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無情劍客，有情殺手
一襲灰袍、懷中抱著劍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間荒野小店的廳堂中。
雖然看著不來者不善，但好不容易有一位客人，小二還是忙著招呼了上去：“客官，要點什麽？”
“半斤酒、三兩肉。”
“好嘞，客官。”小二應著，偷偷抬頭瞧了一眼麵前的青年，觀其相貌，約摸雙十年華，麵貌冷俊，不過那雙眼睛卻充滿著淩厲的戾氣，猶如一把剛出鞘的利器，整張臉板著似木頭般不夾雜任何情感。
迎上那眼神，小二不寒而栗的一抖，連忙又低下了頭：“客官，這邊請。”
盞茶功夫，小二便將酒食端了上來，然後匆匆的退下了。
忽然，一行十數個江湖人士，手持兵刃衝進了客棧。整個客棧的客人隻有青年一人，他們一眼便看到了那道身影，紛紛舉刀大喊：“淩劍，這回你跑不掉了。”
這灰袍青年正是淩劍。
淩劍眉頭一鎖，微微側目，之後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座位上，一聲輕吟，他的劍跟著一起消失了，留下的隻有躺在桌上的劍鞘。
一道寒芒閃過，一瞬的，灰袍一抖又坐回到了原位，那麽漠然的坐著，好似根本就沒有移動過。隻是他的劍，鮮血從上麵滑落，順著劍鋒，最後從劍尖一滴一滴打落在地上。
“嗒”的一聲，淩劍將劍插回了劍鞘，剛衝進門的十數位江湖人士應聲而倒，伴隨著“叮鈴鈴”兵器打落在地上的聲音。
掌櫃和小二早已躲了起來，發現此時沒有了動靜，便偷偷的從櫃子下探出頭來，定眼一看，剛才還生龍活虎的十數個江湖人士，如今全數倒在地上，清一色被抹了喉嚨，有幾個還沒徹底斷氣的，咽喉中還發出著咕嚕聲。
見到這一幕，掌櫃和小二連忙又將脖子縮回櫃子下，瑟瑟發抖，生怕下一刻倒在地上的會是自己。
“結賬。”青年道了一聲，也不等掌櫃和小二出來，將一貫銅錢拍在了桌上，便離去了。
風塵中，一道灰色的背影，和他手中的劍，漸漸的隱去。
…………
“好身手！”一道響亮的喝彩伴隨著掌聲，不知從何傳來，回蕩在樹林中。
淩劍抬頭，眉頭一鎖，雙目直接凝視向了一棵參天大樹，雖然這裏枝繁葉茂，但是隱匿在枝葉中那一道玄色身影還是逃不過他的眼睛。
看到自己被發現了，那人也不再隱藏，縱身一躍跳下樹來，不過還是和淩劍保持著一段距離。
“在下玄翎墨羽，想必閣下應該聽說過在下。”
“沒聽過。”淩劍絲毫不給玄色勁裝青年麵子。
“……”墨羽被噎的麵色一青，隨即又接著道，“有人花三百兩黃金找我買你的命。”
“哦。”淩劍依舊一副淡然的模樣向前走著，仿佛這句話與他毫無瓜葛。
墨羽無奈的搖了搖頭，忽然神色一正，雙目凝視道：“接好了。”之後，墨羽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咻咻——”淩劍雙耳微動，發現兩邊和身後同時有異響傳來。
淩劍回身拔劍一挽，隻聽見“叮叮叮叮——”數聲尖銳的金屬碰撞聲傳出，草地上平躺了五六把銀色的飛刀。
“好劍法。”墨羽此刻站在淩劍身側距他五六丈處。
淩劍毫不動容，就像沒有聽見墨羽的話一般。
“動真格了！”墨羽雙眉一挑，雙手猛地一甩，十數把與先前不同的玄色飛刀便脫手而出，這十數把飛刀漆黑如墨、狀若羽翎，隨著墨羽的移動，從四麵八方以極其刁鑽的角度飛向淩劍，肉眼已經難以辨析它們的軌跡，下一刻，十數把飛刀同時出現在了距淩劍不過一尺的距離，而此刻墨羽雙手連動，毫不猶豫的又甩出了第二波玄色飛刀。
淩劍竟閉上了雙目，僅憑雙耳感受，他聽到這些飛刀在半空中除了發出破風聲，內部似乎還夾雜著輕微“嗒嗒”的金屬交錯聲。就在這些玄色飛刀接近淩劍時，飛刀上羽毛尾狀的東西脫離了刀體，迸射了出來，猶如天女散花般籠罩了淩劍，讓他無處可逃。
麵對如此危險，淩劍也不得不正色起來，睜開雙眼，精芒閃過，再提手，迎著飛來的玄色飛刀和那些細小的羽毛就是數劍，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空中同時綻放出數盞銀花，花開了一瞬又在下一瞬消失，隻有被劍風卷起的落葉在訴說上一瞬的光華。
一連串的脆鳴，地上出現了一片玄色翎羽狀的飛刀，像是一攤黑色的羽毛鋪在了地麵的落葉上。墨羽眼看第一波飛刀被淩劍全數擋下，第二波玄色飛刀伴隨著散發出的細小“羽毛”也不期而至的接近了淩劍。
淩劍右手平伸，手腕轉動，手中的劍快速的旋轉起來織成了一張錐形的網，將飛刀細羽全都網羅在內，劍風中，玄色飛刀不斷抖動，最終失去了它們的方向，淩劍右手一甩，十數把光禿禿的玄色飛刀齊齊釘在了墨羽之前所在的那棵樹的樹幹上，大樹被震得晃動，樹葉沙沙作響，漫天葉雨隨風灑落，再仔細一看，樹幹上還布滿了肉眼難以察覺的玄色“細羽”。
沒有躲閃，甚至連位置都沒有變換，就這麽直挺挺的站著，憑著手中的劍，將墨羽的飛刀全數接下。
“本以為我的玄翎快，沒想到你的劍更快……這次算我輸了，你的命我不要了。”說完，一陣清風吹過，墨羽在樹枝上連蹬數次，身影消失在了樹林中，隻留下一道聲音。
“淩劍，我會再找上你的！”
淩劍就這麽站在原地，並沒有要乘勝追擊的意思，隻是那亙古不變的臉上，嘴角微微翹起，似是露出了一絲笑容。
他知道，若是追下去，生死相拚，鹿死誰手尚無定數，雖然墨羽說是來要他命，但他身上隻空有殺氣卻無殺意，否則也不會在出招時給出提示了，就直接在暗處刺殺，那結果，沒人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
…………
“淩劍我殺不了，這是三百兩的傭金，退給你，這是我賠的一百五十兩。”一位戴著通臉白色，頭頂太極的薑太公臉譜麵具，身著玄色勁裝的男子出現在一家酒館櫃台前，先是把抓在右手上的包袱放到了櫃子上，又將左手拍在了櫃子上，留下了一張繪有麒麟圖紋麵值一百五十兩的商票。
櫃台後的掌櫃一臉震驚的看著麵前戴著薑太公麵具的男子，結結巴巴而又大聲的道：“什…什麽？連…連…你也殺…殺不了…他？”
掌櫃這麽一嗓子，酒館內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將目光投向了櫃台，當看到是一位戴著太公麵具的男子後，一個個又趕忙將頭低了下去，或是喝酒，或是吃食，或是低聲交談，但他們的注意力無不放在了櫃台那。
“對。”男子臉上麵具微動，有些不耐煩的應了一聲，聲音聽上去有些沙啞，顯然男子是特意壓著嗓子。
掌櫃似乎也發現了自己剛才的舉動有些不妥，隻得緊閉著嘴，連連點頭，然後拿出了一本賬簿，顫抖著手在上麵寫了些什麽。
之後，男子便離開了酒館。
隨著男子的離開，酒館內的人才漸漸的談論出聲，還有的走到了櫃台前，讓掌櫃拿出賬簿來看看。
當掌櫃翻到之前那一頁，站在櫃台前的人一看，一個個都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發不出聲音。
這一頁隻有一行字，分成了短短的三節：殺淩劍、三百兩黃金、太公未成。
就這樣，一個重磅消息，在江湖上悄悄的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