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曆劫結束
停留片刻,禪全拱手道:“皇上有令,耀靈圖謀不軌,間不容發!”禪全頓了頓,提高分貝道:“殺無赦!!!”
片刻間,所有箭齊刷刷搭在弓上,耀靈低頭勾唇一笑,臉上寫滿了無可奈何,抬起手,伸進殘破的盔甲,從心口處小心翼翼拿出零露的一縷秀發,捧在手心中,慢慢攥緊。耀靈心中道:“夫人,不知你看到的夕陽,是否也是這樣的血紅呢?”
禪全一躍上馬,一扯韁繩,大喊一聲:“放箭!”
萬箭齊發,漫天的箭雨,一場箭雨,宛如烏雲一樣遮天蔽日,密密麻麻,夾雜在其中的響箭帶起風聲也是極其可怖,歘歘歘的聲響不絕於耳。
萬箭穿心,耀靈攥緊手心中的那縷秀發,仰天長嘯一聲:“零露!”
在眼中氤氳成一片慘紅,耀靈本該也做一個猛士,迎著夕陽留下最後的背影。
可他沒有,恍惚間好行聽到零露的吳儂軟語,看見那彎垂柳後的月牙,耀靈即便萬箭穿心,他還是在最後一刻聽見了自己的聲音,不能死,回家……回家。
刀尖而下,死死紮進黃沙內,緊握刀柄,耀靈模模糊糊看到朝思暮想的身影,嘴角一抹微笑,於黃沙上合上了雙眼,在記憶中留下了一抹大漠孤煙。
耀靈的棺槨還是入了帝都,秋風拂起落下的枯葉,颯颯作響。
低沉冗長的鍾聲被敲響,仿佛帶著無盡肅穆與哀悼,傳向四方,幾十裏外都可聽的清清楚楚。
零露一身重孝,將軍府的大紅燈籠在喪鍾敲響之時,也被府中下人全都撤了下來。
零露走近棺槨,耀靈一身大婚時的紅色寢衣靜靜地躺在棺槨中,手中還攥緊著零露的一縷秀發。
耀靈似乎睡著一般,依舊保持著風度翩翩的樣子,零露渾身顫抖的很,眼簾上掛著晶瑩的淚珠,隻見淚水順著臉頰流下來。
零露將手伸向耀靈的臉頰,觸碰時一陣冰冷刺骨寒冷傳遍全身,零露放聲痛哭,尖厲而嘶啞的哭聲是那麽苦澀,仿佛在黃連水中泡過似的。
“夫人!”
“夫人!”
“夫人!”
零露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在遠遠能聽見下人們呼喊著她。
再睜眼,看著二人的寢室,零露躺在臥塌上,眼淚直往耳朵裏灌。
滿天的烏雲黑沉沉壓下來,樹上的枯葉亂哄哄的搖擺凋零落地。
秋雨沙沙地下著,順著屋簷滑下,輕輕敲打著下麵的磚石,聆聽雨珠落玉盤的聲音,才感到秋天悲壯慘烈的氛圍。
零露起身,赤著腳,雨還在細細地下著,顯得那麽孤單與悲涼。
“夫人!”甜甜看著零露目光呆滯,赤著玉足,身著大婚時紅色寢衣走進靈堂
“你們先出去吧!”零露嘶啞的聲音道
“夫人!”甜甜眼神中流露出來的擔憂
零露雙眸下垂,眉頭緊鎖,甜甜見狀,便喊走了靈堂前的所有下人。
甜甜心想零露應是要與大將軍有很多話要講,便順手帶上了門。
零露走近棺槨,看著似乎安睡的耀靈,眼眶中湧出一股眼淚,零露聲音顫抖,嘶啞著道:“我見過你最深情的麵孔和最柔軟的笑意,在炎涼的世態之中,燈火一樣給予我苟且的能力。”
甜甜隻聽見一聲:“咣當!”便衝了進去。
“夫人!”
“夫人!”
“夫人!”
甜甜看著零露一頭的鮮血,再看著棺槨的棱角處,頓時明白了,甜甜瞪大眼睛,目瞪口呆…
“夫…夫人。”
零露撞棺槨而離世,二人被同葬在一起。
幾日後.……
東塞與韶族結盟,發兵攻打帝都,塵土飛揚,刀光劍影,百姓生靈塗炭。
帝都無人迎戰,漠王禦駕親征,戰死沙場,帝都從此覆滅。
天界眾仙神集聚大殿內,天帝正襟危坐,清脆的鍾聲響起,傳遍整個天界。
欽天仙拱手道:“天帝,觀天象,白真上神已曆劫完成,應是在回天界複命的路上!”
“好!”天帝龍顏大悅
天界之上,雲霧繚繞,給人以虛幻的感覺,漸漸地,朦朧的霧退去,幾根百丈巨柱巍然聳立。
柱子上刻有金色的盤龍圖案,就如活物蠢蠢欲動,在柱子上向上盤繞,仿佛隨時都會衝出來仰天長嘯一般,數十根柱子盡頭。
有一座若隱若現的巨殿,近看,巨殿金光流轉,在雲霧中散發著金光。
無論是誰,在巨殿麵前,都有一種雙膝跪地,朝拜一般的衝動。
“參見天帝,參見天後!”
“參見天帝,參見天後!”
“參見天帝,參見天後!”
零露、陌塵和楚寧紛紛行禮,天帝見狀道:“好啊,曆劫歸來便總會有成長和收獲!”
天帝看了看零露道:“零露,此番下凡曆劫困難重重,千辛萬苦,你一弱女子可應對自如,實屬不易呀!”
零露行禮道:“謝天帝!”
零露下凡曆劫,天帝總會隔三差五前去探望,怎能不知零露的處境。
天帝又問道:“耀靈呢?為何未前來複命?”
幾人互相看看,表示從未見過白真上神。
零露似乎想起了什麽,便道:“天帝,我曆劫已歸,想回北涼城告知義父!”
“去吧!”天帝龍顏大悅
天後翻著白眼小聲嘀咕道:“沒教養!”
一入北涼城,見天地之間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紛紛揚揚的從天上飄落下來。
北涼城渾然一色,隻能看見一片銀色,好像整個北涼城都是用銀色來裝飾而成的。
雪花晶瑩剔透,六個小小的角上生著幾根形狀別致,鹿角似的冰柱,遠看,潔白的雪花透著陽光,慢慢地輕盈地飄落在大地上,閃閃發光。
鵝毛般的雪花簌簌地不斷往下落,織成了天幕雪簾。如同柳絮一般,銀一樣的白,玉一樣的潤,一朵朵一簇簇,紛紛揚揚冉冉飄落,閃著寒冷的銀光。
零露置身在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哈著白氣,一路前往邊崖山。
十裏梅園,遠遠地看去,隻見一株株梅樹筆直地挺立在草叢邊上。那紅梅像是被顏料染過似的,鮮豔奪目,一片一片的紅梅樹看起來就如同一叢叢火苗在跳躍。
火紅的花瓣,淡黃的花蕊,那花瓣紅裏透白,白裏透紅。隱隱約約的聞到了一股清香,泌人心脾,心曠神怡。
零露便看到一個身影,他身形極為欣長,穿著一件白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係著犀角帶,隻綴著一枚白玉佩披一件白色大麾,風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夾著雪花迎風飛舞。
銀白色的長袍領口袖口都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腰間束著一條青色祥雲寬邊錦帶,銀冠上的白玉晶瑩潤澤更加襯托出他的頭發的黑亮順滑,如同綢緞。
零露眼眶泛紅,白真上神一轉身,手臂展開,零露便撲向白真上神。
大雪紛飛,雪花落在二人的身上,刺骨的寒風試圖令人們的心與身都降低溫度,然而在這冰冷的冬天兩人緊緊地摟在一起,深情而又熾烈地相wen,囂張的寒風此刻仿佛也成為了祝福者。
二人一入零露的殿閣中,零露根本來不及反應,遲鈍得跟不上白真上神的腳步,臥塌上白真上神褪去零露的衣襟,零露皮膚白皙通透,臉頰緋紅,二人輕閉起雙眸。
零露腦中化作一片空白,白真上神低頭wen她的臉,連綿的wen到耳邊,在她的耳邊說著些什麽。
零露有感覺白真上神仿佛說了話,無聲的話語隨著白真上神的嘴唇摩擦她的耳門傳來,零露似乎懂了那句話,眼淚自眼角滑落。
白真上神額間的桃花瓣印記頓時顯出,白皙的肌膚襯托這印記甚是美到極致,零露頭上的三葉桃花藤也恢複法力。
零露額間的鹿角印記也頓時顯現出來,銀色印記,如此聖潔,甚是美麗。
頓時間,二人真身顯出,白真上神銀龍顯出,零露則為赤色鳳凰,真身直衝雲霄,白真上神的真身緊緊圍繞著零露的真身,真身仰天長嘯一聲。
空中飄落著桃花瓣,片片桃花瓣吹落在地。遠遠望去,似乎天上落下的一大片朝霞。桃花散發出來的陣陣清香,那麽沁人心脾,地上的積雪也被披上一層桃花瓣。
這一夜,他不曾自她的身上離開。
零露在白真上神的懷中醒來,推開窗,經過一夜的大雪,整個北涼城好像被一層銀紗裹住,又好像被一層薄霧籠罩著。
白真上神起身將白色大麾披在零露身上,從身後環抱著零露道:“小心著涼。”
零露低頭抿笑道:“你以為我泥捏的?我從小可是在北涼城這極寒之地長大的!”
白真上神拖著慵懶的聲音道:“你如何知道我在北涼城?”
“我曆劫前往天界時,有一封信留給你!”零露看著白真上神說道
白真上神一伸手,掌心顯出一銀釵,隻見那頭釵通體呈銀白色,釵身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銀龍,釵頭一朵桃花悄然綻放。
白真上神道:“送你!”
零露看著白真上神手中這支簪子問道:“這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