小妹妹喲
可她的小算盤並沒能如意。
小孩子油鹽不進，是爸爸的也不聽，漂亮姐姐的媽媽的話也不聽，又喊了一聲“ＮＯ！”。
他抓起來劉夏手上的披薩就要吃，眼看就要得手，葛言沒個阻攔、劉夏也猝不及防之時，我“啪”一下打掉了他的手，披薩馬上掉在了地上。
“你手上都是泥土，吃了會拉肚子發燒的。”
“Ｎｏ！”
心愛的食物掉了，他簡直發瘋了一樣吼出了目前為止最大聲的叫喊，小臉掙得通紅，把我嚇了一跳。
隻見他兩手胡亂揮起來，猝不及防地把劉夏還沒來得及撤回來的披薩全部打翻在地，滿滿的培根披薩沾滿了泥土怎麽都就不回來了。
這一狀況卻意外地讓劉夏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