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任茴拿起那張立箱子角落裏的紙,上麵的字是用中性筆寫的,絲毫沒變樣。
但是那字是真的醜。
名字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但任茴不確定:“祁荒?是十年前的那個人嗎?”
易芽點了點頭:“名字是不是很奇怪?”
“也經常有人說我的名字很奇怪,我覺得還好,人家都說字如其人,但是他這個字和名字也太不符合了,雖然這大頭貼有些非主流還模糊,但是看得出來他很帥,是那種很有氣質的。”
“是不是完全看不出來他是街上那種滿口髒話的小混混?”
任茴翻到背麵,上麵還有兩張,但是或許是時間過去太久了,褪色嚴重到已經看不清楚了:“他在學校裏,應該是那種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的人吧?外貌真的很出色。”
“是,後來他出去鬼混的時候,他們老大的妹妹一直在追他。”
任茴在箱子裏找到了兩個錦盒,一個裏麵放的是女士的鑽戒,鑽石不大,但切麵很漂亮,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它依舊璀璨。
而另一個錦盒裏是兩枚對戒的,很簡單的款式,倒也大方。
何苗接過了裝著對戒的那個盒子:“你知道我為什麽隻上到了高中嗎?”
“因為他?”
易芽平靜的說:“嗯,他爸媽在我們高一那年離婚了,他被判給了他爸爸,他爸爸很快給他娶了個後媽,後媽掌管家裏的資金,他後媽不給他錢上學,他輟學了之後就去街上混。
他有一次受傷了,我買了藥去賓館幫他處理,我們出來的時候撞上了我的班主任,班主任對我跟校外人員來往一直有異議,那次事情嚴重了,她叫來了我的家長,通報了學校,學校讓我回家反省,我爸媽把我關在家裏不讓我出去,可我怎麽可能會安心的待著,我就在夜裏偷偷跑了出去,我跟他私奔了,也是那時候年少輕狂吧,眼裏隻有愛情,為了愛情可以不顧一切,我們在外麵的那兩年雖然過的很拮據,但是真的很開心,學校那邊自然就回不去了。”
“那後來你們要結婚了才回來嗎?”
易芽搖頭,回憶起往事來,她都驚訝於自己居然可以如此平靜,興許是時光給了她淡忘的權利。
“是被我爸媽找到了,那兩年他們一直在找我,為此我爸爸還因為車禍傷了一條腿,他們讓我跟他們回去,他們同意我們在一起,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不同意也沒有辦法了,街坊鄰裏都知道他們女兒跟他們那的小混混私奔了,我要結婚,他們也同意,當時還給了我們一套房,就是你住的那套,他們讓我們第一個孩子交給他們撫養,我們也答應了,而後來的事情你應該也知道了,任茴你也許不明白,有些地方進入不容易,脫離更難。
我們回來之後,之前跟他一起混的人三天兩頭來找麻煩,還有他以前那個老大的妹妹,一直不甘心,所以也就有了後來的悲劇,你知道他當時的老大是誰嗎?”
“我認識的人?”任茴很驚訝,她還認識那種人物嗎?
她認識的人明明都清清白白的。
“穀維。”
任茴一瞬間好像被什麽重物敲中了腦袋一樣,驚得半天講不出話來。
“那那那那……那你說的那個什麽什麽妹妹,應該不是何苗吧?可何苗那時候才十多歲。”
易芽放下錦盒,躺倒,窗外滿天繁星,如他現在每天所麵對的。
“當然不是,後來聽說穀維那個妹妹遇害了,被他的對頭害死在了廢棄工廠裏,死相極慘。”
“那易芽你知道陳居生嗎?”
易芽側頭:“是誰?”
“穀維現在在給他做事。”
“穀維以前那個老大大概在六年前讓抓了,穀維是漏網之魚。”
“那你對何苗……”
“何苗是何苗,穀維是穀維,你想什麽呢?你們兩個是我最好的朋友。”
許是易芽敘述的這些事情給了任茴勇氣,她壯了膽子問道:“那你和叔叔阿姨……”
“我爸媽在祁荒死了之後,他們努力給我又生了個弟弟,用現在的話來講,應該就是號練廢了,開個小號重新練吧,這些年他們隻對我給我治病積極,但是我真的很討厭吃藥,很討厭看心理醫生。”
“我感覺你比我剛見到你的時候好多了。”
易芽扯了扯嘴角:“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這確實是藥物和心理醫生的功勞。”
許久,任茴以為易芽睡著了,她正打算找被子給易芽蓋上,易芽卻突然開口了:“箱子的最下麵有本相冊,看了上麵的照片,你應該就會明白我麵對田飛時的心情。”
任茴跑到箱子旁邊,找到了那本相冊。
第一張是合照,照片旁的日期是十一年前的夏天,十七八歲的易芽和現在對比起來幾乎沒有什麽變化,她是被歲月遺忘了嗎?
但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將手搭在易芽肩膀的那個男生。
和田飛大概有五分相似,尤其是眼睛,之前的大頭貼有些模糊,任茴居然沒有發現。
“不會吧,他們真的好像。”
就好像是同一個人十年前和十年後的變化,時代變了,穿著變了,氣質變了。
“這也是我當初選擇照顧田飛的原因,他死了三天才被人發現,而田飛那個時候雖然是個植物人,但是他還活著,隻要活著就有機會醒過來,而我的他再也沒有機會醒過來了。”
任茴沒有經曆過什麽生離死別的思念,所以她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她理解。
“那你跟小飛。”
“我跟田飛不可能,我知道不會重蹈覆轍,但是我不會選擇開始,祁荒隻有一個,雖然我很清楚他們不是一個人,但誰都有頭腦模糊的時候。”
“其實易芽,你開心最重要,別管別人說什麽,我一直都很喜歡那句話,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所以田飛那小孩叫你姐姐,他聽你的話嗎?”
任茴搖頭:“這個我真的沒有辦法,他在對你的事情上格外執著,他們的性格像嗎?”
“不像,如果說田飛是天使的話,那祁荒大概就是就魔鬼吧。”
這是什麽比喻?好奇怪,也很難理解。
“懂嗎?”
任茴再搖頭。
易芽坐起來,歎了口氣:“怎麽說呢,比如你推了我一下,田飛會以為你是不小心碰到我的,但是換在祁荒,他會以為你要害我。”
“懂了。”還是小飛的性格好些,但過於天真了。
“那你以後怎麽打算的?我說關於感情方麵。”
“我這個人呢最怕別人跟我說以後,我沒想過以後,我現在是得過且過,過一天是一天,做什麽都盡量對得起自己,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
“又給你輸送負能量了,吃小餛飩嗎?我這次準備了三鮮餡的。”
“要,我幫你一起。”
任茴起來跟在易芽的身後,“要叫何苗來吃嗎?”
“你讓她來吃,她肯定會來吃,但是明天早上能嘮叨死你,她昨天還說在我這一段時間,體重像是吹氣球一樣,她畢竟是結了婚的人。”
“這麽誇張嗎?”
“你可以試試。”
任茴連連擺手:“不了不了,我還是不試了,何苗家的貓是在你家安家了嗎?你家怎麽連貓爬架都準備了?”
易芽喚了一聲,躺在陽台那裏睡覺的大肥貓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了過來:“是它主動拋棄它主人了。”
任茴將貓攔住,抱了起來,這貓在她的懷裏用力的掙紮著,任茴差點抱不住。
可等易芽一接過去,這貓立馬就老實了,衝易芽喵喵叫個不停。
連貓都知道誰對它好,它也就親近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