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他傲嬌啦
實際我一直都能聽見門外有些悉悉索索的聲音,開始的時候還以為是鴿子的翅膀拍打到了我的窗戶上。可剛才那是一陣連續的震動,絕不像是鴿子的撞擊,倒有些像狂風拍打。
低頭看懷裏的狗蛋兒,幸好他已經睡著了,我把大肉坨坨抱回床上和春花排排睡,左右看看也沒有什麽可以防身的東西,隻有去廚房抄了一個叉子在手上,對於之前抄刀子我尚自心有餘悸。
把家裏所有的燈也都關上了,我這才打開了窗子看看,卻一切平靜,隻有靜靜的窄巷子和高牆一堵,看來剛才的震動也隻有風了。
我關了門躺回沙發裏,忍不住碎碎念:今夜也許不會有什麽妖魔鬼怪的現身了吧……拜托真的別了,我陪孩子玩兒了大半天也有已經很累了,還不知道他們今天會不會也是一覺到天明,會不會晚上起來噓噓什麽的又折磨人。
可打著嗬欠等了半天還是沒有什麽可疑的東西,確認了空調還開著之後,我眼皮也開始默默重了起來……
家鄉的冬夜也是冷的,隔著微微起霧的窗戶,螚模模糊糊地看見越來越密的毛毛細雨。
因為這個角度看出去外麵沒有別的燈光,雨就像是從圓圓的滿月上落下的一般。月光照射到窗邊的時候就被一道高牆隔斷了,雨也像是從此被割斷了。
這裏真的很安靜,坐在床邊,像極了坐在S市的那個別墅裏。難免的,我開始想那個討厭的吊死鬼,想著想著,我也陷入了夢中。
也不知道我歪了多久,迷迷糊糊能感覺到冷風灌進來,正巧我領子低,風順勢就竄進我脖子裏,把我雞皮疙瘩一下激起來了。
奇怪,剛才我沒有把窗子關緊嗎?
迷迷糊糊中我睜開眼,幾乎是沒有一絲懸念的看到了坐在窗邊的江流一。
這一次他正在用我的筆記本電腦,也不知道是因為電腦屏幕的光反射到他的臉上顯得慘白,還是因為他本身憔悴了很多。
意外的,我感覺到了心疼。
這一次還是他先開口:“下雪了。”
原來窗外的是雪啊。
其實家鄉J市因為處於南方是很少下雪的,上一次的大雪是在高考前的冬天,就算是h那麽大的雪都很難積成積雪。學校甚至允許所有人放棄做操用短暫的休息時間讓我們瘋。
可以說雪對於J市人和S市人來說都是難得的。
我忍不住打開窗戶伸手接雪,果然,點點雪花十分細小,飄落而下的樣子像極了飄累了的小雨,隨著時間的慢慢流走,小小的雨夾雪也開始慢慢變得像是柳絮。
連時間都變慢了。
雪花很難停留在我的手心,畢竟一瞬間手的溫度就能融化它。而就坐在床邊的江流一伸出手來,雪花卻都停在了他的手上。
但他卻沒有看雪,而是看著我。
或許我因為激動變紅的臉讓他覺得有意思,他嘴角微有些笑意,可我不喜歡被當成傻瓜,也討厭被人嘲笑。
我底氣不足地解釋道:“J市沒有下過大雪……”
所以才,稍微有點激動啦……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嘲笑我,他說得平靜:“我不知道,因為我是皇城人,冬天的時候下雪是常事。”
他似乎陷入回憶裏,望著月光的他眼裏亮晶晶的,像落進了六角冰晶。
這是他第一次說了自己的背景,對於他我知道得太少了:“江流一,你究竟是誰?月灼又是誰?”
本來以為他還是像之前一樣隨便說些有的沒的把我的話插過去,沒想到他竟然回答了我:“我?我是北方一個大戶家的公子。”
“像是紅樓夢那樣的大戶。”
“差不多。”
怪不得他可以用那樣的略帶鄙視的目光看待《紅樓》。
我還在驚訝,他卻問我:“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以後?我不知道。
“其實我做對外漢語老師得建立在外國人的人數和教學需求上,回了家鄉之後就很少有這方麵的工作……哎,說了你也不知道。”
他可是一個百年前的吊死鬼,知道什麽。
他卻有意料之外的發言:“你當我是誰?你做的這個,我以前也算是做過。那是我母親撿來的孩子,從小就跟我一起玩,學中文。他也是我來拜托的你的原因。他是一個神準預言者,我有件事情想要問他。”
哼,就知道是因為這樣。
我脾氣一下上來了——
“我就知道,你沒有事情會回來找我嗎?你回來之後問過一句你兒女的事情嗎!你到底懂不懂什麽叫做負責任啊!我這一天到晚跑動跑西的沒個休息,你那春花狗蛋兩個孩子雖然也不是很鬧心吧,但是就是醒著讓人不省心,你知道我有多怕嗎!”
我越抱怨越氣,結果一開始就根本停不下來。
可他也不生氣,也不說話,就這麽看著我,也沒有別的表情,弄得我像是錯的一樣。
我越說越弱氣,最後隻有歎口氣。
“江流一,你別這樣……”
他眼中是平淡,也是抱歉。
“我不知道怎麽對你好才能讓你滿意。我們家族的壽命相對一般人來說長一些,所以生兒育女不是短短二十年左右的重要任務,傳承本族的方式絕不僅限於生兒育女。我也是頭一次做父親……所以是我疏忽了,對不起。”
他雖然嘴上這樣解釋,但是卻生疏地將我擁在懷裏,傳遞了不多不少的溫暖。
他真的好奇怪:“明明是鬼,卻有溫度。”
“你喜歡我的溫度嗎?”
“不討厭。”
他對這句話難得有了激烈反應,把我推開道:“不討厭是什麽?你有更喜歡的嗎!”
哎,這個男人就是木頭。
“江流一,你就不能依靠我嗎?你肯定知道不減我壽數還能讓我幫你的方式吧。”
對於我的奇怪要求,他有些詫異,但是很快笑了笑,明顯對我要保護他的話並不讚同。
我不滿:“別以為我是女人就需要被保護了。”
“好,我就躲在你的鐲子裏。”
我忽然想起來白天鐲子發光的事情,問了他之後他倒是不驚訝:“因為我請月灼給你施加了一些法力,我暫時還沒有恢複……。”
原來是他……
這時候我眼皮有些重了,忍不住眨眼睛。
他發現了我的困意:“困了?”
我點點頭。
“我守著你睡,白天我可以盡情地睡覺。”
“可以睡覺?在哪裏?”
“黑暗的地方。”
我的心揪著痛起來,他如果可憐兮兮地說我說不定還能笑著“說你活該”。可他一臉平靜,甚至有嘴角有一些微笑。
“你是白癡嗎。你不知道裝可憐一下嗎。”
這個男人怎麽會傲嬌到這個地步!
卻不料,他隻消接下來的簡單一句,就能讓我的心碎成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