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計劃
“爾等,找我何事?”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響起的時候,餘長風和婉兒頓時臉色一變,隻覺得身上好像是頂著一座大山一般,壓著他們跪下來。
這剛見麵就要下跪的禮節,很顯然餘長風和婉兒都不會去做的,所以隻能夠強行撐著,片刻之後嘴角已經溢出鮮血,臉色顯得尤其的猙獰。
很顯然,對方這是在給他們一個下馬威,至於對方究竟想要什麽時候收回這道威壓,那是另外的事情。
再這樣下去的話,餘長風很清醒的意識到等待自己的結局究竟是什麽,然後連忙衝著那從鬼旗裏麵彌漫開的濃鬱煞氣開口說道:
“尊敬的鬱壘大人,我們找你並沒有惡意,隻是有一事相求而已。”
此話一出,對方就像是沒有聽到一般,而且凝聚在他們頭頂的威壓已經變得更加淩厲了起來。
餘長風本就是行屍,這具肉身無比的堅硬,早就已經達到了屍王的程度,所以在這種威壓之下強撐一段時間的話還是沒有問題的。
可是婉兒就不一樣了,她雖然是陰間的城隍爺,可是畢竟還是鬼魂所化,沒有肉身,根本就不能夠承受住這陣威壓,身子已經變得顫顫巍巍起來,好似一個花瓶一樣,正在受到擠壓,隨時都有可能會崩潰。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木門突然被人給推開,然後劉雅雯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之中,臉上還帶這樣有些震驚的神情。
開始的時候,劉雅雯隻是覺得餘長風二人借法的事情實在有些太長了,所以才會認不出推開門想要進來看看,哪成想在這病房裏麵竟然出來這麽一個厲害的東西,臉色在一瞬間立即難看到了極點。
“雅雯,快點出去,關上門不要讓任何人來這個房間。”
餘長風連忙衝著劉雅雯開口說了一句,這一刻就連他的屍王之身都感到十分的費力,已經慢慢半條腿跪了下來。
見到這一幕之後,劉雅雯哪裏會輕易離開啊,連忙順手把病房的木門給帶上了,然後輕聲念叨口訣。
下一刻,房間裏麵的陰寒之氣全部向著劉雅雯籠罩而去,隨即竟然變成一柄柄鋒利的匕首,如同萬箭穿心一般直接向著那鬼旗上麵彌漫而成的煞氣飛去。
這團煞氣好像是根本就沒有害怕的意思,直接那些由聖女教秘法凝聚而成的煞氣到了身前的時候,這才輕輕的往前一步。
下一刻,令所有人都感到有些驚恐的事情發生了,隻見那些寒劍還沒有到達那些煞氣身前,就好像是遭到了巨力一般,竟然“嘭”的一聲全部炸開了,然後化作點點星光,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不禁讓劉雅雯的臉上難看到了極點,隨即竟然衝動的想要再次借法衝對方出手,卻不料這時候餘長風直接衝著她說道:
“雅雯,不用再試探了,我們就算是加起來也不會是他的對手,所以還是放棄吧。”
就當餘長風說完這話的時候,一道桀驁不馴的笑聲立即在房間裏麵響了起來,然後他們便驚訝的看到那鬼旗的上麵竟然慢慢悠悠的凝聚出一張長得極為醜陋的嘴臉,就像是被狗啃過一般的難看。
見到這一幕之後,劉雅雯的心中頓時一愣,因為根本就沒有想到對方會是誰,而且實力還會這麽的強行。
至於餘長風二人,其實心中早就有些心理準備,一方麵是知道對方的身份究竟是誰,另一方麵,早就聽說這鬱壘和神荼都是長得極為醜陋之人,人見人怕鬼見鬼怕的,因此才會成為了門神,被人天天供奉著。
不過當親眼見識到對方的醜陋之後,餘長風二人還是有些吃了一驚,因為根本就想不到在這世間竟然會有人這麽醜,那哪裏還是一張人臉啊,分明就是被豬拱過的好不好。
雖然心裏這樣想著,不過餘長風他們還是對於對方保持絕對的尊敬,畢恭畢敬的衝著對方開口說道:
“大人,想必事情你都已經知道大概了,所以我們也就不和你拐彎抹角的了,這樣也耽誤你的時間。”
這張臭臉的嘴臉在這一刻竟然露出了陰險的笑容,不過不笑還好,這笑起來的話,著實讓他們幾個吃了一大驚,好像是覺得自己眼前麵對的就是一坨……咳咳,大家都明白了,所以也就不解釋了。
麵對如此醜陋之人,相信還是要有很大的心裏承受能力的,本來看到古籍上記載這冥神鬱壘長相極為醜陋,醜到人見人怕,鬼見鬼怕的時候,餘長風的心中還是有些不服的,心想在這世間,怎麽可能會有長得這麽醜的一個人,而且對方還是一個冥神。
當親眼見到對方的時候,餘長風的心中便已經釋然了,覺得這古籍說得一點錯都沒有,而且描寫的還沒有完全到位……
不過有件事情卻讓餘長風的心中十分的不解,那就是自古以來,不論是鬱壘,還是神荼,他們都是整天在一起,形影不離的模樣,可是到了如今,為什麽隻有鬱壘在這鬼旗中,而神荼卻不知道怎麽沒了蹤跡?
想到這裏,餘長風的臉上立即露出了喜悅的神情,好像是發現了什麽,然後才開口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那位仆人,便應該就是古籍裏麵記載的神荼吧?原來古籍裏麵一直記載的鬱壘和神荼是一男一女,全是錯的!”
這時候,那張醜陋的嘴臉突然開口說道:
“不錯,雖然你們人類的古籍上對於我和神荼的記載都有很多,但是他們對於我們的了解確實所知甚少,一切都隻不過是胡編亂造的而已。”
說到這裏,這家夥頓了頓,然後繼續說道:
“我們沒有古籍上記載的那麽高大尚,但是它確實為我們帶來了更多供奉,隻要是供奉能過多起來的話,那麽我們的實力便能夠一直的提升,直至超過那個人。”
餘長風沉默了,隨即猶豫了一下,然後才開口說道:
“就算是能夠超過那個人,那又怎麽樣,你們已經爭了上千年了,何必像這樣爭個你死我活的。”
“你個小娃娃又能夠懂多少時間,這根本就不是爭不爭的問題,而是一種信仰,你們人類可以信仰神明,我們這些冥神也要有信仰。如果這世間沒有信仰的話,恐怕早就已經亂成一大團了吧?”
對方的這一句話,頓時讓餘長風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顯然是沒想到這鬱壘都已經達到那種地步,滿嘴閉嘴竟然還談著信仰。
不過事實也確實如同鬱壘所說的一般,在如今這個陽間,人們確實早就已經失去信仰的,從道家的出現,到佛教的崛起,直至如今外教再次攻入國內,成為了國內擁有教徒最多的宗教。
可是盡管如此,大家卻還是已經敗了,敗得一塌糊塗。就像是那佛門想盡辦法都想要去茅山一樣,其實山腳處正有一個耶穌教堂,而這耶穌教堂裏麵的人員也並不是很活躍,整天都是冷冷清清的,顯然是已經沒有多少人願意去朝拜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死了,你為什麽還要把以前的事情還要防止嘴邊一直計較呢?”
餘長風有些不甘心,然後繼續說道,眼角的餘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此時正在病床上安然入睡的張玄策。
這種時候,其實張玄策的狀態並不是很好,雖然從手術室裏麵剛被推出來,但是卻一直處在昏迷之中。
很多被推到重症病房的病人,就是因為一直處在昏迷之中,所以到了後麵就再也沒有醒來。
既然婉兒的生死簿上麵已經出現了張玄策的名字,餘長風自然不敢廢話太多,竭盡全力的想要將張玄策給救出來,可是都已經到了這種時候了,想要幫他的話哪有那麽容易了,所以就隻能夠求助眼前之人了。
“死了?不,他根本就沒有死,在我的眼中,他隻要不是被我殺死的話,就是屬於沒有死,直到我親手殺死他,才算是結束。”
鬱壘這張醜陋的嘴臉上麵立即露出了有些譏諷的神情,然後開口說了一句。
不料餘長風聽了這話之後頓時眼前一亮,然後連忙開口說道:
“就是這樣的啊,你看他現在這種情況,想要醒來的話以前很難了,所以你必須要把他給救活,這樣的話,你才能夠一鼓作氣的將他殺死!”
餘長風的這話雖然聽起來好像是有些複雜,可是鬱壘聽了這話哪裏還能不明白了,一時間立即陷入了沉默之中,許久突然譏諷的了大笑了起來,然後麵光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張玄策,隨即說道:
“如果按照你說的那樣做的話,那麽眼下的局麵豈不是更好嘛,我完全可以趁現在直接把他給殺死了,那麽我便什麽後顧之憂都沒有了,哈哈哈!”
此話一出,眾人頓時愣住了,因為對方說的真的是一點問題都沒有,張玄策此時確實是最虛弱的時候,就算是任何人,都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把他給殺死,更別提是冥神鬱壘了,恐怕就是平時跟在他身邊的那個神荼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好這件事情吧。
餘長風的臉色在這一刻立即難看到了極點,隨即在眾人驚詫的目光之中,竟然直接衝著對方開口說道:
“你現在殺死他的話,也可以,這確實也是一個完全之策。可是要是真的那麽做的話,你能夠對得起自己的內心嗎?這泰山府君和你鬥了上千年,他可有曾趁著你這邊狀態不佳,然後想要趁機一舉把你給殺你?
如今這泰山府君隻不過是一縷生魂轉世而已,擁有前世的記憶基本為零,我相信你想方設法讓這鬼旗和他簽訂契約,這其中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你也不想讓他這麽早就死了。”
鬱壘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沒想到自己的計劃就這樣被對方輕輕鬆鬆的就發現了,不過隨即臉上便堆滿了笑容,然後直接說道:
“其實你說的一點錯都沒有,我也可以出手幫忙,但是付出的代價真的很大。一旦我出手的話,便意味著要有一段時間會再次陷入沉睡之中。為此,你們必須要答應我一個要求。”
“什麽要求?”
餘長風下意識的開口問了一句,一旁的劉雅雯和婉兒也同時豎起了耳朵,心中顯得有些擔心,害怕對方提出來的要求是他們有些接受不了的,同時心中也是由心的想要救張玄策。
就這樣,略微等待了片刻之後,這冥神鬱壘這才慢慢悠悠的開口說道:
“等到我蘇醒過來的時候,你們幾個必須要聯手和我去殺一個人,當然這個人一定有他必死的理由。”
眾人的臉色立即微微一變,顯然沒想到對方的要求竟是如此。隨即猶豫了一下之後,餘長風還是站了出來,然後衝著對方開口問道:
“你想殺的人究竟是誰?”
鬱壘笑了笑,但是卻根本就沒有提起這個名字的意思,很顯然這件事情真的是事關重大,所以沒有到關鍵的時候,他才不會輕易說出來。
可是這鬱壘不想說的話,餘長風他們也不會逼著對方必須要說,畢竟對方乃是陰間的冥神,可是在閻王爺之上的人物。雖說這不知道經曆了什麽事情,實力才會跌至如此地步,但他依然還是陰間的冥神,陽間的門神,永遠都不可替代。而且受死的駱駝比馬大,要是關係真的鬧僵的話,恐怕這鬱壘一定會強行出手,把他們都留在這裏的。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餘長風他們三人也沒有追問對方的意思,然後將目光放在了張玄策的身上。
眼下其它的事情隻不過是浮雲而已,隻有在救張玄策這件事情上才是事關重要。
鬱壘的效率也是相當的快,在答應了大家之後,目光便已經開始認真的打量著病床上的張玄策,片刻之後,才衝著一旁手持生死簿的婉兒開口說道:
“你那生死簿,一定是閻王爺那邊的拓本吧?”
“不錯!”
婉兒愣了一下,不過隨即還是點了點頭,所謂拓本,意思就是從閻王爺那邊拷貝過來的,根本就算不上是生死簿,隻不過是一個複印件而已,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鬱壘微皺了一下眉頭,然後繼續說道:
“既然是拓本的話,那麽名字就一定抹不掉了,眼下就像是你們所說的一樣,想要救他的話,恐怕就隻有一個辦法了,那就是逆天改命,或許說成是偷梁換柱更好一些。”
一旁的劉雅雯聽得有些不是很明白,此時立即詫異的開口問道:
“什麽叫做偷梁換柱啊,玄策的名字都已經出現在生死簿上麵了。”
鬱壘很顯然根本就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而一旁的餘長風見到這一幕之後,連忙解釋了一句:
“就是因為玄策的名字在生死簿上麵已經出現了,所以他必須得死。但是我們根本就不想讓他死,所以就隻能夠偷梁換柱,讓那個真正死去的人,並不是他就行了。”
“這怎麽可能?難道這世間還能夠有一個和玄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劉雅雯的臉上立即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顯然是不相信餘長風他們所說的會成立,而且這種事情無論是放在誰的身上,恐怕都是很難接受的。
而就當餘長風想要詳細的解釋自己的計劃時,卻不料這時候那從鬼旗之中飄出來的鬱壘便已經開口說道:
“雖說這件事情聽起來好像是挺難的,但是真的去做的話其實也很簡單,隻需要讓他真的死去一段時間,直至陰間能夠察覺得到,生死簿上已經能夠證實他已經死去了就行,到時候再隨便找一個冤魂下陰間代替他。”
鬱壘的解釋已經算是相當的解釋了,可是劉雅雯聽了這話之後,臉色在一瞬間立即嚴肅到了極點。
沒有人是笨人,尤其是在事情涉及到自己最愛的人身上,劉雅雯敏感的從鬱壘的這段話之中察覺到一些貓膩之處,就比如說讓張玄策真的死去一段時間,這種猜想根本就不成立好不好,要是張玄策真的死了,救不活了怎麽辦?
而且他們憑什麽有把握說就能夠保證張玄策死了還能夠救活?何況這個所謂的冥神鬱壘,如今的實力也一驚跌至了低穀好不好?
似乎是猜到了劉雅雯的心中在想著什麽一樣,一旁的餘長風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說道:
“雅雯,這件事情一會我會詳細和你解釋的,眼下就隻有這麽一個辦法了,如果你不願意看到玄策再在這種地方受盡折磨,那就聽我的話去做。”
餘長風的這句話,頓時讓劉雅雯呆站在了原地,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其實她的心中很明白,不論是餘長風還是婉兒,都是值得相信的,可是事關到張玄策的身上,而且還那麽的冒險,幾乎是根本成立不料,她哪裏敢這麽快就答應下來啊。
鬱壘頓時有些不耐煩了,冷哼了一聲之後,然後直接說了一句:
“既然你們沒有想好的話,那就好好想想吧,我可沒有時間和你們磨嘰。”
說完這話之後,鬱壘的身影已經慢慢消失,化作無數道黑氣回到鬼旗之中,直至這五麵鬼旗回到原來的地方時,房間裏麵的氣息這才恢複正常,然後便聽到婉兒有些苦口婆心的衝著劉雅雯開口說道:
“雅雯,我知道你真的是非常的擔心張玄策,可是你也看到了,張玄策在我們陰間的生死簿上也就隻有五天不到的時間而已。沒有差池的話,五天之後,陰間一定會派人親自來索魂了。
如果他們拿不下的話,便會驚動上麵的判官,甚至是連十殿閻王都能驚動,到時候閻王發怒的話,恐怕我們下麵的這些人誰都吃不了兜著走的。”
劉雅雯聽到這話之後不禁有些沉默,因為心中不明白對話說的話真的是一點錯都沒有,如果真的任憑張玄策這樣不去管的話,恐怕不需要五天,張玄策的魂魄已經出現在黃泉路上了。到時候再想要去救他的話,已經來不及了。
想到這些,猶豫了一下,劉雅雯最後還是衝著餘長風他們二人開口說道:
“那你們的計劃,難道就能夠保證玄策的絕對安全嗎?”
在這時候嚴肅的時候,不料餘長風的臉上卻慢慢露出一種古怪的笑容,隨即在劉雅雯詫異的目光之中,然後就說道:“沒有事情是能夠十拿十穩的,我隻能夠想盡辦法提升這件事情的可成性而已,最後哪怕是不成,就算是從黃泉路上把他給劫了,那又如何?”
餘長風這話說的真的是囂張到了極致,劉雅雯深知除了這樣的話,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最後隻能夠點了點頭,然後竟然深深的衝著餘長風二人鞠了一躬,然後語氣嚴肅的說道:
“玄策的事情就麻煩你們二位了,無以回報,以後如果有事情需要幫忙的話,我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幫助。”
餘長風見到這一幕之後,連忙擺了擺手,然後裝作一副很輕鬆的說道:
“那麽見外幹什麽,隻要是能夠救玄策的話,我們也會竭盡全力的,再說玄策的身份那麽的重要,我們絕對不能夠讓他再回陰間,趁現在那些東西還沒有察覺到這件事情,就趁早解決了。”
說完這話,餘長風也沒有再磨嘰的意思,直接讓婉兒給自己搭一把手,然後在病房裏麵便做起了大陣來。
這大陣自然是招魂陣,為的就是張玄策的魂魄被陰間的無常二爺和判官們拉走的時候,能夠在半路“劫殺”,然後硬生生的帶回來。
這個過程其實很簡單的,最為複雜的其實是怎麽解決陰間那一塊,讓這件事情不要聲張出去,然後還要找一個氣息相近的鬼魂替他張玄策去受罰。
如果放在以前的話,根本就沒有那麽麻煩,冥神鬱壘隻需要一句話,放掉一個人還不是輕輕鬆鬆的事情啊。
如今畢竟時代不一樣了,早就已經不是泰山府君和鬱壘神荼的時代了,想要做一件事情,還要畏首畏腳的,想想便是十分的憋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