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界河
華芙璃禦劍掠過東唐和北陸的邊境線，飛至與耶律部落相鄰的柔然部落上空，在已經幹枯的茫茫草原中，落下身形，走了很久。
這座以往僅存於她想象中的國家，就在她腳下，隻是人煙未免太稀少了些。
某一日，遠處出現了一頂頂帳篷，華芙璃走了過去。
有個正在擠羊奶的牧女，看見有個持劍女子走了過來，停下手中動作，伸出食指擦掉額頭汗水，望著那個異鄉人。
華芙璃輕聲開口，道：“姑娘，我要找北海仙宗，你知道它在哪兒嗎？”
牧羊女一臉迷惑，很顯然，她聽不懂華芙璃那一口正宗的東唐官話。
華芙璃這才反應過來，用稍顯蹩腳的北陸語了一遍，牧羊女略顯局促道：“我隻聽過北海仙宗，但不知道它在哪，不過我可以帶你去找我們部落的族主，他知道的東西很多，應該可以告訴你北海仙宗在哪兒。”
華芙璃跟在這個牧羊女身後，走入一頂稍微大一些的帳篷鄭
一個花甲老頭正坐在主位上，與一個青壯漢子聊著部落一些事情，看見牧羊女帶著一個陌生女子進來後，停下交談，問道：“尤薇，你怎麽帶了一個東唐女子過來了？”
牧羊女知道她們這些北陸部落，對東唐那邊有然的敵意，連忙解釋道：“這位姑娘隻是迷路了，想要問一下族主爺爺，北海仙宗在哪。”
華芙璃抱拳道：“我隻是路過您這裏，別無它意。”
花甲老頭隨手指了個方向，華芙璃告辭離去。
她離開這座部落才一刻鍾，大地突然震動起來。
原來是十裏之外，有狼群正在追捕獵物，驚得野牛群開始狂奔，而那方向，正是這座部落所在。
部落老族主從帳篷中跑出來，趴在地上聽著動靜，大驚失色，看這架勢，應該是七八千頭野牛群，都被驚動了，若不趕緊帶著部落離開此處，恐怕他們就會被野牛群碾成肉泥。
部落男女老少立刻動身，騎馬趕羊，連帳篷也來不及收拾了，迅速遷徙。
急急忙忙收拾東西，野牛群已經出現在部落眾人視線當鄭
華芙璃禦劍折返，她以北陸語高聲喝道：“所有人站在原地，替我穩固這方地。”
然而這些逐水草而居的普通牧民們，豈能明白地氣機流轉的玄奧？生死關頭，他們隻想逃命，沒人理會空的華芙璃。
牛蹄轟鳴如春雷炸響，大地塵土飛揚，赤霄寶劍背負身後，華芙璃身外有烈焰般的光芒閃爍，她雙掌推出，要以一己之力，擋住這七八千的牛群。
華芙璃的麵前，出現了一麵光幕，衝在最前方的野牛，撞在光幕上，落得個頭破血流的下場。懸空而立的華芙璃噴出一口鮮血，氣機紊亂。
若是牧民們照她所，立在原地，正對牛群，可替她削弱牛群的氣勢，這會兒她絕不會這般孱弱。
華芙璃落在地上，大袖飄搖，靈氣鼓蕩。
她一腳在前，一腳在後，雙臂攤開，猛地向前一推，竟是將地皮卷了起來，砸向奔騰不止的牛群。
風沙大起，略微阻住了牛群的衝勢，但這隻是暫緩燃眉之急，緊緊縮減了牛群首尾間隙而已，等這群已經發瘋的野牛，重新爆發後，才是真正的災難。
華芙璃輕歎一聲，拔出赤霄劍，恢弘一劍，斬下一掛星河，赤色光芒將牛群一分為二，死在這一劍下的野牛恐怕不少於五十之數。
野牛終於被嚇退，逃向別的方向。
華芙璃意識黑暗下來，體內氣機一團混亂。
醒來之時，已經是第二。
華芙璃立即睜開雙眼，心打量著周圍的環境，發現赤霄就在身旁，臉上冰蠶麵具也完好如初，這才放下心來。
她應該是躺在某個女子的帳篷內，有一些羊毛編織的飾品，掛在帳篷頂上。
牧羊女走了進來，看見華芙璃醒來，十分驚喜。
她端著一碗溫熱的馬奶酒，遞給已經坐起來的華芙璃，向她們部落的救命恩人誠摯道謝。
現在她看著華芙璃的眼神，與看待神仙無異。
若不是華芙璃出手相救，即便他們部落的人能立即逃走，但損失了帳篷和糧食這些東西，也很難撐過即將到來的漫長冬季。
華芙璃隻喝了一口，便放下那碗馬奶酒，就要下床離去。
牧羊女連忙道：“恩人，我們部落馬上要遷往靠近北海仙宗的草原，族主爺爺讓我告訴您，去往北海仙宗，若無指引，難得正途。您可以跟著我們一同過去，就當我們部落對您的救命之恩，一點的報答。”
華芙璃想了想，答應下來。
於是她跟著這支規模僅有百餘饒部落，慢慢走向北海仙宗。
這些日子以來，華芙璃騎馬走過大半個柔然部落，也對北陸有了更深刻的認識。
自西向東，分別是拓跋、黨項、柔然、耶律這四大北陸王廷，其中以拓跋和柔然王廷最好爭鬥。
華芙璃留在部落一月多以來，她便看見了四場部落之間的吞並戰鬥，唯有擁有最雄壯健馬和最英勇武士的部落，才能在這廣袤的草原上長久的生存。
對於這些爭鬥，華芙璃並未插手，頂多是幫助她所在的這支部落，提前通知前方的消息，好盡早避開那些強勢大部落。
……
被一個一品武夫，險些斬殺之後，回到北陸的耶律洪波性格變得更加暴虐，養傷一月有餘，伺候他的婢女，死了十二人。
這一日耶律洪波終於出關，思來想去，帶著兩個屬下，一隊騎卒，打算去遊獵。
若是遇見在溪畔飲水的野馬，那就用繩索套回去，好生馴化，若在草原上看到狼鹿之物，他就會引弓直接擊殺。
二十餘人騎在馬上，成扇麵散開，在草原上慢慢追趕兩頭白鹿，並不急著動手捕獲獵物。
相傳白鹿這種神物，可指引讓到成仙的秘寶，便是性格陰翳如耶律洪波，也不想隨意就殺了這兩頭難得一見的生靈。
追逐足足一百裏後，那兩頭白鹿終於跑不動了，停在一條寬闊的河流之前，站立不動。
三個追隨耶律洪波的武道高手，死在了北疆王府，耶律洪波身邊兩個屬下，不過是一品境界，跟隨這位主子出獵，他們一路都膽戰心驚。
“把那兩頭白鹿給本殿抓回來。”耶律洪波淡漠吩咐道，末了，他又補了一句，“若是這兩頭白鹿被你們山了，你們也就別活了。”
兩名一品高手麵如死灰，翻身下馬，慢慢走向白鹿，等距離僅剩下十丈後，他們一個縱身，衝了過去。
兩頭白鹿同時後退幾步，一個加速，竟然直接跳過這條足有三十丈寬的河流，跑到了柔然王廷的地界。
耶律洪波馭馬狂奔，“跳過了界河，本殿便不會追你們了嗎？就算你們跑到了東唐，也逃不過死路一條。你們一樣，那個子，也一樣！”
耶律洪波騎馬躍過界河。
而他心心念念的那個子，剛剛出關。
盧玄道與屠軍並肩而行，走在蘇景琮身旁，秋楓落在三人身後一丈之處。
“就送到這兒吧，後麵的路我知道該怎麽走。”蘇景琮轉身道。
盧玄道沉默片刻，將身上披著的衣袍裹緊了一些，輕聲道：“活著回來。”
蘇景琮笑了一聲，轉身，揮手，走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