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膽大包天
然而，讓墨無鏡沒有想到的是，現如今竟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這些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為所欲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裏，不把北齊律法放在眼裏！
墨無鏡濃眉微蹙，強忍著心頭的怒意，隨即，墨無鏡見阿婆的身子晃了晃，似乎有些站不穩當。
墨無鏡便連忙攙扶著阿婆便尋了一棵大樹，讓一眾人等在大樹底下坐著，聽著阿婆說著往日所發生的事情。
阿婆見狀，甚是欣慰地衝墨無鏡笑了笑，連連誇讚墨無鏡是個好孩子，阿婆見所有人都聚精會神地盯著她，隻等她開口說話。
阿婆這才又連忙緩緩地說道：
“五年前，我們這兒的縣令是清正廉明的好官，可是因為他為了處理全鎮大大小小的瑣事兒，太過勞心傷神，最後得了癆病，一病不起，沒過多久，那位大人便一命嗚呼徹底地離開了人世。
這整件事情，也是從那位大人離開後，這才突然發生了轉變，如今的縣令，根本就是一個庸庸碌碌，心胸狹隘的奸詐小人！
他曾經隻不過是一個吃著百家飯長大的孤兒，後來被一戶人家給收養了，這才供他讀書，識文斷字。但是讓人無奈的是，他卻是一個怎麽樣都扶不起的阿鬥，每日遊手好閑，偷雞摸狗，從來不做什麽好事。”
說到這時，阿婆臉上流露出了濃重的嫌棄之色，墨無鏡見阿婆似乎說的有些口幹舌燥了。便連忙從腰間取下自己的水壺，將水壺遞到阿婆的手中。
阿婆在看到墨無鏡手中的水壺時，那雙渾濁的雙眸騰地一下子亮了起來，整個人頓時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過了好些時候，阿婆這才一個勁兒地點了點頭，激動不已地伸出手去，接過墨無鏡手裏的水壺。
不等墨無鏡開口說話，阿婆便揚起豎紋重生的脖子，咕咚咕咚地大口喝了起來。阿婆一連喝了好幾口，臉上滿是貪婪之色。
不過很快的，阿婆像是想起了什麽，卻突然放下了手中的水壺，扭頭一臉歉疚之色地看向墨無鏡，眼底滿是自責之色！
因為眾所周知，在現如今這種情況下，別說是吃到東西果腹了，就算是喝上一口水，也甚是稀罕、不易的！這一口水，往往就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可是，阿婆方才卻一口氣喝了那麽多，喝掉了許多人活下去的機會，阿婆這才會如此愧疚。
“老婆子我……”
阿婆頓時因此紅了眼，甚是激動不已地哽咽起來，雙肩止不住微微顫抖，恨不得抬手扇自己兩巴掌。
墨無鏡和一眾人等家婆如此模樣，一下子頓時慌了神，不知所措，完全沒料到，就僅僅因為這一口水的緣故。能讓阿婆如此激動，甚至是自責到當眾哽咽抽泣。
剛才阿婆在說到本地縣令時，都沒有如此強烈的反應，為此，為此不由地讓墨無鏡以及阿福等一眾人等，心中湧出一股異樣之感來。
那是一種莫名的酸楚，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震顫！他們想要安慰阿婆，可是所有的話剛一到喉間，便又突然哽咽著再也說不出來。
就像是突然被人一一拳重重地打在胸膛處，疼地他們直吸冷氣，胸口一陣發悶得慌。
過了許久，阿婆這才慢慢地緩了過來，見所有人都盯著自己，神色各異，似乎都遲疑著想要走上前來安撫自己。阿婆便連忙低下頭去，一臉不好意思地抬手快速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隨後，阿婆便裝作若無其事地重新緩緩地向眾人說道：
“這十裏八鄉的人都知道他的為人，他可謂是臭名昭著，人人嫌棄厭惡的對象。然而，讓眾人沒想到的是，他卻在有一次無意之間發了一筆橫財，用這一筆錢買通了上麵的官員，給自己捐了一縣令的官兒。
自從他當上了本地縣令，便惡意報複這十裏八鄉的老百姓們，不斷的壓榨，克扣我們的錢財、糧食，想盡法子從我們這誆騙東西。我們若是和他說沒有了，家裏已經窮的揭不開鍋了。
他便命人強行闖進我們的家中，凡是見著什麽值錢的東西，便一股腦地搜刮去，完全不管我們這些老百姓的死活，他就像那貔貅似的，隻進不出！就連上麵撥下來的救濟銀兩，他也全部克扣了去。
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一個個的餓死，最後無奈至極之下。年輕的壯漢們隻能拋棄妻子，遠赴他鄉尋找一口吃食。而我們這些個老弱病殘的，就隻能留在這兒慢慢等死。
然而從始至終，他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從來沒有想過要搭理我們死活，現如今，他一個人在府邸內逍遙自在無比，那還想著外麵早已是枯骨成堆，哀嚎聲遍野。
估摸著他的府邸內定是夜夜笙歌，燈火通明，或者神仙般的日子，已然忘記了外麵所發生的一切。而且此人陰險狡詐，小氣至極。
你們就算是去向他尋求幫助，他也不會搭理你們的死活，所以老婆子我這才如此勸阻你們還是不要去的好，另想其他法子，也不要向惡鬼尋求幫助，這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鬼。”
阿婆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才將這些話一一說了出來，在這整個過程之中，阿婆再沒有向方才那樣如此激動。整個人平靜地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
墨無鏡知道，這窮凶極惡，為所欲為的縣令，定然也對阿婆一家做出了不好的事情。
然而阿婆卻能如此平靜的說出這一切是來，想來應是已經絕望之極，不再對報仇抱有任何期望。
因為在他們這些貧苦百姓的心中，隻要能夠活下去，哪怕是卑微至極地被人踩在腳下，他們也不敢多有一句怨言。
那是從骨子深處湧出來的，對權勢的恐懼和害怕！
不能說他們太過懦弱，隻能說所有人的心思，想法太過單純，認為隻要退一步便能海闊天空，但是他們不知道的是，你越是害怕，便越會被人欺辱打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