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倒黴日
“……”易凜真討厭。
下午說她潑辣,現在又說她醜,若是被一個各方麵條件都不出色的人如此貶低,任茴倒是還能安慰一下自己這個人過於自大了。。
但是如此說她的人是易凜,她都不知道該如何反駁易凜。
“我去睡覺好了。”既然他不願意,那她就不要給他添麻煩了。
“回來,怎麽不高興?”
“……”被人嫌棄了,還要笑臉相待?那她的臉皮得有多厚。
“沒有不高興,累了,睡覺。”
看著任茴離去的背影,易凜歎氣幾步跨到任茴的身後,握住了她的手腕:“癡線。”
“什麽?”
“沒什麽,誇你的。”
誇她的?任茴才不相信,雖然聽不懂是什麽意思,但是憑直覺絕對不是什麽好的意思。
任茴低頭撥通了易凜的號碼,她見易凜拿起手機,她匆忙湊過去,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傻土豆”三個字。
這個綽號,任茴很不理解。
“為什麽要給我用這麽奇怪的備注?”
“小傻子,因為你蹲在地上逃避現實的樣子很像一顆埋在土裏的土豆。”
“……”果然不是什麽好話。
“待會兒再去睡覺,過來。”
既然逃不掉,那就要坦然接受現實好了,接受不了就裝土豆。
經過一架白色的三角鋼琴前時,任茴坐了下來,她修長的手指生疏的從黑白琴鍵上滑過。
易凜聽了一分多鍾,勉強聽出這是首什麽,他問:“《夢中的婚禮》?”
“不知道,這是子安教我的,他沒告訴我這是什麽。”
“胡子安?”
任茴點點頭。
易凜四處看了看,抬腳走向沙發後麵的書架,拿了一本琴譜過來。
琴凳是雙人的,易凜直接在任茴身邊坐下,展開了琴譜。
“坐著看好了。”
“哦。”
隨著易凜骨節分明手指在琴鍵上移動,匯成一首激昂高亢的曲子。
彼時任茴被易凜那認真的表情完全吸引了,她記得他彈吉他的時候也是在這般認真,好似四周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他沉浸在屬於他自己的音樂世界中。
一曲完畢,任茴還在走神中,易凜抬手碰了碰任茴的鼻尖:“看傻了?我就真的沒什麽值得你喜歡?”
任茴猛搖頭:“是崇拜,我很崇拜你,你解題很快,講解很仔細,你彈吉他的技術也好好,還有剛剛這曲子好好聽,還有什麽是你不會的?”
“我不會的事情多了,好聽嗎?”
任茴小雞啄米般的再次點頭:“好好聽,是什麽?”
“《克羅地亞狂想曲》,想學嗎?”
“我都快二十歲了,晚了吧。”
“隻要想學,什麽時候都不玩,不要讓年齡限製了你的興趣與夢想。”
任茴沒出聲,她其實很喜歡易凜跟她講道理時候的樣子,這個時候的他周身好像鍍了光一般,那平日裏皺著的眉頭都溫和了好多。
“你可以再彈幾首給我聽嗎?”
“好,坐好了。”
彈到第三首的時候,易凜感覺到手臂一沉,音樂聲戛然而止,他將手放平,緩緩將任茴抱了起來。
她很輕,很多時候易凜用力拉扯她的時候都怕她會骨折。
易凜抱著任茴走到電梯口時,他隱隱約約的好像聽見任茴在說什麽,他立即靠近她的嘴巴,一個男人的名字清晰傳進了他的耳朵。
子安?胡子安。
胡子安到底是她的什麽人,如果喜歡的話,那為什麽還要因為和胡子安訂婚而逃出來?
這件事情,易凜從來沒聽任茴講過,原來就算是再單純再傻的人,也有不能說的秘密。
周五那天晚上易凜說周六有事情要出去,大概一整天不會回來,這個消息把任茴給興奮的大半夜沒睡著覺。
等她早上起來的時候易凜果然不在家了,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易凜居然給她留了早餐。
何苗的車就小區門口等著,任茴匆忙喝了杯果汁,那輕便的步伐愉悅的好像能飛起來一樣。
“少見啊,今天心情這麽好。”
想著易凜一整天不回來,話沒每說出口,任茴先笑出了聲:“我今天終於不用照顧易凜了,可以玩一整天。”
“那我們去遊樂園?”
任茴遲疑了片刻,然後猛點頭:“好啊好啊,何苗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對!終於等到你陪我出去完了。”
隻是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從過山車下來之後,任茴在垃圾桶旁邊提著袋子至少待了二十分鍾。
後來又在高空欣賞了半個小時的童話風景,她下來的時候,雙腿軟到想要何苗扶著,看表演的時候,被仙女棒打到頭,後來又在遊船上暈的眼睛都睜不開。
看任茴被折磨成這個樣子,何苗打算帶任茴去看節目,結果在海洋館表演中被選中上台去配合表演。
任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得罪那海獅了,她明明即使站著不動,她怕這種光滑的動物,讓它想起了蛇,所以她連看都不敢去看海獅,自然不知道海獅要對她做的事情,她被海獅推進了水池中,不會遊泳的她嗆了好幾口水。
至此,任茴對遊樂園算是徹底絕望了,她大概跟和遊樂園八字不合吧。
她沒帶衣服,何苗找了一套她的衣服給任茴換上,黑色的露臍裝工裝褲,任茴從未嚐試過這種風格,總覺得全身不自在,好在何苗還有一頂鴨舌帽,戴上帽子之後任茴感覺總算是好了些。
臨近黃昏,任茴和何苗從商場出來,何苗接連一個電話,她媽媽那邊的事情。
“茴茴,我先去我叔叔公司一趟,待會兒我們一起去吃晚餐,今天真是太對不起你了。”
“跟你沒關係,是我太倒黴了。”
“看的我都對海獅產生陰影了。”
到了季家的公司下麵,何苗上去了,任茴在車裏待的久了,就打算下來透透氣。
彼時正值下班時間來來往往的人很多,任茴壓低了帽子。
大概錯過這種梗永遠不會在她身上發生了,明明那麽多人,她偏偏一眼就看到了易凜和施雅。
她沒看錯,走在易凜身邊的那個人就是施雅,畫著淡妝,一身職業套裝,很是幹練。
原來易凜說出來一整天,是跟施雅工作,他離開易家的公司之後,來了季家的公司?
沒有時間想太多無關緊要的事情,任茴立馬走到車的另一邊,反正這麽多人,易凜肯定看不見她。
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可能因為今天是她倒黴日的原因吧,所有倒黴的事情,都趕在今天了。
她聽見易凜的聲音了,越來越近,如死神的腳步,每走一步,讓她距離死亡更近。
任茴倒不是怕易凜,她是不想看見施雅,這個女人好像跟她有什麽深仇大恨一樣,像個神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