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兩拳
蘇景琮眼睛微微一縮，他點頭道：“這則消息果然有趣。煩請於老給我一兩天的時間，我立即去求購一柄好劍。以您的眼光來看，一柄過得去的劍，可沒那麽好找。我若拿一柄尋常劍器過來糊弄您，恐怕您會把我趕出這座院子。”
“給你三天時間便是。但可別忘了，我還有那個附加條件，以後隻要你有空，都得來我這兒陪我下棋。”老頭吹著胡子道。
蘇景琮向兩個老前輩告辭離去。
範長空望著蘇景琮的背影，緩緩道：“於老鬼，你覺得這個年輕人如何？”“
什麽如何？”於老問道。
範長空收回視線，開始一顆一顆收拾棋子，看似雜亂無章，實則是從他最後所落白子逆著推回去，一顆不錯。
“自然是圍棋手筋力量強弱了。”範長空道。
於老沉思片刻，慢慢說道：“我在過去二十年裏，走了五國之地，見過的年輕俊傑雙手加上雙腳都數不過來，能在二十歲出頭的年紀，有七段棋力的，恐怕不會超過十人，至於更強一些，有八段棋力的年輕人，隻有寥寥三人，三人而已！“
”那小子方才的見解雖然獨到，但隻能說明他眼力不錯，有大局意識，僅憑此就給他評定一個棋力等級，不太容易。照我來看，他應當有七段水準，有沒有達到八段，我不敢妄言。”
這個年輕時也是一個名動一方俊傑的老人，歎了一聲，頗有些英雄遲暮的意味，感歎道：“後生可畏啊！”
範長空擺了一副殘局，與自己較勁，道：“如今華天已逝，恐怕東唐短時間內，很難有人能與北陸棋聖抗衡，這個小家夥很年輕，日後說不得有望達到十段至境，就看他能不能快些成長起來，去與那個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較勁。”
於老頭疑惑問道：“你不是北陸那個人的對手？”
範長空默然。原本他是最有希望成為十段高手的五人之一，十年前北陸之行，那一局後，他心境破碎，此生棋力都不得寸進了。
“你要一柄好劍做什麽？你一個手不能提劍的老棺材瓤子，現在想要學武？”範長空換了個話題。
於老頭灑然笑道：“當年指點江山，坑了龍君那小家夥一把，讓他的佩劍被折斷，這麽多年過去，早該還他一柄好劍了。隻是哪怕我走遍天下，也未能如願找到想要的東西，在東遼劍爐舊址等了三年，最後失望而歸。老死之前，這筆糊塗賬怎麽著也該算清楚了。”
範長空對昔年那樁舊事也有所耳聞，無奈搖頭道：“龍君原本一個好好的劍修，如今卻拿著一把斷劍招搖過市，以此羞辱天下劍客，恐怕他早已不拿自己當劍修看了，你即便是送給他一柄好劍，恐怕他也不會收。”
於老頭無賴道：“那是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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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門外圍了一圈人，好不熱鬧。掌櫃的急得團團轉，早想衝到後院把蘇景琮拉出來，快些處理這場突如其來的糾紛。隻是店鋪人實在太多，這裏的東西也太細碎，他實在脫不開身。
當瞧見蘇景琮走出來後，胖掌櫃鬆了口氣連忙迎上去道：“公子，快去看看吧，外麵似乎有個世家子弟在打您帶來的女眷的主意，我已經請隔壁相熟的夥計前去報官了。”
蘇景琮覺得他今天出來隻帶了春茶一人，已經足夠低調了，而且又是在京城，應該不會遇到一些意料之外的麻煩事，沒想到仍然有人湊上來讓他不痛快。
他向胖掌櫃點頭致謝，從店內人群中擠出去。若他好言懇求仍有人不願讓路，他索性直接動手，將攔路之人甩在一旁。很快，蘇景琮便穿過層層人牆，擠到店鋪外的人群中央。他身後是一片謾罵聲，蘇景琮充耳不聞。
“春茶姑娘，你我二人能在這裏相遇，簡直就是老天賜給我們的緣分。不如你隨我一起，去南邊集賢莊喝一杯酒如何？正巧我約了幾個朋友，他們都是名動一方的青年俊彥，其中還有兩位武聖榜聖人的師侄呢，到時候我介紹他們與你認識。”
腰間左邊插一把象牙骨，右邊懸掛一柄古樸長劍，身穿墨綠長衫的衛陌霖望著春茶笑道。
春茶今日出門時，特地換了一身略微鮮豔的淡紅色長裙，描了如柳葉般纖細的眉毛，還化了最考驗女子容顏的梅花妝。柳腰纖細，皓腕凝雪，俏生生站在店鋪門外等著蘇景琮，惹來不少路人偷偷打量的視線。
隻是她沒想到，竟會在這裏遇到衛家這個牛皮糖。
春茶微蹙細眉，轉過臉去側對衛陌霖，根本懶得與這個家夥交談。
自從半年前她挎著籃子去集上買東西，被這個家夥看到後，就一直被他糾纏著不放。
整座京城誰不知道衛陌霖嗜色如命，衛府裏稍微有姿色的婢女，他都沒有放過。又因為他的父親衛勳是當朝僅次於王敬鶴的大將軍，京城裏被他看中的女子，沒有幾個能逃出他的魔爪。
好在春茶是岐王小殿裏的婢女，衛陌霖知道這一點後，總算不曾有過什麽過激的舉動。
見春茶根本不願理會自己，衛陌霖卻也不惱，仍是帶著笑意道：“春茶，若你答應嫁於我，我定為你從岐王那裏贖身，勾了你的賤籍，讓你日後無需為奴為婢，並且把你光明正大的迎娶入門。在我這兒你可是妻室，最不濟也是個有名分的侍妾，在岐王那，你可隻是一個丫鬟。你覺得我的提議，如何？”
他身後圍攏的一圈狗腿子奴仆立馬嚷嚷道：“答應啊，快些答應我家少爺！”
衛陌霖拿起折扇，啪的一聲打開，開始緩緩搖著。配上他不錯的皮囊和這一身名貴衣衫，倒有幾分出塵的味道。
剛從人群中擠過來的蘇景琮，提起拳頭照著毫無防備的衛陌霖那張笑眯眯的臉，狠狠就是一拳。若說第一拳還有些偷襲的成分，第二拳就光明正大許多了，蘇景琮往還在向一旁倒去的衛陌霖另一邊臉打了一拳。
一個原本英俊的公子哥，兩邊臉立刻高高的腫起來，甚至蘇景琮第二拳直接打掉了衛陌霖一顆牙齒。
當人群終於有所反應之後，蘇景琮已經拉著春茶向岐王小殿方向走去。衛陌霖已經被打懵了，片刻才咆哮道：“追上去，給我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