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相馬
“我說你也太不近人情了，人家幫了我們這麽大一個忙，你也不道個謝，就走了。”墨羽趕上了淩劍。
淩劍默不作聲，就這麽向前走去。
“要不我們先找個落腳的地方，再去尋兩匹良馬，明天接著趕路。”說著，墨羽往四周望了望，“前麵有家客棧，就在那住下吧。”
淩劍瞥了一眼墨羽所指方向，便朝著客棧快步走去。
“兩位客官，不知是要打尖兒還是住店啊？”看到淩劍、墨羽兩人進入客棧，跑堂小二立馬迎了上來，熱情招呼著。
“來兩間上房，等會兒再準備一桌酒菜。”墨羽說著拋了塊碎銀給小二，“順便問一下，這兒哪有賣馬的地方？”
小二接過了碎銀，放在嘴裏咬了咬，然後喜笑顏開的將碎銀塞入腰間，媚笑著道：“兩位客官是剛到這的吧，本店出門右拐一直走然後再往第一個路口拐過去沒幾步路就到了東街口，那兒時常有人賣些牲口，客官不妨到那看看。”
“那我們就去轉轉，你快些準備著。”墨羽說著，又交了一塊碎銀子到小二手上。
“好嘞。”
兩人出了客棧，按著小二所說往東街口去了。
到了東街口，兩人發現的確是有著許多牲口再賣著，但都是些騾子、驢子之類，馬卻是一匹也未見到。就這麽逛著逛著，忽然見著前方圍著許多人，久尋無果的兩人也湊了過去。
“各位瞧一瞧看一看啊，賣馬啦，上好的寶馬，輕鬆日行千八百裏，代步良選，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啊。”人群中間有一人叫喊著，這人旁邊有幾根柱子，柱子上拴著幾匹馬。
兩人走到了馬槽前，打量起了拴著的幾匹馬，賣馬人看到了兩人，笑臉迎了上來。
“兩位小哥可是來買馬啊？”
兩人也不作聲，就這麽默默的看著。
幾匹馬中，最高大的一匹高五尺有餘。淩劍正站在這匹最高大的馬前，伸手撫摸著馬背，若細看便會發現淩劍所撫摸的地方有著一條狹長鼓起的傷疤。
正低頭吃著馬草的大馬，感受到了淩劍的撫摸，微微抬起了頭，看向了淩劍，琥珀色的眼中似是飽含著滄桑，在淩劍撫過它背側的傷疤時，它似是想仰天長嘯卻終究沒有昂起頭顱。
“這位小哥好眼力，這匹是軍營裏退役下來的戰馬，身經百戰，耐力絕不是一般馬匹可比的。”
現在日子太平，不是戰時，牧監管的也不是太嚴，但能見著一匹退役的戰馬也算稀奇。
淩劍微微頷首，既不答應，也不否認，轉頭看向了另一匹馬。
這匹馬不如那匹退役的戰馬高大，高不足五尺，看著有些幹瘦，有著通體的黑毛，僅僅是在前頸上有著一縷白鬃。這匹黑馬沒有像著其他幾匹馬那樣低頭吃著馬槽中的草，就這麽抬著頭，當淩劍走過來時，一雙大眼就那麽直勾勾地盯著淩劍。
淩劍伸手摸向了黑馬前頸上的那縷白毛，黑馬似是高傲的不允許任何人的侵犯，直接抬起了前蹄踢向淩劍。周邊的人都被嚇得後退了幾步，賣馬人一時間也愣住了，而淩劍卻好像早有準備，伸出的手方向一轉直接拉住了韁繩，黑馬的蹄子不過剛剛離地便被扯了下來。
眼看發生了這麽大動靜，墨羽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依舊自顧自的看著。
“這位小哥，你沒事吧？”賣馬人趕忙湊到了淩劍身邊。
淩劍搖了搖頭。
“無恙便好，無恙便好。”賣馬人顯然鬆了口氣，又接著道，“這畜生還好是沒傷著您，我在這賣馬賣了兩日了，偏偏就這畜生真是比驢子還蠢，不吃也不喝，現在還發瘋傷人。”
聽到賣馬人的話，黑馬嘶鳴了兩聲，表達著它的不滿。
“要不您再看看其他的？”賣馬人試探的問道，他也不知道經過了這茬，眼前這人會不會就此作罷，不買馬了。
“不用，就要這匹黑馬了。”淩劍擺了擺手。
“真的不再看看別的了？”
“就這匹。給它上鞍。”
“可先說好了，這馬賣給您，到時出了什麽事，我可負不起這個責啊。”賣馬人把馬牽了出來。
“嗯。”淩劍應下。
“那我這就給您上鞍。”賣馬人取了馬鞍，搬來了一座木墩，踩了上去，要將馬鞍安在馬背上，側頭看了一眼，淩劍一隻手正牢牢地拉著韁繩，另一手摸著馬兒的前頸，黑馬躁動的跺了幾下腳，再不情願卻也無可奈何。
“小哥，這馬似乎跟您有緣，就賣您十貫錢吧。”賣馬人眼看著總算要把這匹比驢還蠢的馬賣出去了，眉開眼笑道。
“等他選完，一起找他算。”淩劍朝墨羽揚了揚下巴。
“得嘞。”賣馬人又湊到了墨羽跟前，“小哥，您看的怎樣了？”
“算了，就這匹吧。”墨羽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到十分如意的，便選了一匹還算健碩的黃驃馬。
“好嘞，我這就給您上鞍。”
…………
“你可真會劃算，住店的錢，買馬的錢，全我付了。”
兩人牽著馬從東街口出來，不過墨羽看上去十分不滿。
“之前不是說好買馬錢你付？怎麽又成我出了？”墨羽憤憤道。
“我之前有答應嗎？”淩劍反嗆了墨羽一句。
“你！”墨羽眼見自己鬥嘴也鬥不過淩劍，隻好轉移話題，“你眼光倒是不錯，挑了匹好馬。”
“你這匹比我的貴了十五兩。”淩劍提醒了墨羽一句。
“那是那賣馬人沒眼光，不識良馬。我沒看錯的話，這匹可是上好的西極馬，沒想到這麽好的馬，就給你挑走了，更沒想到那賣馬人十貫錢就給賣了。”墨羽摸了摸下巴，“不過也難怪他不懂，我聽著周邊那些人說，這些馬好像是別人抵債抵給那賣馬人的。”
“千裏馬常有，而伯樂不常有。”淩劍淡淡道，一隻手安撫著黑馬的情緒。
“那倒是，沒想到你還有這番相馬的功夫。”
淩劍又不接話了。兩人就這麽沉默的一路走回了客棧。
“小二，酒菜備好了嗎？”墨羽問道。
“客官，酒菜早已備好，就等兩位回來享用了。”小二看見淩劍、墨羽兩人走到了客棧門口，立馬迎了上去。
“那你通知上菜吧。還有，待會兒將這兩斯牽下去好生喂養。”墨羽抬手又是一塊碎銀子丟給小二。
“得嘞。”遇上墨羽這麽出手闊綽的主，店小二也是樂的不行。
酒足飯飽，兩人回到了各自的房間。多日趕路疲憊的兩人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晚。
淩劍盤膝坐在床上，運起功法，在體內行了兩個大周天，接著又是兩個小周天，不知不覺夜色已深，樓下街道上傳來了打更人的聲音。
“咚——咚！咚！”
“春寒未過，注意防寒。三更天。”
淩劍收了功，正準備臥下，忽然聽見房門外傳來異動，立馬挺身而起，衝到了房門口。
“誰？”淩劍打開了房門，四下一看，卻並未發現有異，隻有走廊頭的窗戶被打開了，還在晃動。
與此同時，對麵房間的墨羽也打開了房門，兩人相視一眼，一前一後從走廊的窗戶跳了出去，躍上了房簷，房頂上站著一位黑衣人背對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