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吃醋
任茴一直專注於攙扶著易凜行走,所以也沒有注意到這病房裏的是什麽人,更疏忽了她剛進來時看到的施雅。
以至於之後的她非常後悔,她該想到的,既然施雅在這裏,那這病房裏的人肯定是和易凜和施雅有共同關係的人。
除了易凜的家人還有誰呢。
可一切都完了,看著那兩個似冷麵閻王的男人,任茴低下了頭,自動屏蔽周圍的一切,隻想著早點出去。
“混賬東西,殘廢了?那你還留著這條命有什麽用?啊?整天除了給我丟人你還能做什麽?廢物東西!”
易凜將雞湯放到病床旁邊的櫃子上,轉身,抬頭,直麵易有為。
剛剛那不堪入耳的話語正是出自他親生父親之口,這麽多年類似的話語,易凜聽得耳朵都快生出繭子來。
“我留著這條命等著給你養老送終,分你財產。”
“你就這麽確定我的財產會留給你這個廢物?”
易凜嘴角掛上淡淡的笑,這笑看的任茴是心驚膽戰。
易凜說:“那你就和我小媽多生幾個孩子,你分給他們我毫無意見,或者去找我流落在外麵的兄弟姐妹回來代替我的位置,我拱手相讓。”
“去去去,一大早的好心情全讓你破壞了,既然這麽不想工作,那你以後不用來公司了,愛去哪去哪,我回去就發通知。”
易凜勾了勾嘴角,一桶雞湯讓他丟了公司的職位,他這雞湯可真是有毒。
毒雞湯。
“求之不得。”
此時,一直沉默的易老爺子終於開口了,形容枯槁的老人聲音時分滄桑,但不缺氣勢:“有為,行了,別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爺爺,雞湯給您放這了,我在這影響你們心情,我走了。”
任茴扶著易凜轉身,就聽身後那滄桑的聲音中再次響起:“年紀輕輕的還是腳踏實地的賺錢好,攀的越高摔得越慘。”
任茴去看易凜,易凜一眼就看穿了任茴的想法,他毫不避諱的說道:“別看我,我爺爺他是在說你,放心,有我在,我怎麽會舍得讓你摔。”
出了病房,易凜坐在了輪椅上,任茴剛推著走了幾步,施雅追了上來,直接將任茴撞開,她站在任茴原本的位置:“易凜,你都不知道反抗嗎?你怎麽這麽傻?就眼睜睜看著他把你的東西奪走?”
易凜從容不迫的回道:“反抗?我反抗的過?小媽,你還是回去吧,回去的晚些,說不定你這易太太的頭銜也被奪走了。”
“我不在乎,易凜,你還這麽年輕,你以後機會很多,別自暴自棄行嗎?”
易凜蹭了蹭鼻頭,向任茴伸出了手:“過來。”
任茴站著沒動,她罵人她罵不過施雅,打也打不過施雅,力氣沒有施雅大,而且說起來站在易凜的身邊,施雅比她有資格。
“你們聊,我回病房等你。”說完,任茴頭也不回的走了。
易凜若有所思的盯著任茴離開的方向,她倉促的身影還在腦海回蕩。
“你說她好嗎?”
施雅輕嗤道:“她有什麽好的,要身材沒身材,要臉蛋沒臉蛋,要背景也沒背景,又懦弱的很,整天就會裝可憐。”
“是啊,她有什麽好的,可是我一天不見她就感覺缺了點什麽,施雅,多說無益,從你選擇跟我父親在一起那天開始我們就已經再也沒有可能了。
這世上沒有後悔藥,我易凜再是個廢物,我也不會吃回頭草,死心吧,如果你以後再纏著我,我就直接打電話給易有為了。”
易凜留下一句話之後轉動著輪椅走了,拐角處,他瞥了一眼施雅那僵直的身影,他笑了。
而施雅沉浸在易凜最後那句話所帶來的悲傷與失落裏久久難以自拔。
他說:遇到任茴之後我才知道,我以前根本沒有愛過你。
他說他沒有愛過她,她不信,明明他們分手之後的那段時間他整天爛醉如泥頹廢至極。
她不信他不愛她。
易凜回到病房的時候,病房裏隻看見季海,卻不見任茴。
一個眼,季海默契的指了指陽台的位置:“那呢,她為什麽那麽怕我?”
“你對她做什麽了?”
季海攤手,十分無辜:“我怎麽她了?我就問她你人呢?她都沒理我,直接跑陽台去了,我真沒欺負她。”
易凜沒再和季海講下去,他走到陽台,手撐在窗戶上,側頭去看任茴。
“是不是心裏悶悶的,生氣卻又不知道為什麽生氣?煩躁而且坐立不安?”
條條中了,任茴木訥的點了點頭,不可思議的盯著易凜:“你……怎麽知道?”
“你這是吃醋了。”
“啊?”這個答案讓她更加鬱悶。
“沒事就去看書吧,季海要是欺負你,你告訴我,有不會的題目嗎?你剛剛也聽見了,我現在是個無業遊民,以後說不定還要靠你養著。”
任茴差點驚掉了下巴:“啊?”
他在說什麽?
“除了‘啊’你還會說別的嗎?”
認識清了清嗓子:“你……你能不要嚇我嗎?”
“我怎麽嚇你了?我沒工作了就沒有收入,現在身體這樣也沒法做別的工作,坐吃山空是遲早的事。”
任茴的手止不住的哆嗦,她一緊張就會這樣。
“如果你害怕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我不攔你。”
任茴糾結了,但她站在原地沒動。
“不走?”
任茴點點頭:“你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忘恩負義。”
“你這小孩還挺正義,坐吃山空也得我們倆一起吃個十幾年吧,而且你忘了我還是老師,我剛剛是在騙你。”
可任茴剛剛還是當了真,易凜每一句話說出口的時候,任茴第一反應都是真話。
“你家人……他們對你一點都不好,他們好過分啊。”想想剛剛在病房裏看到的,任茴還心有餘悸。
那兩張高傲的嘴臉讓她揭起了記憶的傷疤。
“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個晚上,我說我是做什麽的嗎?”
任茴自然記得,她說:“你說你是流浪漢。”
“流浪漢沒有家,你今天也看見我家情況了,你家的情況呢?我知道你不是孤兒。”
任茴垂眸,每個人都有幾件難以啟齒的事情,她的家庭,便是其一。
“你想知道什麽?”任茴問道。
“你的家庭組成。”
任茴歎氣,傷疤啊,總是要常去揭一揭才知道傷口有沒有長出新的肉。
“我有一個姐姐,有爸爸媽媽,但是我爸爸不是我親生爸爸,我是我媽外遇生的,我爸爸以前對我特別好。
我十三歲那年學校體檢,結果出來之後我爸爸就變了,他成天跟我媽吵架,有一次兩人吵得厲害,我爸在胡同裏嚷嚷著要給我找親生父親,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我不是他女兒。
說來也巧,那天我勸架的時候,媽媽不小心摔倒了,我媽媽她流產了,那可是她跟我爸期盼了好多年的弟弟,他們都說是我撞的,可我沒有,沒有人相信我,醫生說我媽媽不能生了。
從那之後,我在那個家就變得好像奴隸一樣,我姐總罵我是雜種,所有的家務活都是我的,他們誰不高興的,就對我拳打腳踢……”