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七爺索命
那中年女子滿頭棕色小卷毛，像極了小貴賓犬，扯下口罩就開罵：“誒你倆怎麽進來了，門上寫的員工休息室看不見啊，快出去！還有你，怎麽照看的，我殺了一會兒水果怎麽還讓人進來了？”
聞聲而來的是個怯生生的女孩子，滿臉通紅，估計是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頓的原因。她一看就是個老好人的類型，不知道理直氣壯，隻有尷尬看著我們，手悄悄揮著：“那個……”
本來我們闖進來也不是故意的，工作人員不多計較已經是好運了，趁著她還沒有冤枉我們偷東西的時候還是先走比較明智，月灼也同意，她立刻道:“此地不宜久留，走吧。”
我點點頭，我們趕緊道了歉走了。我們二人東西也不再買了，拿著選好的東西就去結賬了，結賬時錢倒是月灼先墊著的，說這都是江流一吩咐的。
他的錢？
到了車麵前她忙著裝東西，我趕緊跟上去搭把手，順便問：“江流一他一個鬼，哪兒來的錢？”
她是哼了聲，道：“別問我，留著問你老公去。”
叫我去問他？我哪兒去找他都不知道呢，地府嗎？
我誇張地做出委屈低頭的樣子，可等了半天她還是沒回答我，反而打開車燈揀選東西，幹她自己的去了，把我撂在一邊。
我也把孩子放好，努努力又主動出擊試探道：“月灼，你認不認識那個假扮保安的男人？”
姓謝的叫她“妖女”，那他應該就認識月灼，那月灼多半也知道他的身份。
可月灼還是搖搖頭：“我就看了他一眼，哪兒知道啊。”
呀，她怎麽能不知道呢，看來需要刨根問底了。
我通常情況下都不喜歡多煩別人的，但今天我受了太多刺激，而且身體也比之前輕了很多，難免疑問多起來實在太多還是忍不住，幹脆就像自言自語一樣道：“他好像說了他姓‘謝’來著，還叫我離江流一遠一點……”
“姓謝……”她視線朝左下看去，眉毛忽然一挑，似乎想到了什麽人。
見有門，我趕緊搖她的手問她是什麽，可手上力用大了差點撞上門，這才趕緊鬆手：“月灼，你就別吊我胃口了，那個人口口聲聲說我壽數不長呢，對了，他還就這麽一點在春花兒的頭上就把她點成啞巴了，你快看呀！”
我一拍腦袋，後悔自己現在才想起，趕緊把孩子遞給剛上車的她，她仔細看了一眼，狠狠皺眉：“嘖，不早說。”
她趕緊把孩子接過去，果然春花一直張著嘴在咿咿呀呀，如果能說話，現在肯定都已經叫啞了。
月灼趕緊把正在張牙舞爪的春花按住，按住她的脈，又撐開她的眼皮檢查了下瞳孔。
這時候狗蛋也醒過來了，揉揉小眼睛，爬到我身邊來往我懷裏鑽，我趕緊把手裏的食物拿來迎接他。
抱住孩子的瞬間我的眼淚奪眶。我哭也並非是莫名其妙的，隻是覺得我不能像一個普通的母親一樣給他們喂奶陪他們一直玩耍，反而在他們這麽小的年紀時就讓他們天天見鬼，跟著我亡命天涯，又是躲人又是躲鬼，安生日子一刻都不曾有。
我是不是，不配做一個母親……
這時月灼也放下了春花，隻見她像是剛才那個姓謝的似的捏了一個訣，然後也點在了春花兒的額頭上。
力道不大，基本就是輕碰了一下，誰叫跟著開了水庫閘門一樣，春花忽然得到了聲音，哇一聲哭起來。
我生怕狗蛋兒也嚇得叫起來，趕緊把棒棒糖翻出來撥開了往春花嘴裏塞.誰知道她抱住了棒棒糖就不鬆手了，這垮著的臉立刻就變成了微笑的臉。狗蛋癡愣愣地把手塞到嘴巴裏也在舔，我又給了他一個。
終於是把那個男人的法術解開了，我登時眼眶紅了，不停地朝月灼道謝。
月灼撇撇嘴：“哭什麽，本來也不是什麽大事，一個咒而已。別老給孩子吃糖，牙不好。”
“就讓她吃吧，跟著我，受了委屈了！”
我趕緊抹了抹眼淚，鼻涕差點沒有擦掉，自己也覺得丟人，立馬用笑容掩飾。
剛才我想起了一件小事，也是我小時候的事情。我小時候家裏做賣掛麵，有個常來采購掛麵的叔叔，他曾說過一句話，直到現在我回家過年外婆都要拿出來一遍遍說。
我把這個典故告訴了月灼。
一想到家人們學我的樣子我就煩躁，忍不住就想發發牢騷，我清了清嗓子，捏著嗓子學著她們學那個叔叔的樣子，道：“‘隋今知，我十次過來，九次都在哭，有一次終於沒有哭了，我一看，在吃東西哈哈哈哈’，還‘哈哈哈’的，什麽嘛，真是夠了，我簡直就聽膩了。”
我就算了，可這春花兒狗蛋也是的，怎麽跟我一個德行，以後肯定要吃嘴短的虧的了啦！就像當時逸豐對我好，就是一開始老給我送一些甜點，就死死把我拴住了。
給兩個孩子拉到我身邊，我憋不住擰了一把他們的鼻子：“你說你們怎麽就跟我一模一樣啊！”
我尚自嘟囔著，哪知居然月灼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畢竟常被嘲笑都快被玩壞了，家裏哪個親戚不常拿出來說，所以我也不生氣。
這時又到了一個收費處，我伸出頭去看了看，是我沒聽過的城市。
月灼起步後又道：“我見過的鬼胎母親基本都能很快的接受孩子，看來你也是個正常人。你就好好養著吧，也算是活生生的生命，別到分別時候才後悔吧。”
我點頭。
可她像是想到了什麽似的忽然“哈”了一聲：“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什麽了？
我來不及問，她已又解釋：“我忽然想起來那個男的是誰了，就是咱們遇見的那個冒牌保安啊，他就是謝必安，人稱七爺！”
謝什麽？不是，你是你說名字我也不知道是誰啊……我傻愣愣問她：“你熟人？”
她詫異地都要轉過身來了：“你居然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嗎？還有，剛才她是不是說了一句“我去”來著，別罵人嘛……
但她短暫的不滿很快就過去了，車速也快起來，兩個孩子也咕嚕嚕在我身邊轉了一圈兒，小黑還差點兒撞上了門，幸好我手快給兜回來了，隨手拿了根繩子把我們三個人都綁在了一起。
誰知道繩子什麽時候出現的……
她也不知道後麵發生的事情，語調輕快地解釋道：“也是，現代人不知道‘謝必安’的名字也正常，畢竟他在世間的傳說已經衰落了。我說呢，能這麽大費周章展開一個結界，不讓人慌亂地索一個女鬼的命。”
她自顧自地說著，我一頭霧水一肚子迷惑的，隻有張著嘴等著月灼姑娘好心給我“開解開解”：“那他是……”
“白無常啊。謝必安就是白無常的名字。嗯，這就對了，那女人既然是溺死鬼，卻不在河邊，多半是因為她已經找到了替死鬼代替她留在河底，她就可以出來到處走動了，那也就是謝必安索她命的時候了！”
我一口老血噴一臉，那個男人就是白無常？傳說中的白無常，大名鼎鼎的白無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