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南越王的準備
雖然已經知曉了這位武道宗師的身份，蘇景琮仍是抱拳道：“見過顧惜老前輩。”
顧惜隨意擺擺手，道：“你們兄弟二人聊。”
他縱身一躍，從山峰尖上跳下。
在山林中精神緊繃逃了十數天的蘇景琮，一屁股坐在地上，此刻鬆懈下來，身子骨就像一灘爛泥，連站著都沒有幾分力氣。
尋常人誰敢在武聖榜第四的大高手眼皮子底下，擄走他的徒弟？單是這份膽氣，蘇景琮就足夠讓人高看一眼了。
南越王蘇景蕭蹲下來，雙手撐著臉，笑道：“累慘了吧！”
蘇景琮弱不可察的點了點下巴，長舒一口氣，道：“還好四哥你來的及時，不然我真不知道，這件事該如何收場。”
蘇景蕭輕輕一拳打在蘇景琮胸口，道：“你這小子，是真的膽大包天，連龍君的逆鱗都敢觸碰，若不是前些日子四哥剛好從北方把顧老前輩邀請南下，今夜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替你收屍了。怎麽，那龍君的女徒弟張靈素就那麽吸引人，讓我五弟都會沉淪？不應該呀，有芙璃那丫頭……”
蘇景蕭突然住口，他懊惱於自己的口無遮攔，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
蘇景琮枕著雙手，仰望燦爛星河，柔聲笑道：“四哥，父皇以前說，每一個人去世後，都會化作天上一顆小星星，在黑夜裏給自己的親人帶去一絲光亮，你說爹會是哪一顆？芙璃又會是哪一顆？”
在南越三州地位崇高的蘇景蕭躺在蘇景琮旁邊，指著北方天空最亮的那顆北極星，極為篤定道：“父皇一定就是那顆北極星，唯有他才能有如此光輝！”
蘇景琮無奈，白了他四哥一眼，道：“那顆北極星多少年前就有了，不可能是爹的。”
蘇景蕭搖搖頭，似乎是覺著這種程度的否定不夠，連整個身子要搖晃起來，堅定道：“在父皇逝世後，那顆北極星就與從前不一樣了，所以它就是父皇所化！”
蘇景琮不再與蘇景蕭爭這個，他們兄弟五人認定的事，就算十匹馬都拉不回來，這一點，與他們的父皇完全相同。
“四哥，老二應該會有大動作了，或許咱們還活著的弟兄三人，連王爺都要沒得做了。”
蘇景琮換了一個話題。
蘇景蕭坐起來，往京城方向看了一眼，不屑道：“那就讓老二放馬過來，真以為我這南越王六年以來，隻知道讀書寫字？李元深這老王八蛋剛就藩封王，便立即開始搞出一係列針對南越的小動作，哼！隻要他真敢對南越動手，本王便砍了他的爪子。”
“顧老前輩就是你的一記無理手？”蘇景琮問道。
蘇景蕭得意道：“不錯！能把顧老前輩招徠，有一大半都是你四嫂的功勞，兩個月前她回家省親，剛好遇到練功走火入魔的顧老，於是把本要送給她父親的龍虎山金丹，轉手送給顧老，這才讓這位老前輩，隨她來到我這南越之地。”
“可是一位武道高手，對於萬人鐵騎而言，根本不夠啊！”蘇景琮近乎呢喃般說道。
蘇景蕭微笑道：“這個四哥如何不知道？這些江湖中拔尖的武道高手固然強大，但相對於洪流一般的軍陣，他們從來都難以左右戰事，畢竟，隻要一方天地被大軍鎖定，不能氣通天象，就算是道極境高手，也會被兩千條人命耗死。練兵一事，四哥一直都在做。”
“就是你麾下十萬大軍？”蘇景琮問道。
蘇景蕭搖頭道：“何止十萬！六年來，四哥已經輪換了四茬兵，若真需要舉大事，一月便可招募雄兵三十萬，到時候就是四十萬大軍！他蘇景逸不是掌兵百萬嗎，那就讓他試試看，吃掉我四十萬人，能不能崩掉他滿嘴牙。”
蘇景琮看向那顆北極星，“可是爹三十年心血才打造的東唐，就要分崩離析了。”
蘇景蕭一指敲在蘇景琮額頭上，恨鐵不成鋼道：“六年前你就這般不成事，到現在你還沒想明白？爹當初之所以撤了你太子之位，正是因為你的優柔寡斷。”
“要我說，今夜你就不該把張靈素那小女娃放走，有四哥給你撐腰，他龍君能奈你何？鬥得過龍君，你才鬥得過蘇景逸，敢殺人，你才能坐上那張椅子。爹曾親口言明，咱們兄弟四人，最適合坐那張椅子的，是你啊，景琮！那張椅子，本來就是你的。”
蘇景琮搖搖頭，“我從來沒覺得，那張椅子本該屬於誰，它一直等待的，是能讓東唐徹底去掉那個‘東’字的人。若是蘇景逸可以讓東唐真正興盛，他來當皇帝，我並無異議。”
“傻！”蘇景蕭瞪了蘇景琮一眼。
猶豫半天，蘇景蕭仍是忍不住問道：“芙璃是怎麽回事？”
蘇景琮麵無表情道：“她死了，死在我手裏！”
“什麽？”蘇景蕭本來已經躺下，聽到這句話，突然跳了起來，他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景琮，瞪大了眼睛。
蘇景琮站了起來，指著天空一顆明星，輕聲道：“四哥，你說那顆星星，會不會就是芙璃？”
正說著，他眼眶泛紅。
蘇景蕭重重歎了一聲，不好再細問發生了什麽，輕輕拍著蘇景琮的肩膀。
“其實就藩最早的那兩年裏，我打算就這麽過一輩子吧，渾渾噩噩，卻也無憂無慮。隻是後來我知道了一些事，又發生了一些事，逼著我不得不去走上另一條路。四哥，今夜見到你，我很開心，該走了。”
“這就要走？”蘇景蕭皺起眉頭。
蘇景琮拍拍屁股，“這趟南下本來就隻有兩件事，其一是去龍虎山要一顆金丹，其二就是見你，然後給你知會一聲，小心蘇景逸。既然事情已經做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回西岐了，那邊這些日子可不安生，再不回去，我擔心我這個岐王，真的成了擺設。”
“需要我出兵，助你打下西蜀嗎？”蘇景蕭斟酌片刻，問道。
蘇景琮搖搖頭，“蘇景逸心眼太小，專門在你我之間安插了李元深這隻老王八，你出兵翻山越嶺不說，還得這個老家夥同意借道才行，西蜀氣數已盡，憑我西岐，能打下來的。”
“可是你那五萬兵馬，到現在也才訓練不滿兩月，就憑你原本那六千人，自保都十分困難。”蘇景蕭猶豫道。
蘇景琮哈哈大笑，道：“連四哥你都覺著我沒勝算，那我原本估計的六成勝算，便再可上漲一成半，拭目以待吧，四哥！”
他最後抱了一次南越王，之後禦劍飛向龍虎山。
三顆龍虎山金丹，說什麽他都得帶回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