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你說的合適地點在哪?”
“我幼兒園的旁邊有一條江,那裏經常有人放河燈。”
“你幼兒園?你幼兒園畢業多少年了?”
“不就,也就快二十年吧。”
“二十年?那你知道二十年可以改變什麽嗎?”
“不管怎麽改變,那江總不能被埋了吧。”
江還在,幼兒園也在,但牆頭上都已經長滿了草,正值冬日,周遭荒涼一片,毫無生機,至於一條長長的水泥路通向黑暗的盡頭。
“你確定會是在這放河燈嗎?”
“十幾年前是,還有一個哥哥送過我一個河燈,我那年六歲,為了將那個河燈放的遠一些,差點死在了那條江裏,許期,那年你在做什麽?”
“大一,剛出高中又進高中。”
“你不會是大一嗎?複讀嗎?”
“沒有,你前男友……不對,你初戀不就是醫學生,他學習有多忙你應該多少了解一些吧。”
想起胡子安,那似乎是很久遠的事情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沒時間陪她。
“啊?醫學生很忙嗎?”
“嗯,很忙,你那初戀不忙?”
“……”靈秋突然就無話可說了,她那個時候一直以為胡子安說在學習隻是一個逃避她的借口而已,卻不想……她這是誤解了胡子安這麽多年嗎?
“坐好了,我回車去那拿火。”
“許期,許期?”
“想要什麽?”
“那你說對孔明燈許願有用嗎?”
“你想許什麽願望?”
靈秋頭一扭,傲嬌的哼了一聲:“才不告訴你,說出來就不靈了。”
“說的好像你不說出來就能實現一樣。”
“你,許期你真的好掃興,那你幹嘛還讓我出來一起放燈?”
“沒放過,覺得新鮮而已。”
“我看我們倆都病的不輕,這麽冷的天這麽晚了在這麽個荒涼的地方做一些沒有意義的事情。”
許期剛把東西準備好,打火機簇起的火苗突然熄滅。
“沒有意義嗎?那我們回去吧。”
“不行,來都來了,不放的話那就白來了。”
許期卻仍舊沒有停下收拾的動作,“我從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
“誰說的,你把我接去B市做手術,之後還照顧我這麽長的時間,這難道不是沒有意義的事情嗎?”
“你又不是我,你怎麽知知道有沒有意義?耽誤你時間了,我現在就送你回去。”
許期似乎是鐵了心,再多的話語也阻止不了他的動作,靈秋本就行動不便,攔了許期兩次之後,她默默的在一旁看著許期收拾東西。
良久,許期要過來抱靈秋的時候,靈秋才終於發出聲音:“許期,你是什麽時候把我忘掉?我可以知道你在這之前又是什麽時候愛上我的嗎?我覺得我錯過了好多事情。”
許期隻丟下了三個字:“不可以。”
“你好無情。”
“我本就是無情之人,我抱你上去。”
“你還記得我做手術之前在你辦公室的那那夜嗎?那個時候你的心裏還有那個姐姐,但你的身體卻出了軌,我現在好像明白你為什麽不去找那個姐姐了,我跟那個姐姐的結果好像差不多。
這哪是好像,她居然到現在都不知道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你是不是認為女人都得圍著你轉?也是,你這麽優秀的人,多的是女人圍著你轉。”
“是,你說的沒錯。”
“是嗎?你都不辯解一下嗎?”
“你既然已經認定我是這樣的人,我辯解有用嗎?毫無意義的事情。”
“我想和阿桀結婚了。”
“嗯。”他的臉上竟然毫無波瀾。
“那個姐姐什麽時候結婚?”
“不知道。”
“那你就不關心嗎?”
許期雲淡風輕的說道:“並不關心。”
“你有關心的人嗎?我說的是女人。”
“有。”
“是誰?我可以知道嗎?”
“不可以,和你無關。”
環環相扣,亦不知道到底是哪個環節出錯了,然後便一錯再錯下來。
她想問那一夜,他的心裏到底是如何的感受,她在許期和那個女人之間的如四年前一般,隻是她和司琪下場截然不同。
車子緩緩駛向城市,高度緊張之後的放鬆,靈秋很累,身心俱疲。
“你可以送我回家嗎?我爸媽不在家。”
“可以。”
“明天你不來了吧?快要過年了,別再孤零零一個人。”說實話,她心疼。
但這話,無論如何都是說不出口的。
“什麽時候回B市?”
靈秋錯愕的看著許期的側臉,“你說我還要跟你回B市嗎?”
許期匆匆看了靈秋一眼,“我忘了,你要和時桀結婚了,你有時桀陪你,自然不用我。”
“你不去找那個姐姐嗎?我知道你又要跟我說與我無關,但是我還是想問。”
“這是我的私事。”
“……”看來他還是不願意說,這是最後一次,靈秋放棄了。
“你是不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
靈秋抿唇:“本來有,但是現在沒有了。”
“你原本要和我說什麽?”
“與你無關。”
“你學的倒是挺快。”
“那還是因為你教的好。”靈秋皮笑肉不笑。
許期將她送上了樓,送進了門,送進了臥室,親手給她蓋好被子。
許期抬腕看了時間:“三點多了,還不困?”
“你說這會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麵嗎?”
“你就這麽不想見到我?”
“你知道我要同阿桀在一起。”
“所以跟我們會不會見麵有什麽關係?還是你打算結婚之後完全聽時桀的話,做時桀的傀儡?”
“不是,你和那個姐姐的事情我很內疚。”
兜兜轉轉,靈秋的話語中還是離不開她那個所謂的姐姐,她為何如此在意?
許期意識到了些什麽,但完全不確定。
“我早就說過了,這件事情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錯過了我使我們活該,再有,我問你一件事情,你如實回答我。”
“好啊。”
“你愛時桀嗎?”
愛嗎?她對時桀從來隻有依賴,這一點靈秋還是很清楚的。
“他對我好,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他幫了我很多,他理解我包容我,處處為我著想,從未傷害過我,她是我老公的最佳人選。”
“你是在轉移話題,還是沒有聽清我在說什麽?我問你你愛時桀嗎?”
靈秋拉上輩子遮住了眼睛,用他的一句話回答他。
“與你無關。”
“那你心底的那個人是誰?”
“是誰都好,肯定不是你。”
許期後退,坐在一旁的沙發上,修長的手指摩挲著指關節。
“看來你是恨透我了。”
靈秋哂笑,“是啊,你不知道當年我在病房裏看見你和懷著孕的司琪時,我有多絕望,我覺得天都塌了,後來想想是我傻,在感情上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對手,許期,你是高手!貨真價實的高手!”
“我該感謝嗎?”
“當然不用,許期我又沒誇你。
靈秋翻過身去,許久許久,房間裏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她知道他走了,他卻以為她已經睡著了。
門關上之後,靈秋坐了起來,麵對著那扇緊閉的門,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