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占山為王的張道陵，與軍師站在山峰上遠眺仙人登天的壯觀景象，中年軍師感歎一聲，道：“主公，到現在您還認為當年之事錯在龍虎山嗎？”
張道陵沉默良久，道：“龍虎山道法是高，仙人是多，但這不代表他就不會犯錯。我不否認山上清修者的境界之高遠，但這麽多年下來，山上早便有了許多的打著龍虎山招牌的蛀蟲，這樣的人，我見一個殺一個！”
中年軍師撚須笑道：“主公，我最欣賞您的，便是這股子倔強，認定的事，不會因為任何東西而改變，天下道法，該有您的一份！”
張道陵深深看了一眼登仙飛升的張天威，轉身離去，寬大紅色披風獵獵作響。
……
“蘇景琮，你在找死！”很少生氣的龍君勃然大怒，他緊緊跟在蘇景琮身後，體內氣機都狂亂起來。
當年他在邊關征戰，那個與張靈素性情相像的女子，他沒能護住，如今他的徒弟，他說什麽也要救下來。
對於身後的咆哮聲，蘇景琮置之不理，禁錮了張靈素所有力量，提著她向西南連綿群山中飛去。
直接殺了張靈素，根本不夠宣泄他心中滔天仇恨。
水長東沒看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之前還並肩作戰的兩人，怎麽突然就勢同水火，而且那個真正實力僅僅處於小龍象境的岐王，是哪裏來的膽子，觸龍君的逆鱗？
如墨夜空中，突然間傳出奔雷一般的巨響，一道虹芒撕風疾馳，以一種讓人瞠目結舌的速度劃過天際。
唯有實力出眾者仔細看去，才會發現，天上那條虹光中，有兩道身影。
這條虹光之後一千丈之處，有一道如火龍般的身影急急追去，滔天殺氣彌漫天地，讓地麵上的所有生靈都瑟瑟發抖。
一些有心思打探天上之人身份的修士，感應到這等無邊殺氣後，趕忙收回了視線，生怕觸怒那人，隨手將自己斬殺。
蘇景琮眉頭緊皺，若是他現在直接殺了張靈素，龍君必然會追殺他至天涯海角，但就這麽逃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張羲山留給他的力量所剩無幾，頂多再支撐他以這種速度飛行半個時辰。
他思索片刻，一頭紮入下方連綿群山當中。
龍君已經將距離拉近至五百丈，他劈出一道五百丈長的恢弘劍光，斬在蘇景琮後背上。
青衫郎身形驟然下墜，砸入大地當中，激蕩起衝天煙塵。
龍君飛身落下，一掌打散所有煙霧，眼中出現一個直徑足有十丈的大坑，但坑底卻空無一人。
怒到發狂的龍君，一劍將遠處山尖劈碎。
他竭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避上雙眼，感應了一番天地之中靈氣的流動，選了一個方向，立即追了過去。
明月高懸，星光閃爍，蘇景琮走在一條溪邊，他身前是張靈素的身影。
溪水的流動，不僅可以掩蓋他們二人在空中留下的氣息，更可以改變靈力的流轉，讓龍君難以追蹤。
不過蘇景琮知道，這點小手段瞞不過龍君，他要趁龍君發現他的蹤跡之前，趕到四哥蘇景蕭的地盤，唯有去了那裏，他才能真正安全。
“為什麽不殺我？”張靈素突然停下腳步，問道。
蘇景琮手中劍抵在張靈素後背心，眉頭微皺，道：“不許停，走！”
張靈素沒有動作，重複道：“為什麽不殺我？”
蘇景琮收回劍，走到張靈素身前，盯著這足有九斛珍珠姿色女子的雙眼，反問道：“你不是也沒有大聲呼救嗎？”
張靈素平靜道：“我要是喊出聲，就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蘇景琮淡笑道：“你倒不傻，看得清形勢。”
“為什麽不殺我？”張靈素第三次問道。
蘇景琮一巴掌摔在張靈素的臉上，嬌嫩如雪的肌膚，瞬間紅腫起來。
他猙獰道：“殺了你？你以為你的命很珍貴嗎？你十條命都抵不上湘裙一條命！我要把你賣到青樓裏去，做最低賤的妓女，我要讓你知道，這世上多的是比死亡更可怕的事！”
張靈素眼睛靈動之色逐漸暗淡，她低聲呢喃道：“這樣啊！”
話音剛落，她便兩指插向自己的脖頸，她從來不認為，死亡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許多年前當她發現自己眼中的慈父，是個無惡不作的魔鬼後，心中那片淨土便塌了一半，若非遇見她的師父，她早便選擇死去。
被封住所有修為的張靈素，即便想自盡，也得蘇景琮答應才行。
後者迅速出手，緊緊握住張靈素那兩根手指，輕輕擰動，張靈素臉上立即寫滿了痛苦之色。
“這就怕了？張靈素，我還以為你心智有多堅韌呢！”蘇景琮譏笑道。
張靈素的手指被蘇景琮放開，而後無力垂落。
“走！”蘇景琮喝道。
張靈素不為所動，儼然一副要麽你殺了我，要麽讓我自盡的模樣。
蘇景琮湊近張靈素耳邊，輕聲道：“別忘了，我也是男人，若是你再不聽話，我現在就扒了你，讓你知道黃花閨女和嬌俏婦人有什麽不同。哦，難道你本來就想讓我告訴你這件事？”
張靈素羞憤欲死，怒道：“你不得好死！”
蘇景琮站直身子，隨意道：“我會怎麽死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若是還不聽話，現在就恨不得立即去死。”
張靈素眼睛紅了一分，她跟在蘇景琮身後，默然無聲。
突然，蘇景琮一把抱住張靈素，一隻手緊緊捂住這女子的口鼻，縱身跳入水中。
他稍微動用了些修為，落水之時的水花，被悉數消弭。
小溪中，張靈素大腦一片空白，身體不受控製的掙紮起來，蘇景琮氣惱萬分，一隻手作勢就要去扒張靈素的衣服，這才把張靈素嚇住。
天上驟然落下一道劍光，直接將不足三丈寬的溪水劈成兩半，水中遊魚摔在岸上，在做最後的蹦跳。
龍君掃過下方溪水，沒有察覺到張靈素二人的氣息，立即飛掠向遠方。
他知道，如果靈素發現自己趕到後，一定會大聲呼救，好讓自己知曉她的方位。
即便龍君已經離去，蘇景琮卻仍未出去，他緊緊抱住張靈素，躺在緊靠岸邊的溪水底部。
約莫十個呼吸後，天上落下第二道劍光，龍君懸空而立，停留良久，終於確信蘇景琮早已經離開這裏，焦急萬分，禦劍遠去。
蘇景琮這才抱著張靈素上了岸，因為修為被封印的緣故，張靈素閉息時間比尋常人隻長了一倍，此刻已經憋得臉色發紫，若不是蘇景琮緊緊纏著她，她早便開始無意識的掙紮。
蘇景琮在張靈素另一邊臉上摔了一巴掌，將這女子打醒，張靈素好一陣咳嗽，才回過那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